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4章 你是魔鬼還是秀兒?!
靜文公本就一陣氣血翻湧,哽在胸中上不來又下不去,陳槐安這怪話一入耳,更是氣得他欲要一口老血噴出來!
反觀旁人,卻是一個個的轉頭偷笑起來,放肆些的,已是毫不遮掩地笑出了聲!
比如孔老——
“林公這是怎麽了?方才的氣勢哪去了?這才一合,林公該不會連陳公子手下一合都走不過吧?你可是練了三十幾年啊!”
孔老的無情補刀,更是讓四下眾人無從忍耐,頃刻間,爆笑聲已是響徹了整個宴堂!
一旁,林墨和一眾林家的家仆們紛紛想要上前去攙扶,卻是叫這滿堂老輩們哄笑阻攔著,無從湊近。
林墨心裏那個恨啊!
之前在京城外的酒莊裏,陳槐安自己都沒出手,秦秋顏便將他狠狠奚落了一頓,之後林雪音的生辰上,他們一家子又被陳槐安搞得狼狽退場。
今日,他本是自信滿滿,心想著今日必能將姬家拿下,父親必能成就大事!
卻不成想,此時此刻,陳槐安隻一個照麵,便將其父放倒在地!
林墨隻覺再看向陳槐安的時候,心頭不由生出了幾分恐懼來!
這個人,太可怕了!
明明和他差不多的年紀,明明曾經,不過是京城一介四品武官家中,連個下仆都不如的廢婿,明明,是個根本就不該有資格翻身的廢人!
這才過去多少時日?
他依稀還記得,陳槐安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在靜文公府的書信文案裏,是當年秋闈大考之時,那時的陳槐安在他眼中,連隻螞蟻都比不上!
這才過去幾年啊?
協理堂第一重臣,巡查禦史,詩仙,匠神,工部製造廠總督察,數之不盡的盛名之下,陳槐安已然站在了與他,不,與他父親靜文公,近乎對等的高度上!
而在這同時,一介敗亡之家出身的陳槐安,習武不過一年,已然超越了他父親,三十幾年的武學造詣!
這還是人麽?!
同樣的驚詫,此刻也出現在宴堂之上,每一個人的心裏。
但凡是對陳槐安的過去有幾分了解的人,此刻心中,皆在感慨。
這家夥,還是人麽?!
莫非正如皇帝陛下所說的那樣,這廝,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不成?!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靜文公終於恢複了幾分力氣,得以顫顫巍巍地爬起身來。
什麽話都不必說,他自己清楚得很,今日,可謂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走!”
靜文公幾乎是扯著嗓子怒吼了一聲,也一次,來將胸中仍舊擠壓這的那股悶勁給宣泄出來。
林墨和林家的家仆們,此刻哪裏還敢多留?四下老輩們讓開路,林墨便是趕忙帶著家仆們上前攙扶靜文公,轉身便要走。
“且慢。”
忽然,陳槐安開口招呼道。
滿座眾人那個樂呀,心說這陳槐安,屬實太壞了!
早不招呼,晚不招呼。
偏偏等到靜文公一家子走到門前,才開口招呼。
“還有何事?!”
靜文公咬牙切齒地轉過身來,喝問道。
“林公莫不是忘了,方才你我打了個賭,你今日帶來的東西,得留下。”
陳槐安揚了揚嘴角,揶揄道。
“用不著你提醒!”
靜文公聲音猛地抬高了八度,卻是一生吼,惹得自己一陣氣短,猛咳了好幾聲,方才好轉。
繼而惡狠狠地瞪著陳槐安,道,“願賭服輸,今次我靜文公府帶來的東西,歸你了!”
“不愧是林公,夠大氣!”
陳槐安點了點頭,朗笑了幾聲,“不過呢,林公恐怕還得過來一下。”
“你又要作甚?!”
靜文公隻覺肺葉子都快氣炸了!
“噢,是這麽回事,今日我陪娘子回來呢,主要是為了與林公你,聊聊兩家婚約的事情。情況,就是你看見的情況,這一紙婚約,還請林公還我。免得今後,此事掰扯不輕。”
“拿去!”
靜文公自知,此刻再糾纏下去,隻會給陳槐安更多借題發揮的機會,更何況此刻,滿場眾人皆是已經站在了陳槐安那便,就連姬成輝,都好似默許了似的,在旁一言不發,這一紙婚約留在手頭,也已經無用了。
索性砸出來拉倒!
然而,就在靜文公掏出那一紙婚約文書時,陳槐安卻是腳下一踉蹌,跌坐在地!
“哎呀!林公好強的內力!隔著這麽遠,都把我震的雙腿發軟!看來沒個三五個時辰,我是站不起來了!”
陳槐安盤坐在地上,一臉揶揄地看向靜文公,“恐怕要辛苦林公,親自過來一下了。”
“你!”
靜文公快要把自己的牙給咬碎了!
擺明了,陳槐安這是在戲弄他,周圍的人,也一個個心知肚明,見陳槐安坐下,一個也不去扶,一個也不去幫,就等著他吞下這羞辱,自己走上前去,被陳槐安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何曾受過此等羞辱?!
林墨見狀,趕忙接過文書。
“父親,我去。”
“林公子,婚約大事,可不是你一個小輩能做主的。”
陳槐安忽然揚了揚嘴角。
話音一落,便見紅葉一個閃身上前,便是將林墨按住,林家一眾家仆想動手,卻是叫紅葉一個冷眼,便瞪得不敢做聲!
紅葉一把奪過林墨手裏的文書,重新拍在靜文公的手裏:“林公請,林公子方才接孔老前輩的招,看樣子也精疲力竭了,怕是沒法代勞了。”
“好!好!姓陳的,你有種!”
靜文公深吸了一口氣,終是忍著胸間的劇痛與苦悶,步履蹣跚地走向陳槐安,走近陳槐安跟前,當著陳槐安的麵,將那一紙婚約拍在地上,俯身畫押。
同時壓低了聲音,朝著陳槐安低聲說道:“小子,你給我等著!今日是,林某人記下了!他日別叫我逮到你,莫不然,你會死的很難看!”
“我等著你。”
陳槐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將那一紙畫押好的婚約手下,立刻站起身來,朝著紅葉擺了擺手:“送客吧。”
得了陳槐安的話,紅葉方才鬆開林墨,放了靜文公府一眾人離去。
堂上的人本以為,靜文公一家子走了,此事也便算是結束了。
卻是不過幾次呼吸的功夫,便聽聞姬家府之外,傳來一聲悲痛欲絕的哀嚎聲!
眾人皆是不解,何事能讓靜文公當街發出此等哀嚎!
卻見堂下,胡彥領著兩個親衛,滾著一對木輪子,賊兮兮地跑到陳槐安跟前。
立刻便有眼見的人,一眼認出了那對木輪子,正是從靜文公府的馬車上拆下來的!
“公子,你要的車軲轆!”胡彥賊兮兮地匯報道。
陳槐安便毫不避諱地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
留得滿堂之人,猛吸一口涼氣的同時,心頭驚呼——
你特麽是魔鬼還是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