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刺殺
憑什麽?
到底憑什麽?
她辛辛苦苦在宮家耕耘多年,到最後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宮家人恐怕都忘了,是誰盡心盡力為他們準備營養餐,是誰在宮懷瑾發燒的時候徹夜不眠陪著他,是誰每次宮弈犯病的時候都衣不解帶床前守護……
隻不過因為一個慕熙夏的到來,她就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宮懷瑾不再親近她,宮正則對她有了偏見,宮弈更是對她避之猶恐不及。
全都是因為慕熙夏,還有剛剛那個居先生。
做和尚就做和尚,偏偏不剃度不受戒,做什麽門外弟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穿梭於各寺廟之間。
嗬嗬,清高,虛偽。
如果真的心無掛礙,無欲無求,又怎麽會遊走在豪門之間。
秦沅沅憤恨的想,她一定要想辦法把這人的真麵目揭露出來,叫他對她橫眉冷對,叫他對她不屑一顧!
秦沅沅抓著一隻玩具熊,假想那就是居先生,一頓猛捶。
發泄夠了,突然轉念一想——慕熙夏之所以在宮家被重視被捧著,就是因為居先生對她的批命,如果居先生能夠對自己刮目相看,美言幾句,是不是就可以塑造她的不同凡響,叫所有人都不敢輕視她?
可是這樣的人,她要如何才能接近呢?
秦沅沅抱住了那隻熊,陷入了沉思……
……
宮正則聽說居先生要來做客,很是高興,很快就吩咐人去請城裏最好的素菜館大廚,然後又將一直珍藏的茶葉找了出來。
居先生換了身便服坐車來了荔水灣,一來就被宮正則迎到了書房。
兩人焚香喝茶,居先生問道:“你娶兒媳的事與我何幹?怎麽人人都說是我替宮弈選了現在的妻子?”
宮正則狡黠的笑:“那還不是因為你名聲響,所以我借來用一用嘛。”他把其中淵源告訴了居先生。
居先生點點頭,“原來如此,這姑娘著實不錯,你用我的名頭就用了吧。”幸好不是今天跟著宮夫人一起進山的那個姑娘,否則他可不能答應,一看就齊心不正。
宮正則見他對慕熙夏印象還不錯的樣子,便問道:“怎麽?你見過她?”
“嗯,之前有緣見過一麵。”居先生把那次在山上的事說了一遍,評價道,“心地善良,心思單純。”
宮正則對慕熙夏頓時有了肅然起敬的感覺,她竟然能得到居先生如此高的評價。
看來,這個媳婦他真的娶對了,真應該把如慧叫過來一起聽聽,省的她以後還是處處跟慕熙夏針鋒相對,總覺得她高攀了宮家似的。
兩人聊了會兒,林如慧便差人來喊開飯。
下了樓,就看見慕熙夏和宮弈站在餐廳,畢恭畢敬。
慕熙夏第一次看到穿便服的居先生,心裏“哇塞”了一聲,差一點就脫口而出“好帥”,她知道如此輕浮的評價說出來很不禮貌,所以隻是微微笑著打招呼:“居先生,又見麵了,您近來可好?。”
居先生含笑點頭,“甚好。聽說你懷了身孕?可要擔心。”
“嗯。”慕熙夏嬌羞的往宮弈身邊站了站,居先生雖然跟宮正則差不多大,但可能是因為久居深山,又長期茹素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更年輕一些,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氣質。
宮正則招呼大家一起入座。
吃完飯後,居先生便說要回山上,宮正則想要親自去送他,以示尊重,可是剛好一個緊急電話打了過來,宮弈見狀,便把這個差事攬了下來。
居先生上了宮弈開的車,他坐在後座,看前麵一對璧人眉目含情的模樣,覺得甚好。
宮弈從小是個苦命的孩子,今天聽宮正則說他的毒已經解了將近八成,頗感欣慰。
一路沉默,慕熙夏不敢隨便說話,怕唐突了高人。
憋了一整個晚上,把居先生送到了山上。
下車與他道別,居先生朝慕熙夏招了招手。
慕熙夏誠惶誠恐的走了過去,“您找我有事?”
“跟你有緣,送個小東西給你。”居先生從自己的手腕處退了一串檀香珠給慕熙夏,“戴著玩吧。”
這檀香珠還帶著居先生的餘溫,是他一直隨身佩戴的東西,慕熙夏連忙接了過來,連聲道謝。
居先生隨意擺了擺手,然後走進了寺院中。
宮弈拿過慕熙夏手上那串珠子來打量,雖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氣味淡雅醇厚,應該是上好的檀香木。
“我都要嫉妒你了,我在你旁邊,他一晚上都沒有正眼瞧過我。”
慕熙夏馬上把珠子套到了宮弈手上,“那送給你好了。”
“那怎麽行。”宮弈把珠子套回到慕熙夏手上,“我可不是奪人所愛的人,他送你的,你就戴著吧,我父親常說他這人道行很深,而且高潔出塵,他的東西戴著應該也會給你增添一些福報和善緣。”
慕熙夏聽到此話,更是強行把宮弈的手扯了過來,套過去之後緊緊握住,不讓他拿下來,然後認真的說:“他送我的,就是我的東西,我想給誰就給誰,你如果不要,以後休想我再給你送禮物。”
她的態度霸道又堅決,宮弈知道她是為自己好,便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行,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宮弈和慕熙夏此時都不知道,這串不起眼的檀香珠將會成為他們人生的轉折點……
……
秦沅沅回到家之後,越想越不服氣,第二天故意打扮得很素,上山去找居先生,卻被告知居先生已經離開了,雲遊四方,不知去了哪裏。
她下山的路上連祈崢給她打來電話。
“你在哪兒?”
