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殺人是不能殺的！
我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石頭飛出去，勢頭很猛，真真兒砸中胡俊國腦門兒。
嘭的一聲，石頭尖銳部分在胡俊國腦門兒上開了個口子，獻血直直流淌下來，如山穀中溪流一般分叉流至滿臉，讓他那張原本就猙獰恐怖的麵孔變得越發令人發指。
這一砸，根本無法製服他，反而激怒。
他手中電鋸發出嗡嗡響聲，猛然向我衝過來。
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是懵逼。縱然經曆很多，但麵對這變態殺人魔，我雙腳還是忍不住發軟，頭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
“阿幀！快跑！”阿一怒吼。
我想當時他的嗓門應該是很大的，可很奇怪的是，那嗓音對我來說卻好像是來自遙遠地方，傳入我耳朵時，已經變得如蚊嗡叫似大小的聲音。
我反應過來，轉身要跑。可動作始終是慢了一拍，胡俊國手裏電鋸猛然劈下來，雖然沒能立刻把我對半兒開，但也在我後背上劃開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我跌倒在地，麵前一片茫然，在那時候，疼痛好像變得遲緩，也或者是根本感覺不到疼痛，我甚至用手去摸了一把後背，再看掌心時候，滿滿的都是獻血。
比起上次古巫術所創造的幻境，我知道這次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事情。
“阿幀！快跑！”阿一嗓音又是遠遠傳過來。
我扭過頭去看，阿一已經撲倒胡俊國身上，他死死抱住胡俊國兩條胳膊，不許他擺動電鋸，可跟胡俊國那種高大身材比起來，他顯得太過贏弱了。
這一刻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猛地站起身，不顧一切撲向胡俊國，張開嘴巴，朝著他手腕狠狠咬下去，嘴巴裏幾乎是立刻就充滿了血腥味道，我知道，如果鬆口的話，我跟阿一都會立刻處於危險境地，於是就把全身力氣都用在了兩排牙齒上。
這時候我跟阿一兩個人都算是掛在胡俊國身上，兩個成年人體重加上我這奮不顧身的撕咬，終於把胡俊國這龐大身軀撂翻在地，電鋸掉到一旁去了。阿一揮舞拳頭，狠狠揍著胡俊國麵孔，我想他也是用盡全身力道，胡俊國隻是挨了幾拳，立刻口鼻竄血，慘不忍睹。我還是緊緊咬住胡俊國手腕，不敢鬆口，整個人壓在他手臂上，才讓阿一有機會可以狠狠揍他。
“阿幀，你先出去！立刻報警讓警察過來！”阿一得到些空閑，立刻扭頭對我說。
這時候胡俊國可沒有完全被製服，仍舊在不停掙紮，嘴巴裏還時不時發出嘶吼聲，如發了瘋的野獸一般。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我咬著人呢，說話當然是渾渾不清，我也不知道阿一到底聽清我的話沒有。
“先去報警，再把我的金屬棒球棒帶進來！快去！！”阿一雙目腥紅，扭頭瞪著我，幾乎是咆哮出口。
我一愣，這才鬆開嘴巴，轉身闖出房子。那時候我才發現，那些鬼魂已然靠近了這房子，麵頰上也絲毫看不到嘲諷味道，一個個都是瞠目結舌。
我當然是沒時間去管那些虛無的鬼魂，匆匆翻出手機來，因為太過緊張，手有些抖得厲害，手機幾次掉在地上。手指上沾滿了血，又是好幾次才輸上報警電話。
“喂……喂，有人要殺人，請你們馬上過來，請你們馬上過來！”我嗓音顫抖，幾乎是語無倫次。
“請您先冷靜下來，立刻告訴我們您的地址。”接警的小姐姐嗓音溫柔。
“這裏……”我環顧四周，忽一種絕望漫上心頭，我根本不知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有墓地，很多墳墓，很多墳墓……”
這時，胡俊國房子裏猛然發出一聲悶響，我心頭猛然一震，手機掉落。
聽筒依舊傳來接警小姐姐焦急的喊聲；“喂……喂……請問您還在聽嗎？”
我已經沒時間去跟警方多說，立刻跑到白色轎車前，打開後備箱拿出那個金屬棒球棒，反身衝進房子。
站在門口時，我徹底愣住了。
阿一已經被胡俊國壓在下麵，胡俊國兩隻手死死摁住阿一肩膀，並一點點將阿一推向掉在地板上，還在運作著的、發出機械嗡嗡聲的電鋸！如果阿一腦袋被懟到電鋸鋸齒上，就會立刻被殺死！
我毛骨悚然，瘋了似的衝上去，一把拎起跌在地上電鋸，高高舉起。
電鋸在我雙手當中劇烈抖動，我卻在舉高的同時，怔住了。
揮舞下去，就會殺了胡俊國的吧。
可是……殺人，我怎麽可能去殺人。殺了人，整個人都會變得不同了吧，我身上也會自帶如同胡俊國身上那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阿幀！揮下來！”阿一切齒，這時候他的表情也很扭曲的，跟胡俊國掐在一起，整個人繃緊著了，說話也費勁：“他是壞人，你這是正當防衛，正當防衛！”
胡俊國顯然力氣比阿一大得多，這時候他已經掐住阿一脖子，用力扼住他的呼吸，瞪圓了眼睛大聲吼著：“死吧！你去死吧！”
“阿……阿幀……”
“啊！”我怒吼一聲，閉上雙眼，眼淚同時被擠出來，猛然將手裏電鋸奮力揮舞下去。
我隻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沉悶的呲啦聲，然後一股溫熱的液體噴濺在我臉上，我睜開眼睛，見到胡俊國的半隻胳膊飛到半空中。
我敢肯定，當時對我來說，一切都變得遲緩起來。我甚至看到那胳膊在空中緩緩劃出弧線，緩緩落在地上。胡俊國猛然倒在地上，血流滿了地板。我麵前的一切，都變成了鮮紅顏色。
也就是在這一刻，後背陡然開始傳來那種撕心裂肺般痛入骨髓的痛楚。
我跌倒在地，電鋸也扔到一邊去，隨後渾身開始發冷。就好像是感冒發燒時又吹了冷風之後的滋味，是那種透到骨子裏的冷。
感覺整個人都死掉了一樣。
“阿幀！阿幀！”
我聽到阿一的呼喚，可那種呼喚聲離我越來越遠，直至完全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