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8章 哪兒都有你!
陳槐安皺眉看向怪先生,竭盡所能地讓自己的臉色顯得平靜。
“還未請教?”
陳槐安欠身問道。
“無名無姓,以怪為名。閣下也同旁人一樣,叫我怪先生便是了。”
怪先生上前扶起陳槐安,本事個出於禮節的舉動,但立刻讓陳槐安察覺到了不妙!
這分明,是在摸骨查驗他的年齡!
摸骨識人的高手,不單單是能夠測算出他人的年歲性別,更能借由摸骨之法,判別出他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方才在他手臂上一握,怪先生便露出了驚訝之色:“哦?閣下竟然如此年輕?連三十都還不到!醫家天才!這是真正的醫家天才啊!”
陳槐安趕忙不著痕跡地掙脫開來,抱拳躬身:“先生過譽了,隻是一些個旁門左道,難等大雅之堂,更談不上指教先生了。”
“先生,你如此直愣愣地闖進我臥房中來,怕是有失體麵吧?”
一旁,薑月情也趕忙回過神來,擺出幾分不悅之色,瞪向怪先生,沉聲訓斥,“先生莫不是忘了,我乃是尚未出閣之人,我的臥房,先生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傳出去了,怕是不太好聽啊!”
瞧見薑月情動怒了,怪先生也立刻擺出一臉歉意:“唉喲!怨我怨我!聖女大人是知道的,進來金鼎廟出了奸邪叛逆,清剿了不少,在下正是求賢若渴的時候,聽聞府上來了醫術高手,一時竟忘乎所以了!聖女大人多包涵!”
“先生心係我北羌大事,當真是辛苦了!不過師父曾親下命令,何人治好了我的病症,先行帶去領取賞賜,我還要帶他去見師父,先生還是之後得空了,再慢慢考慮與他會晤吧!”
薑月情根本不想搭理怪先生,沒好氣地白了怪先生一眼,穿上鞋,便走上前來一把拉住陳槐安的衣袖,要朝屋外走。
“也好。教主大人召見,自然是最要緊的事。既然如此,閣下的家眷,在下就先行接引到府上赴宴吧。”
怪先生忽然笑道,“畢竟在下府上酒宴都備好了,不去,便浪費了。人我已經接走了,閣下不必憂心,在下自會好生款待的。”
“你!這是替我診病,師父親自召見賞賜之人!你竟敢拘禁其家眷!”
薑月情聞言,立刻麵色大變,轉頭厲喝,“看來你是越來越不把我五仙教的規矩放在眼裏了!”
怪先生不予作答,隻帶著幾分戲謔的笑容看向陳槐安。
這就是他想看到的結果,薑月情越是阻攔,陳槐安的反應越大,就越是暴露出陳槐安的身份!
但讓他未曾料想的是,陳槐安反倒一臉錯愕的神情,問向薑月情:“這……聖女大人,我看這位先生極為好客,又兼儒雅隨和,應當……不會對我的家眷不利吧?”
一邊說著,陳槐安又一邊將詢問的目光投向怪先生,一副露出一臉諂媚的表情來,“先生若是有何提點,在下之後一定立刻前去拜訪,勞請先生稍候。”
瞧得陳槐安這幅模樣,怪先生的目光不由得微變了幾分,沉默了片刻,方才失笑起來。
“聖女大人過慮了,在下說了,乃是宴請,若是聖女大人不放心,差人去盯著便是了。”
說著,怪先生便走過陳槐安身旁,摸出一錠銀元來,拍在陳槐安手裏,“賞你的,得空了,來府上做客,你醫術不俗,自有大好前程。”
說罷了,怪先生方是朗笑著離開。
待得怪先生走後,薑月情立刻扯著陳槐安衝出屋外,一路出了府邸。
上了馬車拉起門簾,方才露出擔憂之色:“你別著急,我這就傳人想想辦法,去把你的家眷接出來!”
“不必,如此,反而暴露我的身份。”
陳槐安搖了搖頭,“方才你極力阻攔,怕是這廝已經生疑了,現在再差人去,恐怕更是難辦!有阿七阿八在旁護著,這廝暫且不敢做什麽出格之舉,先去麵見你家師父,此事,我自會處理。”
聽得陳槐安如此說,薑月情臉上的擔憂之色卻也不見好轉,可偏偏,此刻拿不出什麽好的辦法來,也隻好點了點頭,暫且按下不表。
片刻的功夫,車馬邊是將二人帶到了五仙教的本部。
與其說那是一方教派的本部,倒不如說,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官邸更合適。
整座府邸占地極廣,但從外麵看,反倒是看不出半點蠻荒教派的風格,更像是達官貴人,文雅名家的府邸,裝潢貴氣而典雅,甚至都不像是北羌的建築風格。
有薑月情的帶領,一路倒是暢行無阻,不多時,二人已是到了府邸後堂的養心閣。
叩開門扉入內,屋裏隻有一名樣貌極美的侍女伺候著,除此之外再不見別的下人,大堂主座高位上,擺了一張茶桌,一副棋盤,正有一約莫著五十歲上下的男人坐在棋盤邊,悉心研究棋局。
“師父,瀟湘陳禦史帶到了。”
薑月情上前跪拜。
“過來坐。”
那男人也不抬頭,隻朝著陳槐安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棋盤對麵。
陳槐安也不忌諱,走上前去,便在棋盤對麵坐下,一看,方才瞧見桌上擺著的,居然是一副象棋!
而那棋盤上的棋子,更是擺得有意思——
紅帥落在中宮位,四麵八方全是黑子,車馬炮兵將其團團圍住,已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活路可言!
“早聽聞瀟湘大賢,陳槐安陳禦史,乃是這象棋的發明者,無論任何棋局都可解,那不知,眼下這局,可還能解?”
男人抬起頭來笑看著他,問道。
陳槐安望著棋盤,嗤笑起來。
解?必死無疑的棋局,拿什麽解?紅帥連移步都無從再移,移步必死,這已然不是殘局,而是死局了!
“依著規矩解,自然是再無可解,但,在下倒也可以一試。”
陳槐安抱拳笑道。
“哦?願聞其詳。”
陳槐安揚了揚嘴角,抬起手來,卻根本不去拿棋盤上的棋子,反倒是一揮手,將棋盤給揚了出去,棋子灑落一地!
“如此,這死局便算是解了。”
一邊說著,陳槐安一邊將視線越過了對麵的男子,落在其身後,那個絕美的侍女身上。
笑問:“不知這個答複是否還算妥帖?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