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回歸
感受到發頂輕柔的撫摸,帶著溫暖厚實的觸感,蘇暖的心也漸漸柔軟了起來。但是想到剛剛自己打翻醋壇子的舉動實在是太過於幼稚,便有些不好意思,別過頭去不說話,也不看冷夜的表情——自然也就錯過了冷夜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一時間室內隻留下冷夜的手指拂過蘇暖發梢的輕柔摩挲聲,沙沙作響,冷夜仿佛又找到了什麽新鮮的消遣一般,蘇暖不說話,他也陪著不說話,就這樣順著蘇暖的頭發像是對待小動物一般左摸摸右摸摸。
被他這樣摸呀摸的,而且又不說話,蘇暖感覺到非常的別扭。雖然感覺到這時候說話也會很尷尬,但是總比這樣當兩個鋸嘴葫蘆強啊——更何況要是比深沉,就算蘇暖也算得上性格沉穩,但是十個她加起來也不是冷夜的對手。
“我說你不要再摸來摸去了。”蘇暖微微臉紅,將冷夜的手抓住從頭上放下來,“唉,下一次我一定不會這麽吃些沒頭沒腦的醋了。”冷夜的身份使然,注定會讓他的身邊時常圍繞著各種優秀的異性——幹練的職場白領,或是優雅的名門淑媛。
但是仔細想想,冷夜並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愣頭青,況且之前他也荒唐過一段時間——雖然蘇暖極力想要忽略這一段——因此更加不可能為了一兩個送上門來的女孩就迷失心智。冷夜是心智成熟的人,就像他說的“不會被任何人所左右”——自然也包括蘇義在內。
蘇暖此時並沒有可以隱藏情緒,因此她心理變化和情緒反應全都呈現在臉上。看到蘇暖由最初的別扭漸漸漸漸變成清澈寧靜的眼神,冷夜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你怎麽了?”為什麽看上去十分遺憾的樣子——而且蘇暖根本不明白他到底遺憾什麽。
“沒什麽,隻是在感歎我的女朋友還真是體貼而又善解人意——害得我都沒有熱鬧可以看了。”說完一臉似笑非笑的身親戲謔地瞅著蘇暖。
“……”蘇暖呆了呆,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冷夜涮了一遭,奸笑地說道:“好啊,既然你喜歡看本姑娘的無理取鬧,那我就好好給你鬧一下——看招‘九陰白骨爪’!”
“就你那小手小腳還‘九陰白骨爪’?”冷夜不屑一笑,要多鄙視有多鄙視,傾身上前毫不費力地就見招拆超,把蘇暖的“毒爪”按住,兩人嬉鬧在一處……
反正明天是周末,偶爾這麽胡來一下也是可以的……吧——蘇暖這樣想著,漸漸放鬆了抵抗。
結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就變得極度後悔了——為什麽不像是那些革(和諧)命烈士一般抗爭到底咧?結果現在肇事者本人神采奕奕地在健身房鍛煉身體,自己卻腰酸背疼癱在床上,簡直就是木有天理啊木有天理!
糾結了一會兒,雖然還是感覺這樣賴在床上比較舒服,但是想到昨天蘇陽的納通電話,心裏就輕鬆不起來。
細細想來,蘇義之前很快就接受蘇暖插手蘇氏公司的內部事務就讓她很奇怪。雖然她知道蘇義之所以肯放心讓她做事很大程度上是看準了她絕對不可能做出損害蘇氏本身的事情——這是事實,畢竟那是父親的心血——但是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況且這個“他人”對於蘇義來說還是個隨時可能反撲的潛在危險因子——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蘇義也知道蘇暖遲早會得知她父母死亡的真相。
所以按照常理來說,就算蘇暖不會做出加害蘇氏本身的事情,但是現在蘇暖已經漸漸在公司中得以展現實力,如果繼續按照這種勢頭發展下去,曾經作為蘇氏集團合法繼承人之一的蘇暖很有可能憑借蘇陽的那筆保險金投資蘇氏成為董事會成員,那樣對於蘇義來說簡直就是百害而無一利。
既然如此,那麽蘇義為什麽又在年前讓她漸漸插手財務部的事情呢?
當時接近年關,大家恨不得生出四隻手來還要嫌少,所以當初蘇義找到蘇暖讓她幫忙的借口是“年關了,事情太多忙不過來”。由於當時蘇暖自己也被新的工作環境弄的有些七葷八素,所以這個看上去十分合理的理由她也沒有任何懷疑。
但是現在一切過去之後仔細想想,當時蘇義與其說是“迫不得已找她幫忙”倒更像是為了把一些“特定的”工作推給她一般。因為如果單純是由於雜事太多,那麽完全可以把她調去處理雜物——就算是在財務部,那種整理表格、核算賬目對錯之類事情的工作量也是大的嚇人,而且這些事情很龐雜,卻沒有什麽高技術含量,也不會觸及公司的核心機密——就像之前蘇義吩咐蘇暖做的那些事情一樣。
但是最近一段時間蘇暖接觸到都是公司內部標明“嚴禁泄露”字樣的賬目,甚至有一些資料是連公司內部非相關人員也不得查看的東西——讓她接觸這些東西,會不會太過於“重用”了?蘇暖還沒有自我感覺良好到她能夠聖母光環普度眾生,然後讓一向喪盡天良謀害親兄長的人突然倒戈被她感化。
那麽可能性就隻有一個——像是冷夜說的那樣,這些賬目有貓膩,一旦有個什麽風吹草動,自己身為接管這些賬目的主要負責人第一個逃不了幹係,也就是說自己是一早就被選好的替死鬼!
