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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三)

  大清康熙三十九年,西元一七○○年。世界悄然送走了一個舊世紀,迎來了新世紀。


  十八世紀的第一年,陳柯正式開始籌措第四個五年計劃。


  這次的五年計劃,第一個項目是將已經研發的無線電通訊技術投入生產和使用。這是重點工程。


  與之相關的,各中學和大學也將開設無線電專業。


  藩鎮現在已經有了九所大學。


  除了騰越,昆明,貴陽,遵義和廉州之外。這幾年又先後籌備建立了成都石化大學,重慶地質大學,寧遠科技大學,南寧醫學院。


  最後一所大學寧遠,將在今年下半年正式開學。新學科無線電通訊專業就設立在這所學校。


  第二個重點項目工程,是石油和石化專業。這個項目在石棉縣已經展開多年,隨著科研大學生逐年增加,研發投入也在逐步增長。如今同樣初見雛形。


  四川有微量的石油,湖北較多一點。


  如果石油工業能夠起步,對未來的發展是不可限量的。所以在這個未知領域,要大膽的投入,勇敢試錯,隻要賭對一次就是進步一次。


  科學的進步,就是賭。


  拿錢,拿人命去試錯,這和戰爭的本質是一樣的。所以戰爭是黑科技的溫床。


  如今雲貴各州縣已經全部開設了中學。


  今年下半年,四川和廣西各州縣的中學也將迎來開學。如此藩鎮四省將實現州縣全中學化,開始普及中等教育。


  而新光複的湖北,以及甘陝三州(階州,漢中,興安)以及粵東三州(高州,雷州,瓊州)的基層組織工作同樣展開,各所小學也將完成籌建工作,招生開課。


  另外在海外領地,南澳地方同樣在籌備基建。


  但當地除了新騰已經有了初步生活規模,其他地區依然是一片空白。移民住的還是蒙古包,更別提校舍了。


  所以湖北和南澳,可以說是同步發展,各有優劣。湖北有社會基礎,南澳沒有曆史包袱。


  因此第三個重點項目,還是基礎建設。


  介於各地區發展不平衡,藩鎮四省是最先開啟工程的。湖北地方和南澳地區則準備了一年。


  最後,陳柯還忍痛派陶潛到南澳擔任總督。規劃當地建設。


  因為最後一個重點項目,就是澳洲東北部地區的銀礦開采。這屬於官家業務,陳柯一直沒有宣傳。


  在陳柯的前一世,坎寧頓銀礦至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才被開采。這裏擁有世界品質最好的自然銀,儲量超過兩萬噸,折合庫平銀八億兩。


  中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貧銀國。有了這個資源發展經濟,那簡直不要太重要。


  ……


  公元一七○七年初。


  在中國大陸,又是冬季翻年的日子。


  但南澳,這裏正值盛夏。此時一隊飄揚著龍旗和井字旗的海船戰艦,整齊的停靠在港口邊。


  這隊海船共有十艘,全部都是鐵甲艦。


  其中九艘都是二千噸新騰級鐵甲艦,旗艦則是一艘五千噸級,全鋼製戰艦。


  這艘戰艦,名叫雷州號。去年剛剛下水。


  雷州號體長八十九米,寬十七米,吃水五米,滿載排水量五千六百噸。動力為兩部水平式三汽缸往複式蒸汽機,八座圓式燃煤鍋爐,功率五千,航速十三節,續航能力第十節四千海裏,配有照度為八千燭光與兩萬燭光的探照燈各一具,由三台發電機提供六十千瓦的電力。裝甲總重為二千二百六十噸,鐵甲堡水線上裝甲厚三百毫米,水線下裝甲厚二百五十毫米,配有一百九十毫米旋轉式巨炮兩座,兩弦各配一百五十毫米速射炮二十門。炮座裝甲厚二百五十毫米,炮盾厚十毫米,司令塔裝甲厚一百五十毫米,煤櫃載煤量六百噸,海軍編製三百人。


