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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他比我想象的更平靜

  他拿了兩隻酒杯,倒了兩杯酒遞給我。


  他說:“喝酒能夠讓人暫時鎮定情緒。”


  然後他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一連喝了三杯,喝到臉上有些微紅才放下來。


  事實上我現在已經很平靜了,我轉動著手裏的杯子杯中煙紅色的,酒在杯子中蕩漾。


  酒太苦澀了,我不想喝,因為我現在的心比酒還要苦澀。


  我看著杯中的酒低聲問他:“什麽時候告訴顧爸和顧媽他們?”


  他顫了一下,立刻抬頭看著我:“為什麽要告訴他們?”


  “為什麽不告訴他們?”我奇怪地說:“包子和麵條不是我們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他們知道了該會多震驚和難過?”


  “如果你我不說,他們怎麽會知道?”


  我詫異極了了,我沒想到顧言之是這樣的反應,他居然會選擇不說。


  我放下杯子凝視著他:“你不是打算把這件事情一直隱瞞下去吧?為什麽?”


  “我爸有心肌梗塞,最近幾次檢查,心髒的功能都不太好,而且他視包子和麵條為他的命,我們怎麽能告訴他們這個殘忍的事實?”


  說的也是,我垂下眼睛,忽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太苦了,從我的舌尖到我的咽喉,一直滑到我的胃裏,一整條線都是苦的。


  “但是事實終究是事實,包子麵條的確不是你們顧家人。”


  “那你原本是怎麽想的,你要把包子和麵條扔掉嗎?”


  “當然不是,我會把包子和麵條接回家自己撫養。”


  “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為什麽不保持原狀?”


  顧言之走到我的麵前蹲下來握住了我的手:“這件事情不論是怎麽發生的,我一定會查查的徹徹底底,但是在我沒有查出原因之前,你答應我不要做任何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說,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小泗。”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你告訴小泗了?”


  “整個過程都是她陪著我的。”


  “你可以一開始就讓我陪著你。”


  “這個重要嗎?”我看著他的眼睛,他漂亮的眼睛裏麵盛滿了憂傷,他長而翹的睫毛閃動著。


  他用力握著我的手:“總之在一切都沒確定之前你你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這樣對任何人對包子麵條都是最好的。”


  “可是謊言終究是謊言,會有被拆穿的一天。而且顧言之你想到嗎,這件事情不是你不說我不說,小泗不說就可以瞞天過海的,還有一個人,那個送死嬰給我的人,他好像什麽都知道。”


  他閉了閉眼睛,握著我的手的手手心幹燥,手指微涼。


  “筱棠,你我都需要緩衝的時間,不要在衝動的情緒下做出任何事。”


  “我不喜歡欺騙,過幾天就是包子麵條的周歲宴了。”


  “所以,爸媽在極度狂喜的情況下才收到這樣的消息,你不也不知道他們會怎樣。”顧言之喃喃的。


  是啊,這個時候的確不是一個特別好的時機。


  或許現在找到一個好時機,與我這樣衝動的不顧一切地說出實情來,他們受到的傷害要少一點。


  於是我和顧言之決定了暫時先不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等孩子過了滿周歲宴再說。


  顧言之送我回傅氏,在公司的大門口我們分別,他沒有進去,站在我的身後注視著我走上了台階。


  我走進大門之前,回頭看了一眼顧言之,他這麽冷靜,他對任何事情都很冷靜,對孩子的事情也如此。


  他為什麽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第一個反應而是說可憐的筱棠。


  他不應該質問我,為什麽孩子不是他的,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應該感激顧言之對我的體諒和仁厚嗎?


  他選擇不說一方麵是照顧顧爸爸他們的情緒,另一方麵他應該是體恤我的的處境。


  行屍走肉一般回到了辦公室。肚子腹鳴如鼓,我這才想起來我中午沒吃飯,空腹喝了兩杯酒。


  羅秘書給我上茶的時候,聞到了我身上的酒味,驚奇地問:“傅總,您中午喝酒了?”


  “一點點。”我說:“幫我叫個飯盒,素一點。”


  我正在吃飯的時候,小泗的電話打過來了。


  她問我:“你跟顧言之說了嗎?”


  “說了。”


  “那他怎麽說?他是不是沒辦法接受?”


  “他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冷靜多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快速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不過我和他達成了共識,暫時不告訴所有人。”


  “這樣也好。”小泗說:“現在衝動之下做出來的事情都是不冷靜的,之後我們仔細商量一下該怎麽說,以後包子麵條該怎麽安頓。”


  “隻要沒找到他們的親生父母,包子麵條就永遠是我的孩子。”


  我是做心肝寶貝一年的孩子,不會因為他們身上不流著我的血,我就會迅速從愛變成不愛。


  我愛他們,從我以為他是我們我的孩子,到現在我知道了他們不是我的孩子,他們在我心中的份量沒有什麽變化。


  但是我能這樣對他們,其他人不一定。


  和小泗通完電話,我的飯幾乎都吃不下去了,還有大半盒的飯都丟進了垃圾桶裏。


  那些鑒定報告留在了顧言之的那裏,他把它們放在了保險櫃裏。


  這件事情就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日子就這樣平靜無波瀾的一天一天滑過去,而那個幕後的人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太平靜了,我總覺得山雨欲來,他在謀劃著一件更大的事情。


  他是在一步一步引導我知道真相,但我覺得他的目的永遠遠不止這麽簡單。


  他這樣謀劃著一切,把包子和麵條不是我的孩子的事情讓我一點一點地知道。


  這個人仿佛洞悉一切,是不是就是導演了這所有的人?

  本來我想迫切地找出這個人,但我覺得沒有那麽簡單,他這段時間的安靜像是在密謀一件更大的事情。


  而這件大事我不知道是什麽,我也不知道爆發的時候會不會像一顆原子彈一樣,把我們都炸得麵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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