想明白這一點,再回想蘇義極力想要剔除自己和蘇陽一切可以依靠以及可能依靠有利因素的原因就不難猜到。小貓雖然會撓人,但是如果拔掉了爪子,自然就會任由他這隻老狐狸捏圓搓扁了。想到這裏,蘇暖皮笑肉不笑地輕叱了一下。
“怎麽了?”冷夜推門進來,便看到蘇暖坐在床邊發呆,嘴角冷笑的餘韻還沒有完全消失掉,“為了昨天蘇陽的電話?”
“是啊,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想到蘇義那隻老狐狸無時無刻不在打我和陽陽的主意,真是讓我感到不舒服。”何止不舒服,簡直就有問候他祖宗的衝動,但是鑒於蘇義的祖宗也是自己的祖宗,不能隨便問候,況且蘇暖也不是出口成“髒”的人,因此也就隻能憋著一口氣。
“其實要讓他們打消對那筆錢的念頭也不是很難——隻要我沒有拋下你和蘇陽不管不顧,他們忌憚著我,總不會對你怎麽樣的。”說著,冷夜將手中的毛巾丟給蘇暖,讓她幫忙擦拭剛剛洗過的頭發。
冷夜的身上帶著剛剛沐浴過的清爽氣息,蘇暖手上的動作很輕柔,但是臉上卻微微皺起了眉頭,低頭看著男人的發頂道:“先不說你這話說的對還是不對,可是有一點,這方法太過於依賴你了——我不喜歡做菟絲花一樣沒了男人就無法自處的女人。”
她可以沒有錢,沒有優渥的生活或是舒適的享受,沒有現在的一切——包括可以沒有愛情。但是不能夠失去自我。如果有一天要她完全依附另一個人而生,蘇暖想想都覺得可怕——沒有自我的人生,和沒有靈魂的聲明有什麽區別?就算是繼續留下,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你在胡思亂想什麽呢?!”看到蘇暖嚴肅著一張笑臉深思熟慮的樣子,他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湧了出來,忍不住輕曲起手指敲了一下蘇暖的額頭。
“你做什麽?!”蘇暖吃痛,抬起頭來氣鼓鼓地看向對麵的男人。
“你難道就對自己的男人這麽沒有信心?”冷夜一側的濃眉微微挑起,顯示他現在的心情不算太好。
“我隻是不想做菟絲花而已,不要偏題啊。”蘇暖翻了一個白眼。
“算了,”冷夜轉身緊緊擁抱著蘇暖,伏在她的耳邊低低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或者信不信未來都不要緊——隻要讓蘇義相信就可以了。”隻要蘇義確信蘇暖在冷夜的心目中地位舉足輕重,那麽蘇義即便真的要對蘇暖做什麽也要心存顧忌。
“但是有一點,”冷夜低頭看向蘇暖,“你說過現在接手的都是一些機密內容,是單獨操作的麽?”
“沒有,最少也是兩個人都在現場。”倒不是為了死也要拉一個墊背,實在是“構陷”這種事情,人數越多便越難以完成。
“嗯,那就好。”冷夜點點頭,“至於這邊如何讓蘇義認識到你輕易動不得,我自有打算,你就不用操心了。”想到了剛剛那位許久不曾聯絡的人竟然在他快要將對方遺忘的時候打來的納通電話,冷夜就泛起一個冰涼的微笑:事到如今才想起來端架子命令我麽?會不會太遲了一點?
看到冷夜臉上微妙的神情,蘇暖皺眉:總感覺今天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不過直覺上,蘇暖認為那不是她能夠插手的事情。所以她隻是說道:
“既然你要我不操心,我便不再管這件事。隻是有一點——不許你借著這個機會招惹什麽別的女人。”說完示(和諧)威一般地瞪著冷夜。
他處理事情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就算蘇暖相信冷夜,也忍不住要提個醒。畢竟如果完全沒有一絲的醋意,那根本就說明不在乎對方不是麽?
“家有河東獅,我怎麽還敢招惹別人。”
“你說什麽?!”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正當這時,女傭的敲門聲在外麵響起,兩人慌忙整理好已經有些散亂的衣襟,冷夜才淡聲說道:“進來。”
“先生,有您的電話。”女仆看向冷夜,“是一位自稱‘韓韜’的先生。”
看到冷夜驟然變得古怪的臉色,蘇暖苦笑:那個韓韜竟然回來了……這下子越來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