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香味
“自打太子大婚就再也沒有去過那個涼亭了,知月還記得太子以前最愛在那裏習武了,有一次太子從亭頂上掉落下來摔得腿鮮血淋淋,那時太子還說等長大了一定要拆了那個涼亭呢。”
“是啊,那時也隻不過是兒時逞一時之氣,一句戲言而已,當不得真,如今一轉眼我們都長這麽大了。”
東方知月心裏一緊,她縱然了解太子的性格,太子說話向來疏而不漏,她有意提醒兒時之事,他卻說是兒時戲言一句,他是要暗示她什麽嗎?
“兒時經曆的種種情景都刻在知月的心裏永遠也不會抹去。”
兩人站在涼亭前,望著有些古老的亭宇,油漆也有些掉落,藤蔓爬滿了亭子,葉子已經全部落下。
雲子浩看著亭子許久都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和她說,絕情,他比任何人都要絕情,可是對麵前像姐姐一樣的人物,他有點不忍心傷害她,長痛不如短痛,他知道自己必須開口來了結。
“亭子還是那個破舊的亭子,歲歲年年花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
聞言,東方知月心裏一緊,說道:“初心不改,方得始終,太子為何如此感傷?”
“知月,雲國如今內憂外患,我著實不想再操心家事,若有心儀的男子,知月就嫁了吧,不必再等我,我已無意再娶妻納妾。”雲子浩轉向東方知月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一口氣說完。
東方知月抬起頭眼睛看著雲子浩,眼裏蒙著霧氣。
“太子不再喜歡知月了嗎?”
“這與喜歡不喜歡沒有關係,你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景小同讓他知道了愛和喜歡的本質區別,他喜歡和知月一起的寧靜,卻更為景小同而心動,第一次生出強烈的想要守護一個人的心思,那種感覺是跟東方知月沒有的,對於東方知月他心裏隻有愧疚,他無端的生出想要躲著她的心思。
“是不是因為那個野蠻無知的南璿璣,她不許你娶妻納妾?”東方知月眼淚掉了下來。
“與她無關,是我的原因。”雲子浩別開眼。
“到底是什麽原因?”東方知月雙手抓住雲子浩的胳膊急急問道。
“我隻想陪著她守護著她,冥冥中我感覺自己好像早就認識了她一般,有一股力量在吸引著我向她靠近,我想那就是愛。”雲子浩眼望著遠方,語氣平平,這注定是要有一個人受傷害,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可是你知道我的心早已給了你,我隻想守在你身邊,我不在乎名分,你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好嗎?”
東方知月不可置信的搖搖頭,滿麵淚痕,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從雲子浩回來,她便感覺他有意躲著自己,終於找到機會來皇宮等著他,卻得到這麽個消息,她感覺到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就崩潰了。
“我不想再耽誤你,若有心儀的男子,我向父皇請旨為你指婚。”
“我們在一起十幾年,你突然就跟我說要我離開你,我做不到,我也不想做到,子浩,不要這麽對我好嗎?”
東方知月感覺到自己的心痛的快碎了,她雙手環上他的腰,踮起腳就要吻上他的唇。
那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卻從未到達過,她徹底失控,所有的一切她都不要再管,她閉上雙眼,他是如此的近,近的她都感覺到了他呼吸的熱度。
馬上就要吻上他的唇了,卻被他推開了雙肩,雲子浩退後幾步轉身看向別處,冷冷的說道:“我意已決。”
“曆來哪位儲君沒有三妻四妾?你為何要如此絕情,要趕我離開你身邊?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你想多了,從此我不會再娶妻納妾。”
“你明明知道作為太子是不可能隻有一個妻的。”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回府吧,很晚了。”說完,雲子浩轉身就走。
東方知月跑上去從後麵抱住了雲子浩的腰,淚奔。
“我不要離開你,不要,讓我呆在你身邊好嗎?我不要名份,我什麽都可以不要,我隻要呆在你身邊就好。”東方知月哭的聲淚俱下。
雲子浩沒有說話,就那麽任由她抱著,許久待她情緒緩和了一些,他便拿開她的胳膊說道:“好了,到此為止,再見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
說完,雲子浩頭也不回的便大步向宮外走去。
東方知月看到他決絕的背影和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跌坐在地,任眼淚滑落。
“何必為了一個負心漢如此傷心欲絕,不值得。”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從東方知月背後傳來。
“你都看到了?”東方知月頭也不回冷冷的問道。
“嗯。”
男子上前要扶起東方知月,被她一把推開,東方知月站起身來便朝宮外走去。
太子府門口。
“福伯,太子妃在哪兒?”雲子浩邊往府內走去邊問管家。
“回太子,太子妃下午便回來了,用過晚膳便又和呂秀出去了,說是上街逛夜市,這會兒估摸著快回來了。”
雲子浩連著好幾天都沒有看到景小同的人影,她白天忙著工廠的事,晚上基本上倒頭便睡。
“太子妃回來了就讓她來寢宮找我。”
“這位帥哥,是在找本美女嗎?”景小同歡快的身音在身後響起。
雲子浩停下腳步轉過身子挑眉看向景小同。
“咦,太子妃,你,你是怎麽進來的?”福伯轉身納悶的說道,他明明沒有聽到身後門開的聲響。
“我不想勞煩福伯,便翻牆進來咯。”
“嗬嗬,哪裏的話,不麻煩,不麻煩,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就怕主子不麻煩我們。”
“嗯,好了福伯,呂秀,你們都去休息去吧,不用送了。”
景小同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前去挽起雲子浩的胳膊往太子寢宮走去。
“你看起來心情不錯,有何高興的事情?”
