第120章 (三)
“對了,這裏的海市能買到更遠的貨物嗎?”
和大家一起漫步在沙灘上。看著遠處繁忙的景色,陳柯忍不住問了一句。
“更遠的貨物?陳姑娘是指香料?”
吳六奇有些意外。
在他看來,小女孩喜歡的無非是這些東西。
陳柯則是說道:“是比香料更重要的東西。比如東瀛的亰都竹,還有葡萄牙人在亞馬遜發現的‘流淚的樹’。以及荷蘭人在南澳大陸發現的桉樹。”
聽了這話,吳六奇和賴塔很是驚訝。
因為除了亰都竹之外,其他的東西他們聽都沒有聽說過。
吳六奇說道:“亰都竹,可以讓台灣幫忙購買。鄭氏的太妃就是東瀛人,他們往來貿易,想來沒有什麽問題。”
陳柯聽了,不覺一陣無語:“原來鄭克爽有東瀛人血統?”
他居然還要自己討好那位太妃?
簡直八嘎。
吳六奇笑了笑,又說道:“隻是陳姑娘說的另外兩種東西……”
陳柯回過神,連忙說道:“流淚的樹,還有桉樹。”
賴塔說道:“陳姑娘要這些做什麽?”
陳柯一時也解釋不清楚:“那個……亰都竹是用來做燈絲的。流淚的樹,也叫橡膠樹,是一種化工原料。桉樹是一種調節農業氣候的植物……”
二人莫名其妙。
不過吳六奇卻是說道:“若是世上真有這種東西,陳姑娘想要卻也並非不可得。我與澳門的葡萄牙商人常有往來,下次見到幫你問問就是。”
“真的?”陳柯一聽,頓時大為歡喜。
“賴將軍,吳將軍!”
就在這時,隻見海市中走來了幾位穿著長袍,紗帽,皂靴的男子。
其中一位步伐沉穩,頭目模樣的人笑吟吟的向著賴塔和吳六奇拱手行了一個禮。
“林將軍,別來無恙?”
賴塔也笑著拱了一下手,之後雙方手下的官吏互相交換了一下帳冊,在一邊忙公事去了。
陳柯隻是不遠不近的站在一邊,並沒有打擾他們。
這個和風際中年紀,武功都相當的男子,想必就是陳近南的弟子林興珠了。
因為他師父是台灣總軍師,所以年紀輕輕就當了官。韋小寶也是天地會香主,風際中隻配跑腿。
賴塔和林興珠交談了一會兒,商量了一下海市的事情,之後林興珠悄悄使了一個眼色。
陳柯的精神也集中了許多,便聽見林興珠說道:“市地中混進了要刺殺吳將軍的刺客。”
雖然海市上風很大,人多嘈雜。
但陳柯現在的武功已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桑潔,還有陸高軒和胖頭陀也同樣靠近了幾步,之後陳柯望向了打扮成普通護衛的吳六奇。
賴塔微微說道:“我們早有準備。林將軍,我們先避讓一下,把這些刺客引出來。”
說完之後,便和林興珠一同到了旁邊的營帳邊,和屬下官員一同查對帳目。
偽裝成吳六奇的官員,則依然坐在正案之前,批閱公文。
他周圍站著幾名軍士,舉著火把,密切觀察著周圍的動向。
市地上的官民依然在作著買賣。
福州海邊的夜市,給人一種繁華,熱鬧,卻又安寧的錯覺。
海濱仲夏夜。
這種錯覺,甚至給人一種異樣的感受。
那就是天下的百姓需要太平,滿漢不要再起刀兵。台灣和大陸也不要再生戰火,就這樣過下去,和平統一也不錯。
但就在這個時候,有兩個人影卻慢慢靠近了“吳六奇”的行轅大案。
這兩個人非常不起眼,一個是滿頭銀發的老嫗婆,另一個是個四十出頭,瘦得皮包骨頭的男子。
男子邊走路,偶爾還咳嗽幾聲,是一個症入膏荒的病漢。
市地上,也有不少百姓到軍帳中上告民情。因此行轅的護衛也並不怎麽在意。
但這兩個人一出現,陳柯的精神一下就集中到了頂點!
