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爛桃花結碩果
琉璃點頭,“正是如此。”
孫老爺猛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把孫啟嚇了一跳,急忙去看那扶手,還好沒有斷。
“哪有這個道理!做生意便是要細水長流,賣完了自然要補貨,為何不準?難道你的酒坊賣完了這些酒,便不做生意了?”
孫老爺十分不滿,這酒若是賣得好,他恨不得多開幾家酒樓酒肆,怎麽會不補貨。
“孫老爺,我是為你好,這酒十分貴,我這人又不願意一點一點算計,你訂一次酒就要幾萬兩銀子,還要顧著別的生意是吧?怎麽會有那麽多銀錢都放在酒上。”
琉璃耐心地勸導,一雙眼睛卻在觀察孫老爺的神色。
“幾萬兩?這三日眠要賣到多少銀子一壇?”孫老爺也有些吃驚,幾萬兩可不是小數目,要好好考慮。
“看孫老爺是實誠人,晚輩也不瞞著,晚輩與問鼎樓定了契約,每月為他們供貨六十壇,每年便是七百二十壇,每壇酒售賣一百兩,本錢六十兩,孫老爺算算,一年進酒要多少銀子?賺多少銀子?”
琉璃眯起眼睛,像一隻小狐狸。
“一年進酒的銀子要……四萬三千二百兩,賺兩萬八千八百兩!”孫老爺片刻便算了出來,果然是不能小看。
“是啊,問鼎樓每月六十壇,要四萬多兩銀子,孫老爺就算隻賣三十壇,也要兩萬多兩啊,當然,若是孫老爺再賣得少些……”琉璃拉長聲音。
“不,三十壇都未必夠,要不這樣,沈公子通融通融,容我半年訂一次如何?每月……四十壇!”孫老爺咬咬牙。
“孫老爺,晚輩是第一次與您做生意,以後天長日久倒還好說,這第一次麽……”琉璃搖搖頭。
孫老爺一陣盤算,孫啟回來確實說問鼎樓的掌櫃去找沈公子,必然也是為這三日眠,沈公子說得不似作偽,既然問鼎樓敢訂,他孫籌為何不敢?
孫老爺終於下定決心,拍了一下扶手說道:“好,就依沈公子,孫某先訂下一年的酒。”
“孫老爺爽快!那……何時付銀兩簽契約?”琉璃趕緊接口。
“這個不急吧……”孫老爺剛要說等他們回去,琉璃便說道:“急,怎麽不急?醉春坊每月就能出一百多壇酒,您若是訂下,這邊便停了售賣,不然都賣完了,拿什麽給您付貨?”
孫老爺一聽有道理,趕緊找紙筆簽契約,拿出銀票交給琉璃,他這裏派鋪子掌櫃即刻帶著琉璃手書,趕去江中府提酒。
從孫府出來已是午後,上了馬車琉璃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拿出銀票查看了好幾遍,她還從來沒有覺得銀票這麽好看過!
項楠抹了一把汗,他一直懸著一顆心,簡直比他和師兄弟們比劍的時候還緊張,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不過兵行險招,這一場琉璃又賭贏了,看著那一對小梨渦若隱若現,項楠心裏也覺得滿滿當當,很是爽快。
回到客棧琉璃急忙問木木,酒樓掌櫃有沒有來,木木說並沒有。
琉璃心忽地一沉。
還差三萬七千兩銀子。
若是問鼎樓不能買她的酒,之前所做的都會功虧一簣,不但鋪子拿不到,還白白丟了一萬兩銀子。
但是她現在卻不能主動去找那掌櫃,一旦主動便失了先機,隻有把握先機才能穩操勝券。
琉璃安慰自己不能急,不能慌,要冷靜下來,在明日午時後如果問鼎樓的掌櫃不來,她再去找那掌櫃,無論用什麽法子,也要拿到銀子,因為沒有任何其他辦法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琉璃不停在房中踱步,不斷豎起耳朵聽門外的聲音,卻一直沒有木木說有人來訪。
今日又是考生們換場的日子,酉初時琉璃已經穿戴整齊走出房門,完全看不出來她曾多麽焦慮。
讓木木吩咐車夫備車,她帶著項楠去接陸瀟和杜胤城。
貢院外都被等著接考生的擠滿了,富貴人家裝飾豪奢的馬車,尋常人家的青蓬小車,也有驢車甚至人力拉的板車,中間夾著小轎和翹首尋找自家相公兄弟的女眷。
琉璃坐在車中遠遠看著,石峰兄弟去了貢院門口,那邊的小廝書童擠成一團。
酉正時貢院的大門終於打開,考生們陸續走出來,許多人都有些搖晃不穩,麵色更是難看得少了人氣,仿佛大病一場。
沈義安先被書童接過來,琉璃下車扶他看他氣色還算好,但身上的氣味實在難聞,讓他先回客棧沐浴,她稍後就回去,沈義安點頭被書童扶上車回去了。
這時陸瀟和謝衍庭、杜胤城也過來,雖然麵色都憔悴,總不至於搖搖欲墜,琉璃讓他們都上車回去說話。
回到客棧一頓忙亂自不必說,琉璃照常安排好大家一起用飯,沐浴更衣之後的陸瀟等人看著神清氣爽,隻有周公子麵色更加黯淡。
琉璃猜這小子考砸了。
馮煥章還算精神,吃了兩碗飯後,向謝衍庭問起考題,謝衍庭說了他認為重要的幾點,馮煥章蹙眉不說話了,默默又吃了一碗飯回房。
這一場沈義安比較擅長,眉梢帶一點喜氣,不過在放榜之前都有變數,也沒多說什麽,用罷飯各自上樓歇著。
項楠幾次開口要說話,都被琉璃用目光阻止了,他最終還是忍下,皺著眉想事情。
陸瀟卻發現了琉璃和項楠之間的異樣,他心中有些悶,在回到房中不久,還是起身出去,敲響了琉璃的房門。
這會兒琉璃又在等那位掌櫃,聽見叩門聲以為是木木稟報,急忙滿臉驚喜地打開房門,卻見陸瀟站在門外,她的一臉喜色都僵在臉上。
陸瀟初見琉璃那麽喜悅看他,不由心神一蕩,可是再看琉璃僵著的臉,心中那一蕩變成了一拳,他覺得被心口更悶了,這麽希望看到的不是他,是誰?
琉璃緩了緩收起表情,請陸瀟進房,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怎麽不好好歇著,有什麽事?”
“你在等人?”陸瀟一手負在身後,拇指和食指輕輕撚動。
“哦……嗯。”琉璃含糊答應。
陸瀟的心又挨了一下。
“是……項楠?”陸瀟不願意說出任何一個名字,除了他自己。
“嗯?”琉璃疑惑,為什麽是項楠?
陸瀟隻覺得這次不是拳,是胸口碎大石了,居然還有他不知道的人!
陸瀟勉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不鹹不淡地問道,“不是項楠……還有誰?”
琉璃更加莫名其妙了,盯著陸瀟上下打量,這還是那個陸瀟嗎?他什麽時候關心過這些?而且……怎麽聽著話音裏還帶著幾分幽怨?
就在這時,木木叩門:“小姐,有客人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