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婷之回憶（上）

  （本章和下一章，是李沁婷的回憶，以她作為第一人稱敘述）


  我兩歲的時候，父親就過世了，我由母親養大，家裏就我一個孩子。


  因為我是女孩，爺爺奶奶不滿意，他們喜歡的是男孩。加上，父親早逝，爺爺奶奶總覺得母親是掃把星，克死父親。所以我對他們的感情不深。總而言之，從小，爺爺奶奶就不喜歡我。


  我自小就生活在外公外婆家裏。外公在我四歲時就過世了。外婆還健在，雖然這些年來已經體弱多病，但是年過八十的她，還能行走利索。


  家裏由母親一個人出去打工，幫補家計。


  我從小天資聰慧，過目不忘，有很好的學習能力和理解能力，成績也自然不會太差。


  由於過目不忘，我也經常不聽課不複習，也能考到好成績。我感受不到學習的壓力，由於成績好，即使上課不聽講，老師也不會有太多的怨言。


  不過學費是挺貴的，後來，我不忍心看到母親這麽辛苦打工賺錢，我想早點畢業出來，賺錢幫補家計，母親就也不用這辛苦了。我從小的衣服，就不太好，也常被同學們笑過，但是我當時就在想總有一天我會出人頭地的。


  後來高中以後，家裏條件漸漸好起來，衣服也就有所改善。


  我本來就天生麗質，隻是因為家窮很少買漂亮的衣服，高中的時候，家裏的條件有所改善，有了更多的閑錢，我就可以買衣服來裝扮自己。


  其實我比其他同年的人要漂亮，美麗就是美女特有的名片，而且我本來就很美麗，我喜歡看到男生們羨慕的眼神，我知道有很多男生都是不懷善意的眼神，我也知道男生們那些不好的想法，不過，反正我穿著得體，美麗大方，讓他們去羨慕吧。


  升讀了初中、高中、大學，因為成績優秀，有獎學金，所以也就不用老讓母親辛勤的工作賺錢供我讀書。因此，母親總會逢人誇我有出息。


  我有過四段的感情經曆。


  第一任男朋友是大學本科一年級認識的。我們在一起兩年。


  他是一個辯論高手。我記得他的一些很棒的語句。


  有一次，有個買了台新車的女孩在我們同學中炫耀。


  等這個女孩得瑟完，我這位第一任男朋友，他開口說：講來講去，你不就是個司機嗎？什麽叫不是？你不坐在車裏開，車怎麽會開動？你的車又不是無人自動駕駛的智能汽車？這點常識都不知道，我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司機。


  女孩反駁說：小心我開車撞你。


  他還說：什麽還想開車撞我？你就是這種本事、這點駕駛技術，還好意思說開車撞我。你，哪家駕校畢業的？哪個師傅教的？他們怎麽教你的？你還好意思說，你開車，還想撞我。回去多練練幾年再出來，不要出來當馬路殺手，別出來害人，自己駕駛技術幾斤幾兩不清楚。你不但給師傅、學校丟臉，還丟盡了祖先們的臉。你們祖先數代忠良，就出了你這個沒出息的家夥。


  女孩冷笑，說：你不就是沒車開，羨慕嫉妒恨我嗎？


  他接著說：我是沒車開，我不開車是為了讓你有車可開。沒有我們這些人，要你這個司機幹嘛？我們不坐車，你連給我們開車的機會都沒有。我們犧牲這麽大，保護環境，哪是你這種司機能夠理解的，我們高大理想、偉大目標，哪是你這種人能領悟的，你趕緊回去好好學開車。


