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 膽子不小!
往後三天裏,陳槐安一直待在馬車裏,反複地研究拆解那副彥國人的弩機。
準確地說,是研究拆解之後,如何複原。
不得不說,這弩機的製造水平,不高,論設計的精妙程度和零部件的精細,遠遠比不上諸葛連弩。但,偏偏就是這麽個簡單得有些簡陋的玩意兒,卻讓陳槐安有種在玩孔明鎖的感覺。
拆開了,便裝不回去了。
苦苦鑽研了三日,陳槐安終是忍無可忍了,這才叫來了胡彥。
“你來看看,這弩機我拆開之後,便裝不回去了,是什麽毛病?”
陳槐安對這那一攤零部件努了努下巴,頗有些不耐煩。
胡彥掃了一眼零部件,又看了看陳槐安,麵露怪異之色。
“這……不是挺簡單的麽?大人你看啊……”
說著,胡彥便是三兩下把零部件扣合在一起,一拳頭錘了上去,原本陳槐安無論如何都組裝不到一起去的零部件,便是……莫名其妙的卡死在了一起。
“這不就成了?”
胡彥一臉疑惑地看著陳槐安,“大人這是這幾天……沒睡好?”
胡彥心說不應該啊,陳槐安可是被瀟湘國的工匠們譽為“匠神”的人,怎麽會連這麽簡單的東西都組裝不起來?
陳槐安隻覺胸中一哽,好似一口老血要噴出來……
“你們繳獲的弩機,都這尿性?”
陳槐安捂著臉,一臉絕望地問道。
胡彥不解,點了點頭:“對啊,都這樣!哪裏鬆動了,拍兩巴掌就完事了!”
“嗯……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陳槐安好一陣哭笑不得……
合著這弩機,根本就沒有什麽他想想中的精妙設計,沒有嚴絲合縫的扣合,更沒有什麽特殊的組裝方式。
零部件之間的扣合,銜接,完全就是硬卡上去的……
虧他還小心翼翼的研究了三天,生怕把哪出給掰斷弄壞了……
屬實像個弱智!
不過如此看來,他對彥國人的預期確實也有些高過頭了。
這種粗製濫造的弩機,已經是彥國列裝特殊部隊的武器了,如此看來,彥國那邊,倒是應該還不至於有什麽超出他預料的先進武器才對。
“對了,我們到什麽地界了?距離彥國邊境,還有多遠?”
陳槐安抹了抹臉上,接連幾日苦心鑽研積攢的油光。
“不遠了,大約再有個把個時辰,便是彥國的邊關了。”
胡彥撩開馬車的門簾望了一眼答道,“估摸著,彥國的人應該回來迎接才對,大人還是先去收拾一下,洗把臉吧。”
陳槐安點了點頭,起身喚來隨行的侍者。
車隊的傳令兵,早已經先行一步去向彥國接駕的人傳訊了,想來彥國的人,早已經等在了邊關。
稍後會麵,他可是代表著瀟湘國的顏麵,自然是不能蓬頭垢麵地去見人。
待得陳槐安收拾妥當了,遠遠地,也便已經能夠瞧見彥國的邊關所在了。
相比起瀟湘國的玉龍關,彥國的邊關,看上去簡陋了不少,光是城牆,就比玉龍關的城牆低矮了許多。
要隔著近百丈,陳槐安已是瞧見了前來接駕的彥國之人。
遠處,一對彥國的兵馬一字排開,等候在邊關前頭,隊伍的最前端,有一身披藤甲,手裏捏著一杆長槍的中年男人,看扮相,應該是彥國的哪位將軍。
待得車隊靠近邊關,那將軍打扮的人,便也策馬湊了過來。
先是朝著林雪音的車輦一抱拳:“林郡主,末將在此等候多時了,見郡主一路平安,末將便也安心了。”
繼而,又將目光投向陳槐安的車馬:“敢問足下,可是瀟湘使臣,陳槐安陳大人?”
陳槐安撩開馬車門簾走出來,負手笑道:“正是在下。不知將軍貴姓?”
“免貴,鄙人鄭三河,左參軍副將,奉命前來接引諸位。”
那將軍打扮的中年男人抱拳笑道,但話音一落,卻是抬手一揮,周圍的彥國軍士,頓是將車隊團團圍住!
車隊中隨行的軍士見狀,立刻欲要拔出刀劍,就連寒舟,都已是伸手按在了腰間的金刀上!
陳槐安卻是擺了擺手,看向那鄭三河,笑問道:“鄭將軍這是什麽意思啊?方一見麵便把車隊給圍了,這便是彥國的待客之道?”
“陳大人誤會了。我等隻是奉命,驗查一下諸位是否攜帶了危險之物,奉命行事,還望陳大人體諒。”
鄭三河嘴角微揚,麵上明顯地帶著幾分輕蔑之色!
“危險之物?嗬……不知鄭將軍口中的危險之物,指的是何物?又打算如何搜查啊?”
陳槐安同樣麵帶冷笑,努了努下巴,笑問道。
“自然是搜身了。至於什麽是危險之物,那就要看諸位隨身攜帶的,有什麽危險之物了!”
鄭三河顯然沒打算給陳槐安幾分麵子,昂首笑道,話語之間,便是招呼著手下軍士們,打算搜身!
其中更有甚者,竟是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林雪音的車輦跟前,欲要上前掀開車輦的紗帳!
“爾等好大的膽!”
便在那人欲要動手時,陳槐安口中,忽然發出一聲厲喝!
“吾皇念在,彥國年年上供,今次求親又誠意十足,方才恩準了郡主大人前來商談和親之時,爾等,一不感吾皇天恩浩蕩,二不思郡主大人舟車勞頓,一見麵就想搜身,還敢冒犯郡主車輦!莫非在爾等眼中,我等乃是低賤之人不成?!”
邊是說著,陳槐安已是跳下馬車,氣勢洶洶地走向鄭三河!
鄭三河眉頭一皺,也不知怎的,麵對陳槐安這麽個小年輕,居然心頭頗有些沒底!
陳槐安走到鄭三河跟前,負手而立,雖是仰麵望著馬背上的鄭三河,可偏偏氣勢上,反倒像是將鄭三河踩在了腳底下!
“和親之事,事關我兩國的和平!爾等如此無禮,區區一個偏軍副將,竟敢如此放肆!看樣子,也沒打算誠心受領吾皇陛下的恩澤了!即是如此,還何必迎親?!”
陳槐安一把攥住鄭三河手裏的長槍,將槍尖指在自己的胸口上!
厲聲喝道:“想耍威風,現在你便動手,一槍穿我胸膛!取我頭顱,送到彥國皇帝手裏去!且看看今日,你彥國多少人要為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