  這艘巨艦造價高達一千二百萬圓,折合平庫銀一百多萬兩。是十八世紀初當之無愧的海上巨無霸。


  華人能順利往澳洲移民,自然需要強大的海軍震懾。最起碼在這個年代,南洋還是陳柯的天下。


  巨炮口徑大,就說明鋼管工藝又有了提升。鋼管工藝好,就說明化肥產量高,反哺農業又有了提升。


  南澳紮薩克總督府的官員,人民們。此時正伏跪在總督衙門,迎接郡主巡察。


  藩鎮早就廢除了跪拜大禮。但這次郡主的巡察非比尋常,因為他帶來了當今皇帝的“聖旨”。


  高大的興亞式宮殿前,須發已經蒼白的陶潛帶著文武官員,還有大批百姓一同焚香設案。


  陳柯高立在石階之上,取出聖旨,對著話筒放聲宣讀。


  “曰:朕自即位以來,用仁義以治天下,尊孔孟以平海內,公賞罰以定幹戈;求賢若渴,愛民如子。博施眾濟,欲與天地均同;仁道行政,威使黎民蒙庇。今有南澳疆土,前明已臣屬中華,大清恪承大統,臣民守境安良,治世有方;護國之心彰顯,報效之誌凜然。念其歸化之心日久,朕特命平西藩鎮汗王吳三桂之女,大清紮薩克多羅貝勒博爾濟吉特氏,齎捧詔書,宣讀聖命:南澳疆土,賜名為南瞻部洲;其周邊島嶼領海,及所屬人地皆為大清國土臣民!著博爾濟吉特氏總督洲部軍政要務,以歸所望。詔書至日,莫負朕心,守土之重,保藩勤王;萬民康寧,天下熙盛!大清康熙四十六年二月初五。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陶潛率眾臣和百姓三拜九叩,完成了宣誓主權的大禮。之後陳柯便將聖旨供奉好,上前扶起了他。


  “眾臣請起!鄉親們都起來吧!”


  “謝皇上!謝郡主!……”


  眾人都站了起來,一個個喜笑顏開。


  官員們笑得很燦爛,因為他們沒想到陳柯能這麽無恥。


  難怪他要先開辟最遠最大的南澳大陸。因為這裏體量最足,一道聖旨把南洋全收了。


  陳柯的這道聖旨可不是假的,是把康熙以前的撤藩聖旨做了修改。滿漢雙文,十足真金。


  “老陶,趕快把聖旨收好。然後不光是這總督衙門,各州縣的衙門上也都要插上龍旗和藩旗,宣誓主權!”


  “老臣明白!”


  陳潛連忙帶當地官員連忙將它珍藏在了總督衙門,用保險櫃鎖好。隻等康熙駕崩之後,這就是自古以來。


  做好這一切後,眾臣便請陳柯一行人先進了總督府。邊稍作休息,邊向他匯報這裏的發展狀況。


  這座總督府也是七層半式的石磚建築。一二三層是通層,主廳有十米高,寬闊氣派。


  四層到七層是各部衙門的辦公地點,條理分明。頂層閣樓照例是官員們的起居室。


  陳柯也不是挑釁的人,陶潛給他在起居室安排了一套房間。其他隨行人員也三三兩兩住在一起。


  “郡主,這裏的太陽果然在北邊啊?”


  和陳柯同行的一位年輕軍官,站在窗戶邊上看。忍不住嘖嘖讚歎。


  來到南澳後,大家首先休息,然後換上了夏季官服。這讓年輕軍官更顯得清爽挺拔。


  陳柯笑道:“這裏是南半球,所以天象位置和中原肯定會有區別。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頭一次到南澳來。”


  這個小夥子名叫吳方泊,今年二十四歲,是吳寶宇的兒子。海軍大學畢業後,剛參加工作不久,是海軍少佐。


  陳柯的海軍中等士官學校,海洋高等工程學院,如今每年都有大批人才畢業。不然造出軍艦也沒人會開。


  吳方泊和夏雲貴一樣,也算是子承父業。雖然在開辦新學後普通人也有了晉升機會,但到底不如世家有資源。


  這時,南澳總督陶潛,副總督應寄敲門進來。


  笑吟吟的向陳柯拱拱手,說道:“郡主是先休息一下,還是先看奏報?”