秦沅沅不敢說自己在拜什麽佛,連祈崢最討厭就是這類鬼神之說,便隨便找了個借口,“在逛街。”
連祈崢冷冰冰的說:“我在你家,十五分鍾之內回來。”
她還沒來得及說十五分鍾不夠,連祈崢就掛了電話。
秦沅沅隻好將油門踩到最大,超速往回趕,幸好這裏地處郊區,沒有什麽車子,所以她用了二十五分鍾才氣喘籲籲的趕回了家。
一進門,連祈崢就把她抓住,翻過身按在牆上,狠狠的闖了進去。
她疼得額頭冒汗,手撐著牆壁,幾乎要哭出來。
可是她不能,她不僅不能哭,她還必須配合連祈崢的喜好……
連祈崢發泄完了之後,把她扔在地上,然後就走了出去。
秦沅沅的衣服已經被連祈崢撕碎,但卻沒有脫掉,所以她現在身上掛著破碎的連衣裙,渾身都是青紫,就像是剛剛被人侵犯過一樣。
嗬嗬,什麽就像,明明就是。
她和連祈崢之間一點感情都沒有,她像一株藤蔓死死的纏住他,當然也隻能任由他予取予求,任由他拿自己當發泄工具。
是慕熙夏,都是因為她,才讓她淪落到如此沒有自尊的地步!
她不能就這麽讓慕熙夏笑著看她哭,她要讓慕熙夏失去她最重要的東西,她要讓慕熙夏生不下來那個鞏固她宮太太地位的那個孩子……
秦沅沅露出了一個笑容,陰險而猙獰……
……
慕熙夏雖然出院了,但是宮夫人又給她約了一個錦城最有經驗的婦產科主任,第二天就帶著她一起去了那家醫院。
做完檢查之後,醫生告訴她們,慕熙夏目前的狀態還可以,但是還沒有過三個月,所以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宮夫人聽到權威人士的保證之後,才總算是放下心來。
從醫院出來,她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對慕熙夏說:“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做噩夢都是孩子不小心沒了,夏夏,你可一定得小心,知道嗎?”一方麵是她很想再要個孫女或者孫子,另外一方麵,現在的宮弈正處在治療的最緊要關頭,他可一點刺激都經不起。
這還是宮夫人第一次這麽親熱的喊她夏夏,全是拖了肚子裏這個小寶貝的福,從前經常聽人說母憑子貴慕熙夏還不屑一顧,現在自己享受到了子貴帶來的優待,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她乖巧的點頭:“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本來兩人準備回家,可是慕熙夏突然接到慕愷所在的那家醫院打過來的電話。
“慕小姐,你父親的情況有變,請你盡快過來一趟。”
慕熙夏心頭一緊,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什麽意思?前兩天他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這幾天不知道怎麽了,不配合治療,好幾天沒有吃藥,所以情況又惡化了。”
“好的,我知道了。”
慕熙夏正想跟宮夫人說她自己過去一趟,宮夫人就堅定的搖頭,“不行,我陪你過去。”她不放心。
“那好吧。”
慕熙夏著急過去,也不想再跟宮夫人拉扯,就讓司機直接開車去那家醫院。
到了病房外麵,慕熙夏正要進去,就聽見有人喊她。
“夏夏,你怎麽來了?”
是慕愷的聲音,奇怪,不是說他情況惡化,已經又臥床了嗎?
怎麽會在背後喊她?
慕熙夏轉身,就看見一個黑衣黑褲,戴著黑色口罩的人,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著她紮了過來。
宮夫人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見慕愷奮力的衝了過來,然後從背後拎住了那個黑衣人的衣領,把他往後拖了過去。
那把刀的刀尖離慕熙夏的肚子隻有五厘米的距離,差一點就要紮進去。
幸好有慕愷的奮不顧身和反應迅速,才讓她免於受難,也給了她們喘息的機會。
慕熙夏定了定神,就發現慕愷和黑衣人已經纏鬥在一起,而地上,流出了一灘鮮血。
她“啊”的一聲,捂住了嘴。
她剛想去幫忙,宮夫人拉住了她,“我已經叫了保安,你就別去添亂了。”
“爸爸……爸爸……”慕熙夏推開宮夫人,衝了過去。
那個黑衣人看見獵物送上門,眼裏透露出貪婪而凶狠的目光,舉著血淋淋的刀又朝著慕熙夏紮了過來。
慕愷肚子潺潺的往外冒著血,可是看到這一幕,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奮力一撲,就抱住了黑衣人的腿。
“夏夏,快走……快走……”
慕愷聲嘶力竭,用盡了全身力氣,黑衣人拔了好幾次腿都拔不動,於是凶念一起,將那把刀的刀尖調轉過來,對著慕愷紮了下去……
慕熙夏驚慌失措的大喊了一聲“爸爸”!
