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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愛會消失嗎?

  鬱歡是在四月初,過了清明節的時候走的。


  她跟我們一起去給鬱冬的養父母還有鬱歡掃了墓,鬱冬從來沒有跟我解釋過什麽,鬱歡也沒有說什麽,我們就默默地給他們掃墓。


  鬱歡走的時候,鬱冬也沒去送她,鬱歡背著大書包,往機場門口看了片刻後告訴我:“我哥肯定在哪個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看著呢!”


  “你哥最會在暗處觀察別人了。”我跟鬱歡打趣說。


  但是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們都沒笑。


  “以前我說我哥是獨裁主義,是個法西斯,是我不夠了解他,你幫我跟我哥說,我念完了書就會回來的,別動我的房間。”


  鬱歡走了之後,我回到鬱家的大宅,本來他們家人就不多,地方也大,現在隻剩下我和鬱冬兩個人,顯得更加空了。


  我回去的時候,鬱冬站在樓上的露台上,我仰起頭,我們四目相接。


  他背後的牆壁上的爬牆虎變綠了,等到夏天的時候,牆壁會變成綠色的幕布。


  哪怕鬱家大宅此刻再空,但冬天過去了,春天已經來了,夏天還遠嗎?

  我跟鬱冬揮了揮手:“嗨。”


  “嗨。”他也跟我揮手。


  “我打算學做飯,以後你每頓都回來吃我做的飯好不好?”


  “好。”他回答了我一個字。


  我跑進大宅裏,他也從露台上跑下來,我們在樓梯上相遇差點撞了個滿懷。


  他緊緊地把我抱住,緊的我都快沒辦法呼吸了。


  但這個瞬間,我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鬱冬應該隻剩下我了。


  我從來沒如此地被需要過。


  我真的去報了一個烹飪班,一周三次,下午四點鍾我準時翹班去烹飪學校學煮菜。


  可能我真沒什麽天分,我學了一周,連股東會我都沒開,結果我隻學會了一個切蔥。


  我正在努力跟案板上的圓白菜奮戰的時候,鬱冬打電話來問我今晚煮什麽給他吃。


  我想來想去,也隻能請他吃蔥了,還是生的,但我可以切的更細一點。


  我知道鬱冬的生日快到了,關於他的禮物呢,我就想做一桌子菜給她,就算做禮物了。


  小泗給我出主意,她可以幫我做成半成品,我隻要熱熱就可以了。


  我斷然拒絕,她對我放棄她這樣一個田螺姑娘而感到氣憤。


  菜我要自己做,蛋糕我也要自己做。


  小泗是做蛋糕的大師,我請她吃了三頓生魚片她才答應教我。


  小泗第一次來我和鬱冬的家裏,她送我回來無數次,但頭一次進來。


  我帶她穿過花田一樣的花圃,現在是春天,花都開了。


  “雖然這裏百花盛開,但還是有一種蕭條和淒涼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小泗感慨道。


  她有毛病,我不必理她。


  她教我打奶油,教我烤蛋糕胚,為了學這個,我特意訂了一整套烘培的器具。


  也許是小泗教的好,我忽然覺得不太難,奶油打發的特別好。


  做著做著我就開始自誇:“我真是心靈手巧蕙質蘭心。”


  小泗聽不下去,用大小眼看我:“菇涼,你這樣為鬱冬洗手作羹湯,真是愛他愛的要緊啊。”


  “那廚師豈不是愛很多人?”


  “別偷換概念。”她一邊調烤蛋糕胚的麵糊一邊跟我說:“上次我遇到顧言之。”


  我有好久都沒見到他了,上次見他還是去顧氏開會的時候呢。


  “哦,”我隨意地應著:“他怎樣?”


  “真不敢置信,你聽到我提起顧言之,是這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難不成呢,我聽到他的名字就尖叫暈倒?他又不是我的愛豆。”


  “所以。”她舉著滿是蛋糕麵糊的勺子跟我說:“愛是會消失的?”


  “不是消失,是消亡。”


  “有什麽區別?”


  “兩者有質的區別。”我把麵糊倒進模子裏,然後送進烤箱裏去烤。


  “什麽質?”


  “內質的質。”我打奶油打的我腰酸腿痛,在椅子上坐下來:“愛一個人沒辦法解釋,不愛一個人了,道理是同樣的。”


  小泗傻了吧唧地看著我,忽然摸摸我的臉,摸的我一臉都是奶油。


  我嫌棄地用紙巾擦掉,她說:“你這段時間氣色很好,如果你能一直這樣和鬱冬下去,那我就不擔心了,但是……”


  “別但是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你什麽時候這麽愛情至上了?”


  她老大不說老二,她也明知道江翱不一定會有正常人那麽長的壽命,也許是十年,二十年,運氣好的會更長,運氣不好的三五年也是有可能的。


  但她還是不管不顧地和江翱結婚,二叔二嬸他們又心疼小泗,又心疼江翱,但他們沒有阻攔。


  兩個相愛的人也是有今生沒來世的,這輩子的事情都說不好,就別提下輩子了。


  蛋糕烤好了,滿屋子都是暖暖的香氣。


  五月份的天氣,已經有了點熱度。


  廚房的空調已經打到最低了,我還是汗流浹背。


  蛋糕烤的巨成功,我嚐了嚐邊角料,好吃的我吮手指。


  小泗教我把打好的奶油抹在蛋糕上,她演示了一番。


  “這麽簡單啊。”我說。


  她立刻白我一眼:“看別人吃豆腐都覺得牙快,你自己試試。”


  我像糊牆一樣弄砸了兩個蛋糕胚,還有最後一個。


  小泗警告我:“來不及做第四個了,如果你再做砸,你們晚上隻能守著這堆屎一樣的蛋糕過生日。”


  小泗的警告起了作用,我的第三個蛋糕勉強能見人,我還有點美術功底,顫抖的手用奶油裱出我和鬱冬的麵對麵的側顏。


  我問她:“是不是很像?”


  她抱著雙臂圍著蛋糕轉了一圈,誇獎我:“嗯,很傳神的兩條蚯蚓。”


  小泗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蛋糕做完了,我把她給趕走了。


  江翱來接她,她哭哭啼啼地跟江翱告狀:“傅筱棠那個殺千刀的卸磨殺驢。”


  我笑嘻嘻地對江翱說:“快把你的驢帶走。”


  我回到廚房繼續奮戰,蛋糕放進冰箱裏冷藏,佛跳牆我早上就已經把食材放好燉了,小泗倒了一整瓶黃酒,我感覺今晚不用喝酒了,吃一盅佛跳牆就能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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