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病曆

  彥彥很懂事的笑了笑,嘴很甜的說:“小年姐姐,我會送你一份你很喜歡的禮物的。”


  阮小年嗤之以鼻,“你能知道我喜歡什麽?”


  “如果到時候你不喜歡,我就趴下來給你當馬騎。”


  “一言為定。”阮小年暗搓搓的想,不管彥彥給她送什麽,她都要說不喜歡,然後就可以讓彥彥給他當大馬了!


  阮安然送阮小年去幼稚園的時候,就順便邀請了她的全班同學,小哪吒一聽要去阮小年家裏,就莫名有些興奮。


  阮小年趕緊順便邀請了宮懷瑾。


  宮懷瑾也欣然答應了。


  party時間就定在這個周末,阮安然每天都在網上采購一些裝飾什麽的,想要自己來布置一下家裏。


  ……


  宮弈和駱羨凝回家之後,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聽到那邊的匯報,就拿起了剛放下的車鑰匙,然後說:“把她看好,我要見她。”


  駱羨凝看他神色凝重的樣子,便問:“出什麽事了嗎?”


  “公司那邊出了點事,我要馬上過去一趟。”


  “那你小心一點。”


  “嗯。”


  從宮弈出差回來到現在,他們相處還不超過兩小時,宮弈這麽快又要出門……


  駱羨凝悵然若失的看著他的背影,安慰自己,很快他就會回來。


  ……


  宮弈開車往那間審問公寓趕。


  剛剛是沈璟打來的電話,他告訴他,找到了喻小魚。


  宮弈回想起和喻小魚認識時候的樣子。


  那時她被老公打的鼻青臉腫,是被她媽媽帶來見他的。


  她媽媽叫喻年,是一個生物科學家。


  喻年不知道從哪兒弄到的他的電話,打過來之後隻說了一句:“宮先生,我這裏有一份你的病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我的病例?”宮弈以為是他中毒那些年的病例,要是被人發現了恐怕不太好,所以便說,“你怎麽能證明你有我的病例?”


  喻年很清楚的報出了他所有的身體特征,宮弈信了,問她,“你想怎麽樣?”


  “我現在遇到了一些問題,就在B國的威爾頓酒店,如果你能親自來幫我一把的話,這些病例我都可以交給你。”


  宮弈讓人調查了一下喻年這個人,她的背景十分幹淨,博士畢業之後就一直在霍氏旗下的一家生物製藥實驗室工作,可能是真的接觸過他的病曆。


  他想了想,便親自去了一趟。


  結果,推開門,喻年就拉著喻小魚跪下了。


  “宮先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吧。”


  宮弈著實嚇了一跳,“你們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喻年便一邊哭一邊說:“小魚年少的時候我忙於工作,沒有空管她,她就認識了一個小混混,結婚的時候我就不同意,那個男孩渾身流裏流氣,一點都不像個好孩子,可是小魚偏偏聽不進去,就是要和他結婚,我攔不住,也就隻好同意了,誰能想到……誰能想到……”喻年哽咽道,“結婚才一年,他就對她拳打腳踢,我想讓他們離婚,去找他談,竟然連累得小魚被打流產了,他放過狠話,說除非小魚死了,否則這一輩子她都隻能是他老婆,他現在在幫派裏混得有點名堂,整個b國的黑刀都認識小魚,小魚隻要一出去就會被他們抓了去……你看看她被打得,哪裏還有點人樣。”


  喻年將喻小魚的頭發撥開,她整個人精神渙散,哪裏像是二十出頭的青春少艾的少女。


  宮弈有點不忍心,但他沒有聖母心,天底下受苦受難的人多了,他要是人人都想幫一把,什麽時候都幫不完。


  所以他冷聲道:“家暴這種事,你們應該報警。”


  “你以為我們不想報警嗎,我們去過警局,可是還沒到警局門口就被她手下抓回來了,然後就是往死裏打我們,他還揚言,如果我們再敢去警局,就要把我賣到國外去……”那不堪入目的字眼,喻年實在說不出口,她掩麵而泣。


  喻小魚眼神飄忽的說:“媽,他不是說除非我死嗎?那隻要我死了就行了吧,就讓我死吧,我現在生不如死。”她說著,死灰一樣的眼睛裏突然迸射出一道光芒,她到處去找可以了結自己生命的東西,突然被她看到了一把水果刀,於是迅速的撲到了茶幾邊,把水果刀抓著往自己手腕上割下去。


  喻年大叫一聲,撲了過去,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刀刃。


  殷紅的鮮血頓時湧了出來,觸目驚心。


  “傻孩子!你不要做傻事!你要是死了媽媽也就隻能去死了!”


