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坦白過去
“不要追上去嗎？”
“不用，”周複淩端起新上來的藍山咖啡，望著蒸汽沉聲道：“能追上就不是他的手下了。”
蘇顏南愣住，他看著沉默地攪拌著咖啡的周複淩，還是伸出手握住他的，有些秘密他想知道很久，一直沒有追問到底，就是希望哪天周複淩願意親口告訴他。
“你講吧，我聽。”
“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我不是好學生嗎，那段時間，我連好人都不算。”黑棕色的咖啡飄起零星的泡沫，周複淩的眼睛像透過蒸汽望到了杯底。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本該靜靜享受二人約會的下午坦白了，從那年他與母親發生爭執，離家出走，被人追殺，到遇見好心的老板娘，被幫會大少爺看中要去當貼身隨從……直到後來幫會受到重創，敵對勢力乘亂綁架威脅時，他發現自己始終是被利用的棋子，替人背黑鍋進了監獄，然後母親找人上訴成功，他出來後，覺得整個人生依舊慘淡無比，這三四年的歲月讓他成熟了，卻也曆經滄桑。
“他是要回來找你？”
“應該是，我不能讓你受牽連。”
“你……”蘇顏南猶豫地問道：“愛過他嗎？他會不會是來找你複合的？”
“我曾經意亂情迷過吧，愛是根本說不上的。”
“要是後來沒發生哪些事呢？”蘇顏南糾結著這一點，那個少爺肯定是比他不知強多少的人，而他從與周複淩相識，幾乎處處都是周複淩無微不至地照顧保護著自己，他始終像隻雛鳥，躲在鷹翼之下，最適合他的可能是能一起翱翔的人吧。
“我……”
“老婆啊，你怎麽一點都不吃醋？”周複淩看著他有些閃爍的眼神，攥緊他的手，用可憐兮兮的聲音說。
“吃你大爺的醋，那個人是不是很強？”蘇顏南氣上來了，一想到過去有那麽一個能魅惑人心的人和周複淩如此曖昧，他怎麽可能豁達到沒有感覺？！但是太不甘心的是，自己的確好像總是在拉他的後腿，周複淩沒遇到過困難嗎？自己不知道不代表沒有，在他心裏自己就是該像個女孩被男人好好保護？！
“強有什麽用，和我沒關係。我愛你是因為……”
“因為什麽……”他不禁也緊張起來，甚至別過臉，不敢去看他。
“不知道，就是感覺……怎麽說呢？”平時能說會道的，現在他竟像個剛戀愛的大小夥子，麵對心愛的人不知所措。
“就是喜歡，我一開始覺得你很好玩，後來感覺就不一樣了，如果一天看不到，我心裏就難受，特別怕會失去你……”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呦！該死……張振那賤兮兮的聲音突然跑到腦袋裏了，害他卡殼不知說什麽好。
“我也是，我不想離開你，想和你站在一起，我不想你一直保護我，即便我現在還很弱，我不會說話，社交也不好，處事方麵也很多欠缺，可是我老想著哪天是我能好好地疼愛你，那些難過的事，再也不要讓你再經曆一遍……”說道後來，蘇顏南控製不住地哽咽，回想高中那個停電的夜晚，他站在不知何時開始暗中喜歡的少年身後，他的背影高大又落寞，他真的很想抱住他，趕走他的寂寞，這個人笑起來多好看啊，為什麽會這麽讓人看著有心疼的錯覺……
“好了，不哭不哭。”看見蘇顏南突然紅了眼睛，還裝作什麽都沒有的樣子跟他說這些話，周複淩心裏一片柔軟。
“我沒哭！”
“嗯，沒有。咱家小蘇呆最厲害了，怎麽會哭呢，我還等你保護我呢。”
“我說的是真心話！”
“是，我都知道。所以才和你講這些，本來我是想永遠不讓你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會不會哪天出了什麽事，連我都不能……我不能讓你受一點傷。”
好好的坦白會，到後來兩個人在狹小的空間裏擁抱在一起，根本忘掉討論跟蹤者的事。一直到下午快五點時，周複淩想到一個人，或許他能幫忙。
“我要跟你一起。”
“好。”這回沒有秘密了，周複淩意外地覺得心胸特別坦蕩，他拉起蘇顏南的手向外走，原先各種擔心的心裏竟然也沒一絲陰影存在了。
現在還待在清阜，和幫會有過關係的人，除了張旭和周鷹也沒別人了。正好他們走到一中時，差不多也放學了，張旭聽說是他要來，就讓他們晚上一起到他家吃頓飯。
“哎呀，有半年沒見了吧？來來，咱幾個喝一點。顏南能喝嗎？”正好晚上張旭沒課，周鷹又炒了幾盤好菜，索性喝幾杯助興。
“行，我會喝酒。”
“哈哈，張老師你可別小看他，他喝酒比一杯倒強多了！”周複淩一邊說一邊給小蘇呆的杯子倒滿了。
“嗨！他能和就能喝，你扯上我幹什麽！一年多沒見，我發現你嫌人了哈！”得，這兩人，一見麵就不可能好好相處。周鷹酒量不大，最討厭別人拿他“一杯倒”的外號開玩笑，更別說這個叫蘇顏南的怎麽看怎麽像個不會喝酒的老實學生，這不存心刺激他的嗎！
“周哥，你別介意，他說話好損人。來，我敬你一杯。”蘇顏南這回反常了，要是平時在酒桌上，他絕對是最沉默的一個。
“幹！咱們喝完，我叫周大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杯倒！”
一小杯白酒下肚，蘇顏南跟沒事人樣，周鷹雙眼一暈，看到他們仨都在笑眯眯地著看他，頓時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我去廚房看看湯好沒有……順…順便叫文文起來吃飯。”眼看著要醉，周鷹走為上策。
“哈哈哈，你這小子還這麽喜歡逗人。喏，我敬你們，小倆口？”
張旭還是那個老狐狸，打周複淩帶著蘇顏南一路到他家門口，他就看出來這兩人關係非同一般。
“你果然眼毒啊，這就是我家那口子。”幾杯酒下肚，感覺餓有陣子沒這麽喝白的了，周複淩說話聲音也不覺間高興地提高了，惹得剛正要進客廳的女孩捂住嘴巴：
“淩哥哥！你帶你男朋友來啦？哎？怎麽不是……”她還想說什麽，但周鷹及時使了個眼色給她。
“就是沒之前那個哥哥好看嘛。”這姑娘一向想啥說啥，才不管周鷹怎麽擠眼，撅嘴說道。
“哎，顏南你別聽著我這丫頭胡扯啊，男人哪能看光看外表。”
蘇顏南聽了周複淩講過以前的事後，隻知道那人是眾人口中像罌粟一般惹人甘願中毒的美人，如今看來並非編造，雖然男人之間比的不是美貌，但已聞此少爺非彼少爺地厲害，他心裏還是有幾分失落。
“文文，我可沒說那個人是我男朋友。小丫頭別胡想，這是你顏南哥，好好認識認識你嫂子。”周複淩把手臂搭在蘇顏南的肩膀上，甚至當眾往小蘇呆臉上親了一口。
小腐女眼睛一亮：“哇！哥你等我去拿手機再親嘛，今天終於親眼看到了~”
被突然當著別人的麵親了還是第一回，蘇顏南有些不自在地踢了他一腳，周複淩笑著，也不躲開。
一頓飯吃完之後，周複淩把事情如實告訴了準翁婿二人，一時間，他們拿著那些照片也嚴肅下來。想讓埋伏者出來對話，絕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