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軍人的棋!
聽見陳槐安這話,秦秋顏隻覺兩眼一黑,氣得快要昏死過去!
“陳槐安!你平時胡鬧也就罷了!今天是父親的生辰,你居然還不知收斂!你實在太讓人失望了!”
她終於忍不住了,厲聲喝罵道!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麽重要的日子,陳槐安居然會拿出這種東西來!
木工手藝做的小玩意兒?是什麽?
撥浪鼓?還是竹輪風車?
這種東西,滿大街都是!
一旁,寧氏三人,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這種低劣的東西,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你這麽喜歡擺弄木頭,不妨就去做個木匠好了!還省得在府上吃幹飯!那些低賤的活計,倒也和你這廢人十分相配!”
寧氏率先開口譏諷道,秦肅和陶章二人,也跟著一同譏笑!
心想陳槐安,簡直是蠢到家了!
秦安山聽聞,陳槐安拿出的賀禮是木工製品時,眉毛也不免微皺。
不過仍舊表現出一家之主的大度來:“罷了,既然準備了,拿來我看看。”
陳槐安不以為然,臉上反倒生出幾分自信的笑意來。
“是好是壞,就讓嶽父大人說了算吧。”
他笑著走上前去,把木盒擺在秦安山的麵前,對半分開。
“這是何物?”
秦安山一愣。
在他的麵前,是一方棋盤。
準確地說,是一方象棋的棋盤!
陳槐安笑而不答,開始擺放棋子。
他早已經打探清楚了,這個世界,有圍棋,但,沒有象棋!
圍棋,在這種時代,畢竟隻是君子技藝,主張的是點到為止,對坐下棋,更多的時候也不是為了分出輸贏,而是朋友之間,對坐喝茶聊天,打發時間。
相比之下,象棋的上手難度要低得多,節奏更快,趣味性更強,在天朝的曆史上,民間流傳也更要廣泛,直到二十一世紀,都依舊被無數人喜愛!
“這似乎是個棋盤?”
秦安山捏著下巴,略作沉吟。
“陳槐安,這就是你的誠意?”
陶章瞧見陳槐安的禮物,竟然是一個棋盤,頓是失笑起來!
“秦將軍主張的,是儉樸,不是簡陋!你看看你那破棋盤,比棋舍丟掉的棋盤還差!這種東西,你也好意思拿出來!”
陶章的譏諷聲絲毫不做保留,一旁的寧氏,秦肅,更是麵露冷笑!
陳槐安卻絲毫不在意,微笑解釋道:“嶽父大人好眼力,不錯,這就是個棋盤,是小婿閑暇時,製作的一種棋類遊戲。”
“這種棋,以戰場為棋盤,模擬兩軍交戰,名叫,象棋!”
“噢?模擬兩軍交戰?如何模擬?”
一聽這話,秦安山立刻來了興趣!
身為軍官,陳槐安的這句話,無疑戳中了他最感興趣的點!
“我先告訴嶽父大人規則,嶽父大人不妨與我下上兩盤,下著下著,就會了。”
陳槐安在桌子對麵跪坐下來,靜候秦安山的回複。
果不其然,秦安山已經起了濃烈的興趣,當即催促:“快說快說,我倒想看看,這小小的棋盤,如何模擬兩軍交戰!”
秦秋顏在一旁看傻了眼!
在她的印象中,父親曆來是不苟言笑的,方才陶章拿出《孫子兵法》來相贈,父親也隻是露出了幾分驚喜,並未表現出太過明顯的笑意來。
但此刻,父親的臉上,竟是生出了明顯的笑意,儼然像是孩童得到了新的玩具一般!
那般神情,完全是喜出望外!
陳槐安迅速地講解了規則,而後,二人開始下棋。
第一局,秦安山還沒有摸清規則,慘敗!
第二局,秦安山便已經完全掌握了規則,隻可惜還是敗!
第三局,秦安山便表現出了身為名將的本領,跟陳槐安下得有來有回,一局棋,竟是下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分出勝負!
一旁的秦秋顏,寧氏等人,根本不敢上前打擾!
除了治理軍隊,從來沒有什麽事情,能讓秦安山如此興致高昂,甚至,連飯都不吃了!
終於,陳槐安將秦安山一步將死,結束了對局。
秦安山臉上頗為遺憾:“可惜,可惜!若是提早察覺你這一步,這局棋,還有挽回的餘地!”