他現在修為日益精深,目力極遠。
八點零的視力堪比祖魯黑叔叔,甚至能辨認出二十裏開外的酒字招牌。
那個老嫗和身邊的病漢,外表弱不禁風,不過走起路來卻給人一種舉足若輕,藕斷絲連的意境。
如此高手,不可能瞞過陳柯的眼睛。
“大護法,陸先生,你先不要妄動,他們怕是還有增援。胖頭陀,我們去攔住這兩個人!”
“好!”
陳柯一把從背上抽出玄重劍,胖頭陀也拔出了玄重戒刀。
二人的這個動作,當即驚動了那個老嫗和病漢。眼看他們離行轅大案還有十餘丈遠,猛然間就加快了步伐。
這一動,兩人好像鷹擊長空一般,向著行轅就飛身掠起!其身法之快,甚至還在陳柯之上。
而且他們施展出的更是華山派的武功“木蘭回射”。
一瞬間,老嫗和病漢就如同兩隻離弦的箭。
不過陳柯和胖頭陀同樣不慢!
對方剛剛一動,他們二人就已經手執刀劍;陳柯揚起玄重劍長驅直入,同樣一記“木蘭回射”點向那個病漢的額頭。
這一劍疾出,陳柯同時勃發出千斤墜和百涎丸兩大壓箱底的手段,近萬斤的巨力依托於玄重劍,深厚的內力更是以無法無相的心法,將他的武學施展到了極致!
大劍一出,震蕩出一片轟鳴。
陳柯同樣一躍五七丈遠,生生阻斷了那個病漢的攻勢。
“咦?”
病漢似乎沒有料到,行轅之中竟然蹦出這樣一個高手,黃瘦的臉上流露出驚異。
眼見陳柯的大劍已經直射他眉心,病漢竟在空中驟然斜翻,之後一掌拔在了玄重劍的劍背之上。
轟!
陳柯直感覺一股磅礴的內力轟然湧出,如同海邊的巨浪一般。
連忙將內力散若毫芒。
陳柯卻雙足一飄,整個人幾乎就要被這股勁力卷起,情不自禁的像陀螺一般旋轉起來。
不過陳柯的千斤墜豈同尋常?
隻是沉腰紮馬,身形就猛然一固!
同時借著似立似倒的步伐,一記“貴妃回眸”反殺向這個病漢出掌的肋下死穴。
“哎呀,好玩兒好玩兒!”
病漢見陳柯居然沒有被他一掌拍成陀螺,卻是樂得手舞足蹈。
眼見他已經四十多歲,而且武功甚是高強,但言行舉止卻像個小孩一般。
眼見人未落地,陳柯劍勢已到。
病漢卻虛足在空中一踩,整個人居然又騰起一丈來高。反錯過陳柯這一劍,出掌直拍他後頸要穴。
雲龍探爪!
“真是華山派的武功?”
陳柯心中一驚,同樣雙足連踏。一記“狄青降龍”斜閃而出,反劍再斬這個病漢的右頸死穴。
但這個病漢同樣斜翻而出,一掌攔在了陳柯的劍背上。
轟!
他的內力又如陀螺一般震蕩而起,幾乎讓陳柯的玄重劍一下弓成新月,幾欲脫手。
陳柯再次沉腰紮馬,猛然發力才穩住這一勢。
他的心中已是一片驚駭。
“我的媽!居然有人把華山派的武功修煉到這樣的境界,而且還是個弱智!”
難道華山派是一個弱智門派?
陳柯出手之間,就將自己的全部武功絕學施展出來,卻被眼前的這個病漢一一化解。
而他萬萬想不到,這個病漢施展的同樣是華山派武功。
更讓陳柯心中納罕的是,這個病漢明顯是一個低智商的人,舉手投足之間傻笑不斷,口中叫嚷:“哎呀,有趣!好玩!娘啊,這個小姐姐的武功和我們好像!”
他穿著一件白虎皮襖。手舞足蹈之間,活像個猢猻。
不過陳柯這一出手,倒是擋住了對方的攻勢!
而另一邊的老嫗聽見他大呼小叫,不由得大怒道:“哪裏來的臭丫頭,竟然敢戲弄鍾兒?”
聽見這話,陳柯差點吐血:“是我在被他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