宮夫人衝上來把她往回拽。
幸好在最後一刻,保安趕了過來,一腳踹飛了那個黑衣人,幾個保安一起把黑衣人製服。
慕熙夏甩開宮夫人,朝著慕愷跑了過來。
慕愷看到情勢被控製住,欣慰的笑了笑,“夏夏,你沒事……沒事就好。”
他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然後咳嗽了起來,越咳血越多,到了後來,血像一條小溪一樣不斷的流出來。
“醫生……醫生在哪裏!”慕熙夏哭喊著,“救救我爸爸!”
聞訊而至的醫生和護士連忙抬了慕愷去手術室。
慕熙夏跟著跑了過去,坐在手術室的門外,情緒還是崩潰狀態。
她整個人淚眼婆娑,身體不停的顫抖,雙手合十,一直作祈禱狀。
宮夫人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刺骨。
“夏夏,你不要擔心,醫生會救你父親的。”
慕熙夏不說話,緊緊咬著嘴唇,忍著眼淚不落下來。
宮夫人又心疼又擔心,“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考慮,情緒這麽大起大落能好嗎?”
“我一直以為他不愛我,我一直以為他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我真的沒有想到,我有危險的時候,他竟然會奮不顧身……”慕熙夏哽咽著說,“我真的很怕,很怕他會醒不過來……剛才他流了那麽多血,又吐了那麽多血……”
上一世,慕熙夏帶著對慕愷仇恨的心入獄,她恨他對她不管不顧,她恨他將她棄若敝履,她恨他讓她感受不到一點親情的溫暖……她重生之後,依舊恨他,她甚至沒有想過去修補這段關係……
可是莫名其妙,她和慕愷的關係就開始越來越好,她開始理解他,理解他在一段沒有回應的婚姻裏痛苦自救,理解他一直未曾得到愛所以也不想付出愛……
從慕愷的身上,她好像得到了一些啟發。
愛是付出也是索取,愛是相互回報,隻要肯付出,就能收獲。
雖然慕愷因為慕歡歡的事罵了她一頓,當時她有些傷心,後來其實就釋然了。
這說明慕愷並不是真的無情無義,上一世,可能他也曾為她做過一些什麽,隻是宮家勢力過於強大,他無能為力罷了。
就跟現在慕歡歡的事一樣,他東奔西走,卻求助無門,最後也隻能舍棄她了吧。
就在這一刻,慕熙夏徹底原諒了慕愷,原諒了他前世今生,她隻祈禱,他能活下來,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下來……
……
慕愷的手術做了四個小時,就在慕熙夏都已經快要失去希望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
她立刻跑上前去問醫生:“我爸爸怎麽樣了?”
“慕先生的脾髒被紮穿,失血過多……”
慕熙夏的身子立刻軟軟倒下去,眼看就要暈過去。
宮夫人喊護士一起連忙扶住她。
醫生有點被嚇到,連忙說:“雖然失血過多,但是搶救及時,所以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他隻不過是語速慢了一點點,至於把人嚇暈過去嗎?
宮夫人瞪了一眼醫生:“以後說話不要這麽大喘氣。”
“我知道了。”
大家一起把慕熙夏送回病房,又叫了婦產科的醫生過來給她做了檢查,確認她隻是受驚過度,肚子裏的寶寶沒有事之後,宮夫人才鬆了口氣。
這才想起來,還沒有通知宮弈。
宮弈接到電話,說慕熙夏在醫院被人刺殺,第一反應是:“熙熙現在怎樣?”
“她沒事。”
宮弈放下心來,皺緊了眉頭,難以相信,“這怎麽可能?這可是在錦城!誰那麽不要命,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人已經抓住送警局了,我一直在陪夏夏,也沒心思去管那人的來頭。”宮夫人想了想,說,“你過來陪熙熙,我讓你爸去查查那人。”
“好。”
宮弈立刻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趕到了醫院。
慕熙夏還在睡著,她的營養素裏加了鎮定劑,所以現在睡得正熟。
宮弈心疼的摸了摸她蒼白的小臉,心裏對那個黑衣人的憎恨又加了幾分。
到底是誰這麽大膽,他們宮家的人也敢動!
如此仇恨慕熙夏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宋嘉寧,可她已經去了B國,他也派了人監視她,如果她有什麽異動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就知道。
難道宋嘉寧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狡猾?
宮弈給他派去B國的人打電話:“增派一倍人手,給我看好了宋嘉寧。”
他就不信,她不會露出狐狸尾巴來。
慕熙夏仿佛感覺到宮弈就在身邊,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一看見宮弈,就像見到了親人,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
宮弈忙說:“你爸爸沒事,他被搶救過來了。”
慕熙夏滿臉都是淚痕,“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慕熙夏止住了眼淚,“我想去看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