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飛上枝頭的可憐夫人5
阿九意識到失態,倏然之間反應過來,“祖母息怒!”
懼怕的不是老夫人本身,是她座位上披的狐狸皮!
看的她忍不住想要落淚,恐怕又免不了一番說辭,唉,她就是穿的命苦。
本身同根生,奈何造化弄人,連曾經的規則都忘了,可能因為懷了孩子的緣故,她多了幾分感性。
“老身還沒欺負你,你為何要哭?”
紅袖一家的死,老夫人耿耿於懷,她在意的人被蘇九打臉,她還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不是狐狸精是什麽?
哪怕是老夫人對不起阿九,對著這張臉也忍不住發怒,恨其不爭。
阿九低著頭,悶悶道,“如今懷了孩子,也不知怎麽就愛哭起來,但絕沒對老夫人有意見,這麽多年老夫人想必野了解我的個性,我就是蠢笨。”
蠢笨如阿九,嘴上這麽說,心裏明鏡的很,原身的笨是不會利用她的優勢,可惜一張好牌打爛了,若是她再早一點,保證任務還能完成的更漂亮。
阿九就是有自信她能成功完成任務!
“你……”老夫人手中的茶都快要端不穩,滄桑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
阿九又道:“老夫人看不起我是對的,我也看不起我自己,大家都知道蘇家敗了以後,除了嫡姐其他姐妹都去了妓院。我不怕死,我怕不能清白地死去,那一日老鴇為我披上紅色的嫁衣,我想到我的生母,她帶我來到這個世上,吃太多的苦,遇上將軍本就是我的福分,我還能奢求什麽?能嫁給將軍就是一種榮幸,我不會後悔我的選擇。”
哪怕是哭也要走完全程,因為無路可走,阿九決定兵行險招。
她在將軍府寸步難行,必須找到一個盟友,而老夫人是陳慎在意的人,如果籠絡到老夫人,阿九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老夫人狠狠地扔了手中的茶杯,碎片濺到了阿九的臉上,暴怒,“你真是和她一樣蠢,一樣無情,你給我滾。”
場麵一下子亂了起來,眾人臉色各異,不少人等著看阿九笑話。
蘇傾城冷眼旁觀地看著跪在地上阿九,心中卻想著老夫人說言之人是誰?激起這麽大的仇恨,她腦海卻沒有一點印象,真是天祝她也。
阿九不經意裝暈,陳慎抱著她離開為她包紮額上的傷痕,阿九攔住了他的手,“將軍可曾有別的親人?”
老夫人的情緒不對,阿九搜遍了記憶都沒有找到這個人的存在。
“有,不過已經死了。”
陳慎過了許久才回到道,他下意識地摸到她的發,黑而柔軟像絲綢一樣讓人愛不釋手,心中思緒萬千,小姑姑他也有很多年沒想起,被阿九這麽一提,忽然發現老夫人這些年對她不好,可能真的沾了別人的恨。
陳慎沒記錯的話,書生身旁如今還有一位妖豔的妾室,同她這般也是從妓院出來將書生迷得神魂顛倒。
“她怎麽死的?”
阿九好奇不行,乖乖地任由他胡作非為對她的頭發行凶,換做往常她早就打發人走。
誰想到陳慎輕巧著敲了她的腦袋,引用了老夫人的話,略帶笑意,“蠢死的。”
居然是蠢死的!
阿九:“……”赤果果的人身攻擊,她聰明著呢!
明擺著有事情不告訴她,阿九有的辦法是知道,不過她還是不高興地送客,“你走吧。”
陳慎無奈,笑著離開,阿九這樣過河拆解,他竟覺得日子不是那麽平淡,煩躁點也好,省的將軍府太過於寂寞。
相比以前,他還是喜歡如今她,有活力,不像以前沒的沒有生氣。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祠堂,陳慎望著裏麵熟悉的身影,沉重的心情翻湧而至,跪了下來,“祖母,孩兒替她向您道歉,她並不清楚小姑姑的事。”
時過境遷,老夫人說過不喜他為後院女人事情分心,可他忍不住想要為阿九開脫,他明知道是大忌,可心不由己。
老夫人轉動著手中的佛珠,忽的聽了下來,態度有些疲憊,“阿慎,我老了,你知道我為何討厭蘇九?”
府中盡知,從未有人敢問過,就是因為老夫人經曆四朝風雨,將軍府從未有任何變動,就是依賴於她的聰明智慧。
“不知。她畢竟是孩兒的妻。”
陳慎的目光看著祠堂的靈位,他從記事起親人就一個個在他麵前消失,是祖母給他講每個靈位上的故事,故她是他最不能忤逆之人。
老夫人有些站不穩,陳慎眼疾手快地扶著她,為她選了一個軟墊,她歎了一口氣,“那我來告訴你我為何討厭她,當年你娶她入門,我不喜她的身世,蘇家是不錯,可帶給我陳家不是榮譽,是髒名。
她長得妖媚卻單純跟著你一心想要過一輩子,我怕你因兒女私情誤了國家大事,可誰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回頭看去,竟發現是老身錯了。”
“祖母不會錯的。”陳慎哄著老夫人,老夫人笑著了孫子長大了,懂得哄她開心,不過她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你姑姑自小也是聰明懂事,唯一忤逆我的地方便是嫁給那書生,武將的後代怎麽能愛上瘦弱的男人,我反對這門親事,我親口告訴她,你若是嫁給他,一輩子幸福與不幸都不要回來,她真的是絕情,為了男人連我陳家的姓氏都不要了,你說她狠心嗎?”
“祖母,別說了。”陳慎知道小姑姑的事情,他怕老夫人說了身體又要遭殃,她的身子骨不如往年,卻總是關心著他的一切,想著為陳家開枝散葉了,可惜陳家的蛀蟲壞了他們的根基。
想到這,陳慎的眼神閃過一絲陰霾,轉瞬即逝,又成了孝順的孫子跪在蒲團上祈福,“小姑姑若還在,必然不會是今日這個地步。”
話未說完,老夫人就睜大了雙眼,犀利的眼神看著他,“你不要學她,她就是恨我啊!”
“心真是狠,她為她選的達官貴人不要,以為她選的男人是愛她,殊不知人家看上的是我們陳家的地位,沒了陳家的支撐。
她才嫁過去五年就消香玉隕,連受了委屈都不知道寫信給我,做親人的有這麽記仇的嗎?難道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她一走就能解脫嗎?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真的是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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