陳槐安拱手笑答:“嶽父大人不愧為名將,僅僅三局,就已經如此厲害,要不這棋,是小婿製作的,恐怕絕不是嶽父大人的對手。占了便宜,僥幸贏了三局,小婿慚愧。”
“哈哈!好!好!好!這棋有意思!我從沒下過這麽有意思的棋!”
秦安山大喜之下,連說了三聲好!
再回過神來,才發現這三局棋加在一起,居然下了一個時辰!
“居然下了這麽久!這象棋,簡直是奇物一件!”
此言一出,頓時驚呆了宴堂上的眾人!
秦秋顏雙手捂著嘴,深吸了一口涼氣!
她做夢都沒想到,陳槐安的禮物,竟然如此討父親喜歡!
“這家夥,是怎麽想出這種東西來的?!”
她在心頭驚歎。
再看寧氏幾人,早已是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嶽父大人,是否喜歡小婿的禮物?”
陳槐安微微頷首,微笑著問道。
陶章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費了大力氣找來的奇書,居然比不上一個破棋盤!
當即陰陽怪氣道:“哼!投機倒把!將軍不過是給你留麵子罷了,居然還恬不知恥地發問!簡直,可笑之極!”
“此言差矣!這絕非一件簡單的玩物!”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開口反駁的人,竟是秦安山!
秦安山捏著下巴,細細看著惜敗的棋局,感慨道:“小小一張棋盤,僅僅三十二枚棋子,卻仿佛萬馬千軍,力戰沙場!這種妙處,完全不同於圍棋!”
“如果說圍棋,是儒雅君子的棋,那這象棋,就是鐵血軍人的棋!”
“若能推廣,單憑這棋局,就能讓不少將士,悟出兵法的妙處!”
“如此具有新意和深意的禮物,豈能說是玩物?!”
說到此處,秦安山的聲音不由抬高了幾分!
驚得陶章趕忙閉口,不敢再多說!
秦安山抬頭看向陳槐安,眼神中,不由多出了幾分驚豔!
“這是你一個人完成的?如此精巧的設計,你是如何想到的?”
“一個人無聊的時候,突發奇想罷了。”
陳槐安淡淡地笑道。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心中不免有些苦澀。
這些年,在這秦府上,幾乎沒人把他放在眼裏,唯獨秦秋顏待他好一些,也僅僅隻是不排擠他,不輕賤他。
無聊的時候,根本沒人願意陪他打發時間。
這副象棋,其實他早就做好了,平日裏,都是自己和自己下棋,打發時間。
今日,是他必須抓住的機會!他要借這件禮物,打通與嶽父之間的關係!
繼而,提出自己想要參加秋闈,考取功名的意願!
如他所料,秦安山收到象棋很是高興。
“看來,你在這方麵很有天賦。”
秦安山點了點頭,追問道,“那麽你的誌向,是想做個出色的巧匠?”
“不,這隻是小婿的一些興趣罷了。”
陳槐安心中暗喜,這,就是他要的機會!
他雙手抱拳,高聲道:“小婿的誌向,是考取功名!”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秦秋顏尚還在驚歎陳槐安送出的禮物,聽見這話,更是目瞪口呆!
可短暫的驚訝過後,心中,又滿是無奈。
這話,聽著豪氣幹雲,可……陳槐安在秦府,已經荒廢了六年之久,拿什麽考功名?
“考功名?你?陳槐安,你怕是臆症犯了吧!”
寧氏剛把茶杯遞到嘴邊抿了一口,便覺聽了好大一個笑話,趕忙扯著衣袖掩麵,生怕嘴裏茶水噴出來!
一旁的秦肅,陶章二人,更是毫不遮掩地發出譏笑聲!
“陳槐安,我知道,你父親曾是國子監的祭酒司,你年幼時耳濡目染,也算有幾分才氣。”
“但這六年,你早已經把這才氣荒廢了!憑你現在的學識,連參加秋闈大考的資格都沒有!”
陶章冷哼了一聲,若不是當著秦安山的麵,不好把話說得太難聽,他的譏諷,怕是還要刺耳十倍!
“不如這樣吧,過幾日,我與京城中的文人仕子們,有一場詩會,你若覺得,憑你的才學,有資格參加秋闈大考的話,便到詩會上展示一下才華!”
陶章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看著陳槐安,冷笑道,“我便與你打個賭,若是你在詩會上,能寫出一首令人稱讚的好詩來,你參加秋闈大考的名額,我幫你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