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8章 大小姐好嘴遁!
宴堂之內。
姬元慶三人落座在桌邊,身為這府上少夫人的秦秋顏,竟是將他們紛紛按下坐著,親自起身給他們添酒,端是讓三人有些坐不住。
尤其是周氏,此刻臉上,端是寫滿了擔憂。
陳槐安所說的“私事”是什麽,他們都清楚得很,也因如此,三人心中,皆有擔憂。
周氏的擔心隨時簡單。
那曾錦城,總歸也是權貴世家,今日因陳槐安關照,曾家不敢拿她母子二人如何,但今後,卻難保證!
姬元慶所擔心的也是這一點。
陳槐安也好,孫筱穎也罷,都有能讓曾家俯首臣服的實力,但他沒有。
即便是如今,他履約成為了孫筱穎的私人護衛,同樣沒有這樣的實力和權力。
曾錦城等人,依舊是他隻能仰望的存在,依舊是他無從抗衡的高位之人,倘若何時,陳槐安不再關照他們母子二人,恐怕落在曾家手裏,他母子二人,皆要萬劫不複!
至於孫筱穎,她所擔憂,或者說疑惑的,是陳槐安的身份。
她乃是總司提督之女,對於江州地界上的大小事務皆有耳聞,能夠肯定,江州地界上,絕對沒有這樣一位權勢滔天,卻又如此年輕的陳先生,唯一能夠想到的,隻有一人。
便是那位,孫家收到皇帝密旨,要求他們竭力配合,保護的協理堂禦史,陳槐安!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若是陳先生和陳槐安是同一個人,如此高位之人,究竟是為何,會對姬元慶母子二人如此關照!
若隻是之前,市集之上出手搭救,還能用陳槐安心善,行俠仗義來解釋。
但此刻陳槐安的舉動,已經完全超出了行俠仗義的範疇。
初到江州不久,便與名流大家結仇,為了一介庶人母子,將名流貴族之人搞得狼狽不堪,甚至此刻,身為賢雅居少夫人的秦秋顏,親自為他們添酒!
別說是姬元慶母子二人了,即便是他家父親,堂堂總司提督來府上做客,都不見得能受到這等禮待!
若是她沒有猜錯陳槐安的身份,當真就是那位協理堂禦史大人,恐怕這普天之下,有資格享受這等禮待的,除了皇帝陛下,就隻有陳槐安的家眷長輩了!
即使如此,這背後的緣由,又是什麽?
不多時,宴堂的門,便是被陳槐安推開來。
三人轉麵望去,便見陳槐安一臉雲淡風輕,淡淡笑著走進宴堂之中,秦秋顏這才微微欠身,喚了一聲“夫君”,與陳槐安一同回到主座上落座下來。
“那個……先生,元慶冒昧,敢問先生今日尋我們來,究竟……有何指教?”
姬元慶頗有幾分坐立難安,心頭猶豫了小片刻,終於是忍不住站起身,恭敬問道。
“不是說了麽?今日臘八。”
陳槐安擺手笑笑,朝著周氏作了個請的動作,“老夫人先請。”
姬元慶依舊不敢放肆,保持著謙卑恭敬的姿態:“若是先生需要我做些什麽,還請先生明示。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陳槐安再度擺了擺手:“別想多了,當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無非是今日路過市集,瞧見你母子二人備受欺淩,看不過眼,便出手搭救一番。萍水相逢即是緣,既然有緣,值此佳節相約一聚,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不對。”
聽得陳槐安的回答,孫筱穎站了起來,“先生絕非是普普通通路過之人,小女有一冒昧的問題,還望先生準我請教。”
“你說。”
“敢問先生……是否便是那位協理堂禦史,陳槐安陳大人?”
孫筱穎抱拳問道。
被孫筱穎這般一問,倒是陳槐安有些被噎住了。
一旁,姬元慶母子二人皆是大驚!
陳槐安的名號,他們可都是聽過的!
興許沒聽過的人,才是異類!
詩仙,匠神,年紀輕輕便代表瀟湘出使彥國,用兵如神,與堂堂武林盟主較量,平分秋色,諸多好似傳奇一般的事跡,可謂是膾炙人口!
尤其是身在學宮之中,姬元慶對於陳槐安的名號更是熟悉,當年陳槐安在雲墨軒院牆上寫下的上百詩文,直到今日,都還常被學宮的先生們當做教材,拿出來教導他們!
此等大人物,竟會坐在他們麵前?!
“唉……瞞不過提督大人的虎女。”
陳槐安笑歎了一聲,“好吧好吧,我確實是陳槐安,此次來江州,乃是奉陛下的旨意前來靜養,便也未曾去貴府上叨擾。孫小姐滿意了麽?”
聞聽此言,姬元慶母子二人趕忙站起身來,當即跪拜下去!即便是姬元慶折了一條腿,起身都難,卻也依舊恭敬跪拜!
“你看吧,我不願說,就是不願瞧見此事,左右,快把他二人扶起來,老夫人受了驚嚇,元慶又傷了腿腳,哪能跪拜?快快坐下。”
陳槐安頗有些無奈地笑道,堂上伺候著的左右侍從趕忙上前將姬元慶母子二人扶起落座。
孫筱穎同是恭敬了許多,朝著陳槐安一躬身。
她是從一品大員家的嫡長女,依照禮法,非正一品大員,不必行叩拜大禮。陳槐安雖是權重,但其官階隻在二品,因此她是不必跪拜的。
但這並不妨礙她對陳槐安充滿敬意。
她曾不止一次地聽父親說起,而今陛下身邊,有一大紅人,名叫陳槐安,堪稱國之棟梁,天下文人仕子的楷模!
躬身拜過了,孫筱穎方才繼續開口:“陳大人貴安。家父早已知曉大人要來,隻是一直未曾收到大人具體的行程安排,未曾相迎,又未曾設宴為大人接風洗塵,乃是我孫家失了禮數,萬望大人包涵。小女代家父,向大人致歉。”
說著,孫筱穎又抬起頭來,直直看向陳槐安,“不過小女仍舊好奇,大人今日所為,究竟為何?”
“非要問個明白?”
陳槐安苦笑道。
“還望大人指教。”
孫筱穎全無半點放棄的意思,“許是小女狹隘了,但小女始終難以理解,大人如此位高權重,卻對元慶母子二人如此關照是為何。若隻是行俠仗義,大可不必禮待至此,大人如此厚禮款待,委實說,已然有些不符禮法常數,因此,萬望大人能指點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