  我們同學聽了哈哈大笑，那個女孩轉頭就跑。


  他確實是一個高手。學校的辯論賽，少不了他。除了會辯論以外，他的英語說得非常好，我的英語說得那麽流利，也是受他的影響。


  大學本科二年級以後，他去了美國讀書，距離產生分離，不久我們分手了。


  據說他還認識了個美國女孩。我知道他喜歡外國的女孩子，男人都是這樣，國外的月亮比較圓吧。


  聽說他們後來結婚了，他隨之入了美國國籍。


  第二任的男朋友就是秦丹，一個中俄混血兒，國外的月亮比較圓，與他談戀愛，總讓我有麵子。


  我記得那是在與第一任男朋友分手後的第二個月，我在動物園認識了這個秦丹。當時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熱愛動物的家夥，發型很土氣的家夥，他的藍色眼睛挺漂亮的。


  聊天之間，才發現我們是同一所學校不同院係的學生，我是外語學院法語係，他是計算機學院的學生。


  他這種工科男，感情不太容易表達，但是情真意切，之後我接受他的追求，成為他的女朋友。


  何況，秦丹也是和我一樣，自小父親就去世了。在一點上，我們有思想的共鳴。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為了我拚命學習法語，這讓我很感動。


  後來，我知道了我們外語學院俄語係的秦妮娜教授就是秦丹的母親，秦妮娜教授的俄文名字還長，是妮娜·伊凡·伊萬諾夫，外國女人都習慣婚後隨夫姓，還是秦妮娜這個名字比較簡單容易記。


  至於秦丹的俄文名字，丹尼爾·伊凡·伊萬諾夫，比起那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作者尼古拉·阿列克謝耶維奇·奧斯特洛夫斯基，算短的啦，好吧，我不想說了。搞不懂，為什麽俄國人的名字都很長。


  之後的日子，我又知道了：著名的氣象學家、人類學家、地質學家伊萬諾夫教授是秦丹的外祖父。


  不簡單啊。


  不要看秦丹的身材瘦弱，但是他的力氣很大。


  而且他有與動物溝通的能力，通俗點就是會與動物說話，我的天啊，剛開始的時候，打死他我都不會相信的，後來我信了，就因為這個，他才成為動物協會的特別顧問。


  不過他愛動物勝過我，有好幾次的約會，他都因為臨時接電話說動物園的動物有事，他馬上回去動物園。他去的動作很快，我不知道他是用什麽方法去的。


  不用兩分鍾，就到了十多公裏以外的動物園。


  我是怎麽知道的？

  有一天，我們去約會，他接到電話後說：動物有事，他要回去動物園。轉身離開，大概一分鍾之後，我接到我一個同學的電話，我在手機裏聽到她說在動物園看到秦丹做動物翻譯，將動物的病情說給醫生。


  不會有這麽巧合吧？我後來問了一下他，怎麽回事，他說，可能那位同學認錯了或者是你的手機時間慢了。我覺得有可能，就沒有再問。我總覺得他有什麽隱瞞我。


  我們就這樣相處了兩年。之後本科畢業找工作，後來又一起考研，留在學校繼續讀書。


  在學校的時候，談戀愛不會這麽現實，不會為柴米油鹽醬醋茶這種事而擔心，出了學校以後，我能感覺到貧賤夫妻百事哀。


  （讀者稍作停頓，以下說明一下貧賤夫妻百事哀。）——

  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句來自唐代詩人元稹的《遣悲懷（其二）》一詩。


  全詩是昔日戲言身後意，今朝都到眼前來。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尚想舊情憐婢仆，也曾因夢送錢財。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但是，現代人斷章取義、望文生義，誤解了貧賤夫妻百事哀的意思，以為說：貧窮的夫妻事事都不順，生活極不好。這裏小說人物李沁婷的意思也就是這個誤解意思。


  其實，結合這詩的首句昔日戲言身後意，今朝都到眼前來，才能剛好理解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這裏哆嗦一句。有一種說法說，在古漢語裏，這裏的是百是白通假字，這裏的百事可能是白事，即喪事。同樣是在古漢語裏，百也可以作為倍數，指眾多的、許多的的意思。


  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句的意思其實是：我當然知道人世間的生離死別的事，人人都會遇到；但是對於我們這種甘苦與共、共渡患難、不離不棄的夫妻來說，喪妻，我會比其他人更加悲傷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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