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忽然離開
想到地圖之事，蘇顏南絲毫沒有好心情。自己像在明處拿著一塊肉，餓狼在暗處對之虎視眈眈。有一個江懷瑜，就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更多。
“唉……”蘇顏南輕輕抖開地圖，歎息一聲都覺得自己恍然間蒼老許多。
用無字天圖形容這份地圖再恰當不過。不說字了，上麵連能大概看懂的通用符號都沒有，像什麽數學符號、標點符號、單位符號，甚至連宗教符號他都考慮過，但是再怎麽看，這圖也像是誰用毛筆和鋼筆在紙上留下的塗鴉，或者說是草稿圖。
幾年前參考過《周易》，對著上麵的八卦圖，他隱約覺察出和八卦有什麽關係，用學習之餘的零碎時間研究過一陣子，可他實在是文科的頭腦，《周易》看熟到都能背了時，他還沒能從中推理出什麽玄機來。
除了方位問題。這地圖的方位和是上北下南向右旋轉45°，隻有用這個方向，才能讓人相信它不是份鬼畫符。
“清明，地圖。”
右下角的墨藍色鋼筆筆跡有些花了，他眷戀地用手指輕摩了一下，爺爺的字他從來都記在心底，像這一筆一劃都是從自己筆下流露出的。
“顏南，我找人幫你問江懷瑜的情況了，他們說這人也是來頭不小，當年在清阜也算是一方勢力了。”周複淩打完電話進來了。
“當年？當年是指什麽時候？”蘇顏南轉向他。
“改革開放前後，他是做生意的，這你知道。但他家發跡起來的時間也早……”
蘇顏南打斷了道：“難不成江家以前也是世家大族？我怎麽沒聽說過？這清阜稍次蘇氏的幾戶大姓也沒江姓啊！”
周複淩摸摸他的頭頂：“別急，聽我說完。我說的是建國後，五幾年的時候，那會兒投機倒賣家不少，他們是趁那時發起來的。”
“可國家後來不是打擊得很嚴厲嘛！”
“再怎麽後來打擊，錢也讓他們賺了不是？而且，你們蘇家的財產尚不清楚後事，他們的要在這種小城鎮藏匿也容易。”
屋子裏開的暖氣吹得人身上懶洋洋的，蘇顏南閉上眼睛思索了一陣子，最先想到的就是小時候愛看的一種尋寶小說。
“你說……清阜可是有幾座山的，現在還被列入了保護林範圍內……他們會不會是找山溝給埋了？”
蘇顏南枕著周複淩的大腿，一睜開眼，入眼的就是他的下巴。周複淩低頭給他撓脖子，小魚般浮動的喉結被摸得發癢，他不禁咕嚕了幾聲。
“有可能，不過藏外地的可能性更大。”
“嗯，做生意的肯定要到處跑，特別是他現在家業不小，聽說生意是早做到外去了。唉~我看八成也是奸商，要是我們家還……”這是不可能了，蘇顏南沒有臆想下去。
“好了，等那邊的人多查到些有用的，你再推論。今天在我這兒睡嗎？”
這會兒功夫一過，以學習的幌子跑下來也差不多該回了。蘇顏南當然想留他這兒，可惜爸媽已經回來了，怕是不好交代原因。
“算了。”蘇顏南從床上坐起來，眨巴幾下眼睛，打定了主意：“我就講今天天冷，到你這兒蹭暖氣~我爸應該不會說什麽。”
“你媽好些了吧？”
“嗯，這次他們去海南找的那個醫生跟神醫似的，以前複發最少倆月才能完全恢複，現在還不到五周呢，我媽就說自己可以上班了。”
“好事，明年再勸勸他們去一趟。”周複淩笑著，他知是“不安好心”，家裏倆大人物不在，他們可不就自由透了麽。這段時間可是甜蜜透心，盡管他顧及著顏南還小從沒做到最後。
“明年你就考走了，他們走了你也回不來啊，反而留我一個人。”差點也跟著心動了，但轉念一想，周複淩明年夏天是一定會考走的。
他有些心涼，周複淩若是去上大學了，兩人在一起的機會少了很多。
“沒辦法的事，可我等你。”短短幾步，周複淩非要送他出門：“我都想好了，大學時就開始著手創業，等你兩年，你要是不和我一個地方，再等兩年也沒什麽。”
我等你……站在這個“家”門口的人不是第一次和他說了。一樓走道的聲控燈亮了也十分昏暗，將要看不清人臉，蘇顏南牽了下他的手指，又鬆開：“那我上去了……怎麽都覺得好像你這才是我家一樣。”
他輕笑一聲，在昏暗燈光裏匝進人的心窩，上樓腳步聲驚醒了二樓的燈，周複淩揚頭念道：“跟老師說好了就快回來。”
“嗯。”蘇顏南擺擺手，三步作兩步地跑上五樓。
自家門口的燈這幾天在維修中，小區的物業總是能拖拉就拖拉的，蘇顏南有點摸不到門了，奇怪地碰了一下臉，才發現眼鏡是落在淩家了。
“滴答，滴答。”水聲倆下，蘇顏南一邊打開屏幕發亮的手機，一邊敲門。
江亭雪？
這段日子因為上次的事，他有意躲開她，圖個盡量不謀麵，反正他這回是不想打草驚蛇，隻等那邊消息過來了再說。
發來的短信很長，分了兩個。蘇顏南第一眼看到那些發亮的小字，心裏閃過一絲不妙之感，輕微得像掠過臉頰的頭發絲。
“顏南，我要走了，去S市找趙帆和媽媽。我知道你可能覺得突然。這個短信很長，心裏有些想告訴你的話，怕不說完就沒有機會了……對不起。認識你不是偶然，即使你那次月考出手相助，我終究也避免不了要接近你。”
門開了，蘇向林奇怪地看到兒子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