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被淹沒的第一步兵營
盡管第一步兵營的軍官們用著最果斷，最強硬的手段進行了處置以及鼓舞士氣，但是前後依舊有四人先後臨陣脫逃，而這四人毫無疑問第一時間就是成為了督戰軍官們的刀下之鬼！
“穩住，他們衝不上來！”
“我們第一步兵營，從建軍至今，從未敗過，今天，我們也必將取得勝利！”
“大唐戰無不勝！”
“為了陛下！”
軍官們喊著各種口號，鼓舞著士氣，甚至是後方的李軒為了臨時鼓舞士氣，都是做出了臨時抉擇：“但凡今日參戰者，一律額外領取半月餉銀，前線肉搏者額外領取一月餉銀，但凡立功，以雙倍軍功計！”
隨後又是向各軍官傳令：“今日首功者軍官封伯爵！”
而後又響全軍傳令：“此戰將擇取十名戰功卓越者封子爵、男爵，無論軍官或士卒皆可封爵！”
這麽一番臨陣之前的承諾，也算是勉強激勵了軍心士氣，但是這並不能讓第一步兵營裏的前線士兵們就此能夠無視明軍的騎兵衝擊了
這上前明軍騎兵的衝鋒，其陣勢實在是太嚇人了！
正麵火槍兵們端著火槍的手甚至都在抖動，不少士兵甚至連舉槍瞄準都無法瞄準，麵對上千騎兵衝過來，哪怕是大唐新軍裏最精銳的第一步兵營裏的火槍兵們也會害怕啊！
因為這是人類的本能，哪怕是訓練的再苛刻也無法抹除的本能，他們所能夠做到的就是，哪怕是害怕，但是他們還堅守在自己的陣位上，並且做出相關的戰術動作。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可稱得上是精銳強軍！
此時，第一步兵營的四角方陣已經是以最完美的姿態等著明軍騎兵衝上來了，四角方陣的四麵中，最前排的長矛兵把自己的長矛的尾端插在地上，再把長矛斜著豎起，而他們自己則是半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握著長矛，同時把頭扭著看著地麵，並沒有直視前方！
在他們後方，還有一排長矛兵，他們則是把手中的長矛平端著，同樣是不會直視前方，而是略微低頭看著地麵！
前兩排的士兵之所以低頭或者扭頭不直視前方，那是為了避免士兵看到正麵衝鋒而來的騎兵，從而造成恐慌。
一個人，看到數百上千的騎兵朝著自己衝過來，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為了解決麵對騎兵衝鋒的時候，最大的保持士兵的勇氣，要麽蒙上他們的眼睛，要麽是讓他們低頭看著地麵！
反正對於這些長矛兵而言，隻要他們把手中的長矛舉起，讓敵軍的騎兵不敢衝上來那麽就算是完成任務了，殺敵並不是他們的任務，那是火槍兵的任務。
在火槍兵之後，則是一排火槍兵，他們則是需要直視前方，因為他們需要瞄準射擊，不過他們的前方有著長矛兵的保護，並不會直接麵臨明軍騎兵的衝鋒威脅，所以恐懼也會少一些！
四角的火槍兵則是紮堆，他們的四周也有長矛兵的保護，並不會直接遭到明軍騎兵的威脅。
明軍的騎兵越過五十米之後，軍官們的命令也是下達了！
“射擊！”這是火槍兵軍官的命令。
“防備衝擊！”長矛兵的軍官們也下令了！
隨著一陣密集的槍聲過後，明軍騎兵也是如同驚天巨浪朝著第一步兵營席卷而去，從遠處看去，第一步兵營彷佛消失了一樣，所能看見的隻有那漫山遍野發出巨大馬蹄聲浪的明軍騎兵！
後方的李軒看到這一幕，都是不由得提心吊膽起來，第一步兵營怎麽了？
他們被明軍騎兵徹底衝垮了嗎？
他們的陣型散亂了嗎？他們的四角方陣能夠擋得住明軍騎兵的衝擊嗎？
此時此刻的李軒，有著太多的疑問，但是此時此刻，第一步兵營已經是被上前明軍騎兵徹底掩蓋，李軒所能夠看到的隻是無數的明軍騎兵，而被明軍騎兵包圍的第一步兵營，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陛下！”此時，他身邊的曾子文都是忍不住的叫出聲了，這一聲陛下，甚至還帶著絲絲的顫抖！
曾子文似乎很沒有信心，以至於語調都帶著恐懼。
其實不止是曾子文，其他人此時的神態也是好不到那裏去，錢夢久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麽，但是半天都沒有說出什麽來。
反倒是兵部左侍郎馬維，一臉堅定道：“第一營乃我王師首屈一指之精銳，營官徐科少校忠勇兩全，其才華在我王師十餘營官之中當屬前三之列，第一營將士，大多都是早年就從龍的積年老兵。
