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攤牌
他自認並不是狹隘陰暗的人，也早早明白自己和陸宛宛終將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已經逼自己斬斷了對她的情根。
所以此刻他生氣，毫無半分是因為自己，他隻是擔心陸宛宛的安危，身為兄長，他最怕這個冰雪可人的妹妹會吃虧。
“為什麽？”他痛心疾首地問。
為什麽是這個男人!
陸宛宛見他神色如此肅穆，眼底徐徐浮上幾分愧疚和堅決來。
“因為我想保住媽媽留下的東西，我也不想輕易嫁給裴家任何一個男人。
裴爺爺是待我好，可婚姻是女人一輩子的事，我沒有信心，也沒有興趣這麽年輕就和一個可能根本不愛我的男人綁在一起。
現在裴璽願意和我演這出戲，我就不用結婚了，等我拿回原本就屬於顧家的那些東西，我就和他撇清關係。”
姚乙的眼底還是充滿擔憂。
陸宛宛又安慰他，“表哥，你要是擔心我，就幫我把公證函裏的條件仔細地寫，等兩年之後我跟他解除關係的時候，咱們敲他一筆呀！”
“你還敢算計他。”姚乙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哎呀我逗你玩兒，這不是怕你擔心嘛。”陸宛宛像個無尾熊似的抱住他的胳膊撒嬌。
言盡於此，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姚乙隻苦笑了一瞬，便又重新敲響了書房的門。
手續辦得很快，兩個人簽好字，就全都結束了。
姚乙還有許多公事在身，並沒有久留，陸宛宛送他出門，又目送著他的車子遠去。
一回頭，裴璽又立在大廳的門口。
“我送你過去！”
他的語氣溫和，已經和往日大有不同。
陸宛宛側頭看了他一眼，心裏暗道他融入角色倒是挺快。
她沒有拒絕，事實上也不能拒絕。
既然已經作出了選擇，那就越早麵對裴爺爺那邊越好了。
隻不過快走到大宅門口的時候，陸宛宛的心頭還是開始發虛，腳下也開始遲疑。
“怕了？”
身旁的男人突然側過臉來，深邃的眸底一片柔和。
陸宛宛看著他，心底突然生出了幾分恍惚。
仿佛昨天還冰冷淡漠遙不可及的男人，現在卻變得這麽溫和卻又這麽陌生。
不過他說的沒錯，她的確是怕，她怕裴爺爺傷心，怕裴爺爺失望，怕裴爺爺不能接受，自己會選擇裴璽。
“怕就跟著我。”
他的話聲剛落，陸宛宛又是渾身一僵。
低下頭，她張口結舌地看著裴璽握住自己的手，完全消化不過來這進度。
裴璽倒是自然得很，一路牽著她從花園走進大廳，一連碰到好幾個傭人的時候，他的手也不曾鬆開。
可陸宛宛已經忍不住想鑽地縫了，這一路進來的時候，傭人們臉上那種震驚的神情，讓她越來越害怕麵對裴爺爺。
手心裏裏全是汗，她的一顆心咚咚地跳個不停。
感覺到她的緊張，裴璽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兩人一路無言地走到書房門口，裴璽又側頭看了她一眼。
陸宛宛臉紅紅地看著他 ，“裴先生，又怎麽了？”
“還叫裴先生？”裴璽挑眉。
“那要叫什麽？”陸宛宛紅到了耳根。
“你想叫什麽都行，但不能再生份。”說完他突然抬手環住她的腰間，將她纖細的身子摟到了懷裏。
“裴……你幹什麽？”陸宛宛既羞又驚，身子僵硬得都不敢動了。
這可是在書房門口，萬一被裴爺爺撞見真是要羞死人了。
“提前練習一下，總不能叫父親發現什麽端倪。”男人的嗓音低沉又溫柔，帶著無盡的說服力。
說得也有道理，陸宛宛心頭的慌亂緩緩平息下來。
也不掙紮了，真的乖乖趴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挽住我的手臂，等下無論發生什麽，一定要配合我。”裴璽的掌心又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像安撫小貓似的。
陸宛宛點點頭，“我會的，從現在起，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裴璽笑了笑沒說話。
陸宛宛心裏卻想著，等瞞過陸家人，將所有事情都解決完之後，再找機會跟裴爺爺解釋清楚吧。
他對自己的好，她不會忘，還有許諾給自己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她也一分都不會要。
而現在，她隻能對不起裴爺爺了。
閉上眼深吸了口氣，陸宛宛親手敲響了書房的門。
下一秒，裴璽的手就默契地環上她的肩膀，擁著她走了進去。
這會兒書房裏很安靜，裴思博已經不在了，兩人進去的時候，裴老爺子正坐在書桌前看書。
一抬眼看到陸宛宛和裴璽居然手拉著手走了進來，老爺子手上的書立刻‘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臉色也立刻陰沉下來。
陸宛宛的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雖然裴老爺子還沒開口 ，可他淩厲的眼神和周身散發出來的駭人氣場，就已經震得她不敢抬頭。
裴爺爺這次，是真動怒了！
“宛宛，發生了什麽事，你過來，告訴我！”裴老爺子精明而又銳利的雙眼定定地看著陸宛宛，一眼也不看她身旁的裴璽。
陸宛宛才剛鼓起的勇氣被裴老爺子一點名，立刻又煙消雲散，雖然進來之前已經作過心理建設，可她這會兒還是被嚇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身旁的裴璽這會兒淡淡道，“父親，還是我來替你解釋吧！”
“你閉嘴！”裴老爺子怒喝一聲，鷹隼一樣的雙眼定定地看著陸宛宛，“我要她說，宛宛，你給我說清楚，現在是怎麽回事！”
陸宛宛隻覺得腦子嗡嗡的響，裴老爺子的怒火讓她十分愧疚，也十分有壓力。
囁囁了片刻她才呐呐地道，“裴爺爺，對不起！”
“你跟我說對不起幹什麽？我要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你和老三是怎麽回事？”
裴老爺子將桌子一拍，麵色沉鬱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陸宛宛慘白著一張臉，雖然心裏已經愧疚得不行，可還是強忍著，和裴老爺子解釋起來。
“裴爺爺，我和裴璽，我想……和他在一起，請你成全。”
鼓起勇氣抬起頭，她慢慢對上裴老爺子冒火的眼睛。
“我想和他訂婚，我想……選擇他。”
說完這句話，她又咬著唇飛快低 下頭去。
裴老爺子一張臉 上滿是驚異的表情，眼底卻一片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