  陳柯讓大家一同坐下,笑道:“南澳和中土又沒有時差。再說我一路坐船過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悶得不得了!咱們還是先聊聊天吧。”


  “行。”


  陶潛和應寄也不客氣,他們都是陳柯的老臣了。吳方泊也向陳柯敬了個禮,自己出房去了。


  陳柯翻開奏報,第一眼看的內容就是人口。人口是生產發展的第一要素。


  陶潛也說道:“因為南澳是地區,所以人口統計很難全麵。如今在冊的人口,大概有四百多萬!保守估計或許有五百萬,這已經很難得了。”


  “很好啊。五百萬,這已經相當中原一個中等省份了。”


  對於南澳能來這麽多人,陳柯倒是不驚訝。西方人移民缺乏人口,那是因為本土就那麽點兒。


  大清不一樣,本土人口過億。加上陳柯是有基層組織的,有計劃的,有步驟的動員移民。


  所以他十年就能調動西方一百年的人力。


  “和咱們的春運拚人頭,西方國家就是個妹妹。”


  陳柯忍不住哈哈大笑,之後又看第二個內容。那就是東北地區的銀礦開采。


  應寄說道:“咱們華人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之大的銀礦啊!我的個乖乖,那裏已經有了五座大礦,最少的一年能開采十多噸白銀,最大的能開采五十噸。”


  “那就是……”


  陳柯看了看報表上的數目,“一年能有一千萬兩啊!這比做生意可要劃算多了。”


  陶潛則是笑道:“也不盡然。開采需要的人力物力,基本上和煉化出來的銀子差不多。”


  陳柯說道:“那不一樣,這些人有了錢那就得吃喝拉撒!總之本位銀最終還是經市場流向藩庫了。”


  陶潛點了點頭。


  現在南澳的藩庫,已經有三千多萬兩庫銀了。


  作為本位貨幣,當地政府同樣使用了派生紙幣。經濟活躍度足夠承載四五百萬人的生活和生產消費。


  應寄說道:“和中原比起來,當地的經濟可要順暢多了!就是因為有這銀礦。”


  陳柯說道:“其實南澳其他地方還有銀礦,隻不過現在人力資源依然不足。我們一方麵,還是要擴大對外貿易,另一方麵,我想能不能適當的把銀礦也向民營轉變。”


  陶潛說道:“臣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其實按現在的開采成本,白銀煉化出來也就是保個成本而已。正如郡主所說,那些人拿了銀子也要消費,不如讓他們自己循環!”


  “但是最重要的,本位貨幣隻能內生循環。”


  陳柯點了枝煙,“金銀的出口還是得由政府把控,因為我們中國人太多,平均占有量不足。好在我們現在有產業優勢,貿易方麵一直處於順差,現階段可以適當放開私營貴金屬礦。”


  陶潛和應寄點了點頭。


  之後陳柯又看了當地的第一農業,農林業的報表。


  “這個還是得對照報表,到實地看看才行啊!這糧食幾千幾萬噸,看著紙也想象不出來。”


  陶潛笑道:“即是如此,郡主還是先休息吧?老臣已經準備了您需要的器具,不過南澳的土實在不怎麽好。”


  “哎喲,還是老熟人好。您放心,我自己帶了幾缸土!”


  陳柯感覺挺溫馨,雖然到了他鄉卻不是異國。呆得久了感覺和在昆明差不多。


  很快,陳柯來到房間裏。見這裏果然放了一口大瓶缸,這是他休眠的時候需要的用具。


  不多時,陳柯的侍從也挑上來了另一缸稀泥。


  在大海上航行的時候,船員們無聊都會打牌聊天。陳柯則會在臥艙中龜息渡過。


  因此一個月下來,他隻相當於從昨天到了今天。又延緩出了一個月的壽命。


  看著侍從往瓷缸裏倒土,陳柯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老陶,您說南澳的土質不好。我想是不是能從其他地方運些土來,多少改善一下?”


  陶潛笑道:“臣也這樣想過。不過這得多大工程,郡主最大的貨船隻有兩千噸,兩千噸土也就不到三千立方米。放外麵一鋪,最多建條綠化帶!”


  “積少成多嘛!等以後經濟發展好了,本地人肯定會有需求,到時候肯定有人會做。咱們這一代人做不成,下一代人接著做,我就不信這裏搞不好。”


  “那老臣一定多多培養後輩,讓他們繼承下來。”


  陶潛保證了一句。


  眼看天色不早,陶潛便先告辭。陳柯也再次沉進泥土中,進入龜息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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