縱然敵騎來勢洶洶，但是第一營必勝！”
最後一句話說的斬釘切鐵，堅定無比，彷佛第一步兵營就是天下第一強軍，能夠以區區五百兵力就擊敗三倍之數的明軍騎兵一樣。
不過馬維的這一番話後，旁邊的曾子文此時也是收拾了心情，深吸了口氣後道：“馬大人說的不錯，第一步兵營乃是我王師精銳，縱然不能全殲來敵，但是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
縱然是恢複了些許信心，但是曾子文明顯還是信心不足，他隻是說第一步兵營能夠自保，但是卻是不說第一步兵營能夠擊敗明軍騎兵。
而事實上，也的確不可能！
第一步兵營就算強悍，但是其步兵的性質以及四角方陣的特性，就決定了他們隻能是防守，而無法發起進攻，甚至連小規模反攻都不能。
能夠在千騎的衝擊維持住陣型，保持不崩潰，那麽第一步兵營就已經是稱得上是近代軍隊裏的精銳了。
而事實上，第一步兵營並沒有達到這種程度！
充其量，第一步兵營也隻是老兵多一些，而這個老兵的概念，是指參軍半年以上的老兵！
如果放在廣義上的近代軍隊而言，第一步兵營也就是一支普通的近代軍隊而已，精銳這兩個字，是和他們沒有多大關係的。
李軒聽著屬下們的話，沒有開口搭話，而是繼續盯著前方看！
他不僅僅是看著第一步兵營那邊，還看著輜重團為首的其他三個步兵方陣正在徐步靠近，實際上他們距離第一步兵營隻有百米不到而已，那些明軍騎兵衝過來後，不用多久就會靠近他們，緊接著爆發戰鬥。
實際上，即便是現在，輜重團那邊的火槍兵們，也已經是持續對衝過來的明軍進行射擊了。
於此同時，營炮部隊也是持續對明軍的開炮，隻不過火炮的射擊速度比較緩慢，之前開了一輪炮後，需要等待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開第二炮，因此也就給眾人造成了一種錯覺，彷佛此時此刻戰場上，隻有步兵和明軍的騎兵在戰鬥，炮兵們以及其他部隊隻是看戲而已。
但實際情況並不是如此，營炮部隊的每一次開火，都會帶走眾多明軍騎兵的生命，到目前為止明軍騎兵的死傷，絕大部分都是炮兵部隊所造成的。
這個時候，如果明軍騎兵裏有一個明智將領的話，那麽他們首選的作戰目標並不是去衝擊第一步兵營以及輜重團裏的步兵們，而是應該繞過步兵，然後去衝擊大唐新軍的炮兵陣地，不管是營炮部隊還是重炮，隻要能夠衝進去把大唐新軍的炮兵部隊摧毀了。
那麽不客氣的說，這場戰役，明軍就勝利了一半！
當然了，炮兵自身的脆弱大唐新軍自身也是知道的，炮兵陣地的前方，可是有著長矛兵在防守，他們在這場戰役裏的唯一任務就是保護保護。
而炮兵部隊裏自身也是有火槍兵的。
一個炮兵隊裏一百多號人，有半數可不是炮兵，而是火槍兵，他們的任務也隻有一個，那就是保護炮手以及火炮！
此外炮兵部隊裏還有一支炮兵運輸隊，雖然這隻部隊並不是職業的戰鬥部隊，但是關鍵時刻也能夠拉上去保護火炮的。
更何況，明軍的騎兵如果想要衝過來自己火炮陣地，那麽他們得先通過第一步兵營和輜重團的攔截才行！
李軒和郝柏年他們又不傻，可不會傻乎乎的把炮兵陣地單獨放在一邊，任由敵軍騎兵衝擊。
明軍騎兵的衝鋒，自然也是被明軍那邊的高級文武官員關注著，龍大人看到自家的騎兵淹沒了偽唐賊軍的第一個步兵方陣後，臉上的笑容就更加濃鬱了！
旁邊的鼠須老年千戶也是適時的恭維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這一戰，這股賊軍顯然已經是潰敗了，相信不用片刻時間，賊軍就會全軍崩潰了！”
然而此時此刻，被雙方的高級將領們都極度關注的明軍騎兵和第一步兵營之間的戰鬥，卻是並沒有外人想象中的那麽慘烈！
這主要是衝鋒而來的明軍騎兵並沒有統一行動，有的人騎兵試圖直接衝上去，撕破大唐新軍的這個步兵方陣的陣線，而這麽做的騎兵，大多都是手持長矛的騎兵。
但是也有個騎兵開始把轉馬頭，然後拿出弓箭試圖在馬背上射箭！
而有的更是幹脆翻身下馬，直接在地上彎弓射箭！
而這一幕，按照道理來說是不應該出現的，不是說明軍試圖直接肉搏衝鋒或者騎射或者是下馬步戰等不好，而是說這些明軍竟然是沒有明確而統一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