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3章 非是慘敗，而是大獲全勝！
車隊沿路走了半日，牧柳城，早已徹底看不見了。
趁著車隊停泊修整的間隙，陳槐安終是走出了之前的馬車，來到白仟燁所在的馬車上。
似是早已知道他會過來，白仟燁已然備好了酒，自己拿著一壺小酌，另一壺，擺在陳槐安的座位上。
“你我師徒難得同飲，先喝兩口潤潤嗓子，有什麽話，咱們慢慢聊。”
白仟燁指了指座位上的酒葫蘆，示意陳槐安坐下。
陳槐安二話不說，拿起酒葫蘆便猛灌了幾大口，蒼白的臉色，這才好轉了幾分。
“師父，您是不是一早就料到了，今次我來北羌，會是這樣的結果？”
沉默了片刻，陳槐安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白仟燁的出現，秦秋顏的折返，讓他想明白了一切。
自他動身離開壽安城，踏上北羌的那日起，白仟燁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無論是他潛入五仙教分壇，收拾了段仙人，還是他打算奔赴怪先生的邀約，送走秦秋顏，知道今日，白仟燁一直都在他身邊，默默地保護著他。
再回想起當初，白仟燁極力阻止他來北羌，恐怕一早，白仟燁便猜到了，他此來北羌，隻會落得這樣一個慘淡的收場。
“還在為怪先生的事難過？”
白仟燁不答反問。
陳槐安點了點頭，卻又緊跟著搖了搖頭：“也不算，輸給他不是一次兩次了，隻是這次，輸得尤其難看，五仙教百年基業，北羌萬千子民，竟都落入了他手，實在是……心有不甘。”
“那我若是告訴你，其實今次本該是你小勝一籌，而今卻是大獲全勝，你又作何感想？”
陳槐安愣了愣，旋即苦笑起來：“師父，您就別拿我尋開心了，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會振作起來的，很快。隻是一時半會兒，心裏不太舒服罷了。”
“為師可沒有拿你尋開心，你可知道，若是方才你不顧為師的阻攔，強要出手，此時此刻，皇帝的禦龍衛，已經屠盡了牧柳城，那怪先生，也早已死在你手裏了！”
白仟燁輕拍著陳槐安的肩膀，笑道。
“禦龍衛？”
陳槐安抬起頭來，眼中閃過幾分疑惑。
禦龍衛，可是皇帝身邊親信的秘密部隊，其機密程度高到，除了皇帝自己，沒人知道禦龍衛究竟是些什麽人，即便他如今乃是瀟湘第一重臣，是皇帝身邊絕對的親信，都僅僅隻是知道有禦龍衛的存在而已！
“不錯。你前腳剛到北羌，皇帝的禦龍衛便已然出動，奔赴北羌待命。為的，就是在你出手時，全力配合你，將怪先生正法，同時，奪下北羌大權！”
“那……師父您為何還要攔我？！”
陳槐安萬般不可思議地問道，“若是如此，豈不是錯過了除掉怪先生的絕好機會？！”
他不相信，不相信如此良機，白仟燁會逼著他放過，也不相信白仟燁，會為了一己私欲，置瀟湘頭好大敵於不顧，違抗皇命，強行逼他離開。
“若是當真如此，便是為師所說的，你小勝一籌。”
白仟燁輕歎了一聲，道，“你應當明白，若是今日動手，你能將怪先生伏法，能奪下北羌大權，可然後呢？薑姑娘已經失了前任教主的功力，無可傳承，憑她的實力，能統禦北羌麽？不能。”
“那，北羌群龍無首，會如何？必定大亂！到那時，你說是讓陛下發兵征討鎮壓，還是放任其暴亂，危害瀟湘邊境？你仔細想想，如此，是否才是真的遂了那怪先生的願？”
“可而今……北羌大權落入他手，不是一樣威脅瀟湘國境？”
陳槐安抓了抓頭發，疑惑問道。
“你覺得他為何答應放你走，不敢強留你？一個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拿來當做賭注的人，你覺得，他會因為和前任五仙教主，做了一句口頭的約定，就老老實實放你離開麽？”
“這……”
“傻孩子，皇帝為了保你周全，令禦龍衛暗中跟隨，那怪先生，可是心頭有數的！他強留於你，不單單是自己要遭重，更是成了彥國之人，迫害我瀟湘重臣！倘若如此，瀟湘鐵騎不出三月，便會踏平彥國！所以他不能，更不敢強留於你！”
“而今，北羌大權是在他手中，可他仍舊不敢輕易對瀟湘邊境出手，他最清楚不過，彥國，在瀟湘麵前，彈指可滅！也正因如此，他才想方設法地要將北羌大權握在手中，借此，來延緩我瀟湘對彥國的威脅！”
“現在的結果便是，兩邊相安無事，北羌雖易主，但那怪先生，還需花費大量的力氣整頓北羌，同時還要時刻提防著皇帝對他下手，顧忌彥國的安危，如此兩頭忙活，反倒，是給了你無比充裕的時間，壯大自身！”
聞言，陳槐安終才恍然。
原來自始至終，皇帝都無微不至地保護著他，先他一步，做好了無比周全的打算，做好了一切準備，不單單是保他平安，更是時刻拿捏著怪先生的命脈！
果然，瀟湘天子，智絕天下，他這所謂的瀟湘第一能臣，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可師父，為何您說，而今這樣，乃是……大獲全勝？”
“這個麽，你且使一次開脈功，一切，自見分曉。”
白仟燁努了努下巴，笑道。
陳槐安一臉疑惑地愣了好片刻，方才沒頭沒腦的，使了一次開脈功。
就在開脈功生效的一瞬間，陳槐安便愣住了。
四肢百骸，在一瞬之間被一股暖流所包裹，別說是開脈功帶來的負荷與壓力了，就連一絲一毫的費力，都感覺不到，反倒是開脈功的效果，幾乎翻了個倍！
“看來，這次真的讓她賭對了。”
白仟燁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從衣袖之下，摸出隨身的銅鏡，遞到陳槐安麵前。
陳槐安望向銅鏡中自己的臉，細看之下，赫然發現自己的眼中，正隱約閃爍著一抹奇異的光彩，溫潤如玉，璀璨如霞，好似萬彩斑斕，盡在其中！
“這……這不是九色玉蟬蠱！這是……何物？！”
陳槐安帶著一臉茫然，問向白仟燁。
隻聽得白仟燁口中，吐出一個他從未聽聞過的名字——
“此乃五仙教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珍品，聖心玉蟬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