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1章 隻此一人,百無禁忌!
約莫著小半月後。
京城之內,皇宮之中。
今日的早朝退得格外的早。
據說,是因為皇帝陛下頭風又隱約有發作之相,頭疼欲裂,不得不暫時終止早朝,回到養心殿中休養。
朝堂上的文武們大抵信以為真,擔憂皇帝龍體的同時,隻好老老實實退去,以免擾了皇帝的清靜。
唯獨那些個受到皇帝信任的朝臣們方才知道,今日早朝退得早,並非是皇帝病痛發作,而是今日,有一位能為皇帝接觸病痛的人,來了京城!
醫道至尊聖手,號天下第一名醫的白仟燁,前些日子離開壽安城,趕赴京城,此事,早已有小道消息傳出。
原本,大臣們還不信這位至尊聖手當真回來京城麵見皇帝,畢竟,這樣的人,是最忌憚皇帝召見的,一旦被傳召進京,十之八九,便是做了什麽得罪皇帝的事情。
但當得那些個敏銳的大臣們察覺到,陳槐安在昨夜抵達京城,且是車輦上載著客人時,心裏便有數了。
看來果真是陳槐安將白仟燁請來了!
養心殿內。
“小子,先出去,把門帶上。”
皇帝背朝著陳槐安揮了揮手,“暫且不必你介紹了,朕與這位聖手冕下,也曾有過幾分相識,姑且算是敘敘舊吧,你先到殿外等候。”
“是。”
陳槐安答得很是平靜,轉身便走出養心殿外。
回京的路上,他已然聽聞白仟燁講述過了,當年,白仟燁與皇帝本有著不錯的交情,尚在皇帝尚未登基之前,二人便已是故交,隻因後來,發生了某些事情,導致二人出現了隔閡,繼而在皇帝登基之後,二人已有二十餘年未曾見過了。
而今故人重逢,自然是有些話要聊,有些舊事要提。
養心殿內的宮女仆從們,皆是十分自覺的跟著陳槐安退了出去。
待得陳槐安走出養心殿,閉上養心殿的大門之後,皇帝和白仟燁的臉色,便都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短歎。
“朕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與你再見一麵,本以為,你我今生都不會再見了。”
皇帝緩步走到桌邊,竟是親手倒出茶水,遞向白仟燁!
換做了平日裏,何人若是能受此等殊榮,非得當場跪拜下去,行個三叩九拜的大禮以謝天恩!
但白仟燁卻是並不引以為然,隻一臉平靜地接過茶杯來,自顧自地坐下,抿了一口。
而後方才看向皇帝:“若不是看著這孩子的份上,你便是派金烏營的軍士去壽安城,也把我帶不來京城,是,我說過今生不會再和你相見,但這孩子,是能讓我破例的人。你該好好感謝他,若不是他,你病死便病死,與我無關。”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嘴硬。”
皇帝也並不氣惱,隻笑著搖了搖頭,“朕也不想饒你清靜,更不想讓這小子去見你,但,朕不得不這樣做。”
“之前京城出的事情,你大概也有所耳聞,現而今,朕不敢輕信任何人,唯獨他,朕可以不帶一絲懷疑地信任,重用。而今瀟湘是否仍有內憂,尚不明了,朕還不能倒下,而他,也還沒有做好準備!”
“做好準備?什麽準備?!”
一聽這話,白仟燁端茶杯的手立刻頓了下來,眼神驟然變得像刀子一樣銳利,直直逼向皇帝!
“你究竟在打什麽注意?!”
白仟燁冷著臉問道,“這些年,我所聽到的,關於他的傳聞太多了,文壇有之,官場有之,武林江湖亦有之,現如今,你有讓他拜我為師,在醫道揚名,究竟作何打算?!姓林的,你難道忘了你自己當年是如何說的了?!”
若是此刻有旁人在,聽聞這一聲“姓林的”,恐怕當場就要嚇得臉色發白!
膽敢對皇帝陛下如此不敬,這普天之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人有這個膽量了!
然而皇帝依舊不惱,好似默許了這個大不敬的稱呼似的,臉上依舊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
“朕當然記得,但,你需知道,而今不是朕要逼他,而是‘那些’人,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不是現在,是在更早的時候,在他尚未擁有任何名頭的時候!朕無論如何把他隱藏起來,那些人都能找到他!”
說到此處,皇帝的臉上竟是罕見地浮現出了幾分焦慮迫切之色!
繼而又是一聲長歎:“朕又能如何呢?無外乎,便是詳盡一切辦法,讓他得以走上仕途,讓他得以擁有保全自己的能力!可朕做夢都沒想到,他居然,又此等大才!”
一邊說著,皇帝一邊起身走向臥榻,從枕邊拿起幾冊精心裝訂好的書,遞向白仟燁。
“要看看麽?這些,是從他當年第一次參加秋闈大考開始,所作的全部文章,詩詞歌賦,還有他自己編撰的故事,這才幾年啊?裝訂起來,已有這七八本了,已經是許多文人,一輩子都寫不完的東西了!”
“而這,也不過是他諸多才華的一部分罷了,還有很多很多,多到你根本無法想象!朕有時都懷疑,他難道,當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不成?一個涉世未深,三十歲都不到的小家夥,怎會有如此之多凡人根本無法企及的才華?”
說到此,皇帝方才重新看向白仟燁,“憑你的實力,應該知道吧?在他身邊,究竟有多少人護著。”
“嗯,知道,那日他去見我時我便察覺到了。”
白仟燁點了點頭,“入得天字榜級別的高手,不下於三個,能排在地字榜一線水平的,少也三十個以上,身旁還有個半隻腳已經探入天字榜,實力高得驚人的女娃娃貼身護著,連他自己,也已經有了排在地字榜一流的實力。看得出來,這些人暗中保護他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清楚他的一切舉動,他自己很難發覺。”
“不過為何?就因為他而今聲勢大,名望高,配得上如此嚴格的保護?”
白仟燁的目光,生出幾分審問的味道來,“還是說,你僅僅隻是令人暗中盯著他,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都不是。”
皇帝搖了搖頭,笑得坦然,“你大概不知道,他之前遇上過些麻煩,貼身的護衛,犧牲了一人,對他打擊極大,自那之後,他身邊便多了這些人。不過朕也曾下旨,不許監視,不許打擾,不許限製他的一切自由,唯獨是他性命堪憂時,方可現身保護。”
“說到底,朕也不過是盡力而為,不想見到他再傷心一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