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9章 越來越會撒嬌了
聞聽此言,陳槐安立刻有數了,也立刻放棄了回絕的念頭。
拗不過,絕對拗不過。
禦賜皇家軍功章,和禦賜尚方寶劍,禦賜袞龍目扳指一樣,皆是需要朝堂之上的官員們聯名決議,並非皇室宗親一人的意願就能定奪的,即便是皇帝,也無從憑一己意願,就賜下一枚如此貴重的軍功章。
顯然,此事皇帝早有決議,滿朝文武也已然有了定奪,估摸著,就是在他去往清潭山莊的這幾日裏敲定下來的。
想回絕?簡單。
去把滿朝文武都說動了,告訴他們,陳某隻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配不上這麽重的功勳,然後上書兵部和吏部,請求撤回嘉獎,另外,再把皇帝說通,讓皇帝也覺得他做的這些事情微不足道,隻是些分內之事而已。
如此,這軍功章便可回絕了。
說得通才有鬼了……
細細算來,自他金榜題名那一日起,受到皇帝的恩賜封賞,已經太多太多了。
還不止,從當年春闈過後,便已開始了!
先是準他放棄春闈成績,破格參加秋闈,又是秋闈破格錄用,直達殿試。
繼而封了六部巡查使,副使沒做多久,便成了禦史。
而後又是尚方寶劍,袞龍目扳指,額外封了工部製造局總督察,出使彥國這等軍國大事,都全權交給他去辦。
現而今,再加上這一枚皇家軍功章,他手頭的這些個東西,怕是很多人,奮鬥一輩子,都難以得到其一!
這等重用自然是好事,但同時,也是不小的壓力。
越是被重用,越是在百官之中位高權重,越是站在高處,就越是立在狂風之中,肩上的擔子,也越重。
他能感覺到,皇帝想要把他培養成瀟湘國的棟梁之才,也因如此,才更不敢辜負了此等期待。
“陛下,嬌作的話,臣便不多說了,陛下如此厚愛,臣無以言表,唯有竭盡所能,為國,為民,盡忠職守,以謝陛下天恩了。臣,叩謝陛下!”
皇帝點了點頭:“行了,速速起來吧。給你半日時間,歸家打點好此事,瀟湘閣雖是就在京城,但其中的課業,卻也會讓你許久不能歸家,與家人交代一聲,免得他們擔心你。去吧,安頓好後,自會有人去接你入學。”
陳槐安這才起身一拜:“是,臣這就告退,也勞陛下轉告太後一聲,臣學業歸來,定去問安。”
“知道啦,有心了小子,去吧。”
聽聞陳槐安將此事也牢記在心頭,皇帝臉上更是欣然幾分,擺了擺手,這才打發陳槐安退下。
……
秦府東院,臥房之中。
“東西可都收拾妥當了?天色已晚,怕是到了瀟湘閣趕不上晚餐了,要不要給你準備些幹糧和飲水?”
秦秋顏一邊替陳槐安收拾著行囊,一邊有一茬沒一茬地問道,溫婉賢惠的模樣尤為動人。
“要不,把你自己也裝進去?”陳槐安趴在椅背上,笑眯眯的看著秦秋顏。
“不正經。”
秦秋顏皺了皺鼻尖,走上來一巴掌拍在陳槐安腦門上,“方才說你知道顧家了,得了空閑陪我出去走走,這才剛回來,你又要離家,還好此去不離京城,莫不然,我又得提心吊膽許久了!”
望著秦秋顏那有些委屈巴巴的臉色,陳槐安不由心頭暗自苦笑。
似是瞧見陳槐安麵色有些無奈,秦秋顏立刻吐了吐舌尖,笑道:“好啦好啦,開玩笑的嘛,東西都在這裏了,安心的去,平安的回。而今正是你報效家國的時候,我豈能做你的絆腳石?”
“讓你受委屈了。”
陳槐安溫柔的笑了笑,伸手撫摸秦秋顏的臉頰,“等我回來了,再帶你出去玩兒。”
秦秋顏點點頭,也不說話,就這麽默默地看著陳槐安。
沉默了片刻,陳槐安方才站起身來,有些悻悻地撓了撓頭發:“那……我就先走啦?”
“去吧去吧,最近跟娘親學刺繡呢,等你回來,給你繡個新的荷包。”
秦秋顏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
陳槐安在原地站了片刻,想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卻又給咽了回去,暗自笑了笑,低著頭朝門外走去。
“喂!”
聽聞秦秋顏招呼,陳槐安立刻回過身來,還沒等反應,便覺溫香玉軟,飛撲進了懷中。
香甜秋梨一樣沁人心脾的香味極速靠近,有些倉促的呼吸,帶著幾分暖風撲在他的臉上,兩瓣溫潤如玉,而又滿含著愛意的唇瓣,迅速迎了上來。
好片刻,秦秋顏方才鬆開陳槐安,側臉貼在陳槐安胸口上,低聲道:“原本不想叫你擔心的,但……我有點繃不住了,可一定,一定要早些回來,一定,一定要時刻念著,我還在府上,盼著你歸家。”
聞言,陳槐安的臉色都不免變得柔軟了許多,展開雙臂緊緊抱住秦秋顏,輕撫著她的頭發,臉頰在秦秋顏的頭頂上溫柔的磨蹭著。
“我家娘子真是越來越會撒嬌了,放心,辦完了事,我一定快馬加鞭地趕回來,一刻也不耽擱。”
秦秋顏並未作答,隻默默地點了點頭,方才依依不舍地放開陳槐安,背過身去,揮了揮手,示意陳槐安不必管她,出門便是。
陳槐安當然知道她不舍,也知道此刻,秦秋顏不想讓他瞧見臉上頗有些狼狽的模樣。
胸前落著些許的濕潤,已經把秦秋顏的表情徹底出賣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出房門,又輕輕把房門關上。
這不是第一次小別,其實相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這一次都算不得什麽。
去往彥國,去往南郡,皆是前途未卜,生死不明,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是生離死別。
偏偏這一次,連京城都不必出,卻叫他尤為難捱。
這也是為何,之前幾次突然離開京城,突然離開秦府,他都不願,或者說不敢與秦秋顏道別,那副依依不舍,卻又不得不咬著牙忍著淚目送他離開的模樣,著實是太叫人心疼了。
走出府門,來接他的是紅葉。
翻身上車,陳槐安的身子縮在馬車後座的邊緣,寬敞的後座,七成都是空的。
“公子,我們此刻去往城北,而後……”
“不用告訴我,這會我不想說話,有什麽事,等瞧不見秦府了,再跟我說。”
陳槐安低聲打斷道。
紅葉聞言,方才不再多說,趕著馬車,直奔城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