“事情進展順利,我自然高興咯,那個霍金鬥的辦事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這才幾天不到,罐頭就已經在好多地方生產了。”
“哦?你厲害才是,不然以他木頭疙瘩腦袋,豈能做得出來。”
“你敢說這個霍金鬥不是你叫雲子一給我引薦的?”
“這也被你知道了?”
“不對。”景小同聳聳鼻子。
“有何不對?”雲子浩無解。
“老實交代,這麽多天,你跑哪兒風流快活去啦?”
“冤枉啊,我除了在宮裏,就在太子府了,隻不過每天回來很晚,你都已經睡著了。”
景小同伏上他的胸膛聞聞說道:“我聞到了別的女人的味道,淡淡的胭脂味兒,一種花的香味,肯定不是我的,我從不抹胭脂。”
景小同眼睛緊盯著雲子浩的眼睛,像在等待他的解釋。
聽到景小同的話,雲子浩頓了頓隨即推開景小同一些,便說道:“我去沐浴。”
“哼,你個色狼,家裏有一個,外麵養一個,這都喂不飽你,你還跑去嫖娼,髒不髒啊你,惡心,哼,以後你都別碰我。”
景小同狠狠的說道,小丫鬟們站在門口恨不得沒長耳朵,他們的太子竟然被太子妃用如此粗劣的下三濫字眼給罵了,罵就罵了,還當著丫鬟的麵罵得這麽理直氣壯,太子有很多女子曆來就很正常,可混成他們太子這樣的太子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隻娶了一個女人不說,還被罵得豬狗不如。
雲子浩沒有理她,他的心突然好煩,剛開始回來時走得急,他沒注意,這會兒被景小同說起,他才剛聞到他身上一股香味,讓他很討厭的一種花香味,那是東方知月身上的,在她抬頭要吻他時,他便聞到了。
雲子浩去了浴池,脫下衣服便把自己泡在池子裏。
景小同站在原地越想越氣,他不但不解釋,反而不理她,留她一個人在那裏生氣,哪怕他陪自己吵一架也好啊。
景小同想著便也向浴池走去,剛走到門口,便看到小丫鬟拿著雲子浩那件白色的衣服用鋒利的石頭一下下的刮爛。
“你們幹什麽,為什麽要刮太子的衣服?”
“太子妃,是太子吩咐奴婢們這麽做的。”
“為什麽,好好的衣服幹嘛要用石頭劃?”
“奴婢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太子隻是吩咐奴婢說馬上立刻把這件衣服毀了去,還說必須毀得麵目全非,奴婢們手頭沒有剪刀之類的東西,便隻有拿石頭劃了。”
景小同納悶了,好好的拿衣服撒個什麽氣,她急忙走進浴池房內。
雲子浩張開雙臂靠在浴池邊,頭微仰著,眉頭緊顰,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他曾一度以為東方知月就是他命中注定,他愛護她,尊重她,對她關乎情止乎禮,卻沒想到她吻自己時,自己竟然會對她那麽心生厭惡,連她身上的味道都討厭,
她是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女子,以前一直都沒有過那種厭惡的感覺,也沒有聞到過那種花香,為什麽會突然會心生厭惡,從心底裏就想排斥她。
那種對她的厭惡讓他也突然厭惡起了自己,讓他不禁覺得自己是薄情寡義的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