  宮弈看到喻年傷心欲絕的絕望模樣,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那些年他被宣告不治的時候,他的媽媽也是這樣的心情吧,隻不過,她從來都沒有在他眼前崩潰過。


  宮弈咳嗽了兩聲,好讓這對母女知道這間屋子裏還有別人。


  “喻女士,你叫我過來,不會就是讓我看看你們母女有多情深吧?”宮弈硬著心腸說,“我沒有多少時間,所以你有什麽籌碼就亮出來吧,或許我能同意幫你們一把。”


  喻年這才想起來她手上的東西,於是對喻小魚說:“小魚,你先不要衝動,這位宮先生是m國的權貴,他能保住你,他能給你新的生活。”


  喻小魚呆滯的看著她,“真的嗎?”


  喻年摸了摸她的頭發,“相信媽媽。”


  她擦幹了自己的眼淚,然後和宮弈談判,“宮先生,當年你在霍氏旗下的醫院服用過一些未經審核的藥物,你還記得嗎?”


  宮弈沒有說話,麵無表情。


  喻年隻好接著說:“我恰巧是那個藥的研發人員之一,所以有幸參與了試藥,也就拿到了一份您的病曆。我想,您應該不希望這份病曆被公開於眾,讓全天下都知道您曾經經曆過了什麽,是吧?”


  宮弈自然是不想的,他作為宮氏唯一的繼承人,他身體的風吹草動都會讓整個宮氏的股價出現巨大的波動。


  而且喻年的要求對於他來說,隻不過是小菜一碟,別說一個小混混,就算是b國的黑刀老大要整喻小魚,他想救,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但他不太喜歡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喻女士,你是不是應該先拿出誠意,讓我看看你所說的病曆呢?”


  喻年於是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張圖片,上麵隻有病曆的一部分照片,上麵寫著的日期讓宮弈眉頭一皺。


  不對,這是他康複之後的日期,也是在他d國車禍之後。


  莫非,他在那之後還試用了某種新藥?


  他想讓喻年給他看完整版,便說:“這麽小的一部分就要讓我相信這是真的?”


  “宮先生,你可以不信,我現在什麽都不怕,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喻年的眼神裏突然寫滿了視死如歸,她沒有想到宮弈如何冷硬,看到她和喻小魚這麽可憐都無動於衷,她現在對於病曆這個籌碼已經沒有多少信心,但還是想最後試一試,“隻不過如果我死了,您曾經的病曆就會漫天飛,您看您要不要賭一把?我們不過是賤命,您……”


  宮弈冷哼了一聲,“你想等你死了發出去?也要有這個本事。”


  兩人正在談判,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喻小魚又拿到了那把刀。


  喻年正想再努力努力,就聽見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再回頭一看,喻小魚的手腕上已經在往下滴血。


  她笑得像個瘋子,“媽,別求他了,沒用的,這世界上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他不會幫我們的,我先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喻年一聲慘叫,然後掏出了手機打救護車。


  宮弈看這副混亂的場麵,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便說:“我送她去醫院。”


  他讓自己的保鏢抱起來喻小魚,然後往停車場走。


  結果剛走到停車場,就遇到了前來挑釁的喻小魚老公。


  他確確實實就是一副肉眼可見的人渣樣,手上提著砍刀,後麵跟著幾個同樣提著砍刀的年輕人。


  他攔住了宮弈的保鏢,看著喻小魚手上鮮血淋漓,還笑了一聲:“喲嗬,這跟我這演苦情戲呢?喻小魚,別演了,跟我回去,否則我讓你媽現在就死。”


  喻小魚失血過多,已經處於昏迷狀態,所以就沒有回答他的話。


  那男人一看就火了,論起砍刀就要去砍喻年。


  喻年嚇得一動不動,宮弈抓住了那男人的手,狠狠一推,他連著往後推了好幾步。


  然後不敢相信的看著宮弈,“你敢跟我動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宮弈冷冷的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喻小魚失血過多就快死了,應該立刻送去醫院,而不是在這裏耽誤時間。”


  “喻小魚跟你什麽關係,你憑什麽管她的事?喲嗬,這才幾天啊,喻小魚就找到減幅了?”


  宮弈聽得很不舒服,抬腳一記飛腿踢了過去,那男人撲倒在地,惱羞成怒,朝著後麵的兄弟喊道:“你們都是樹樁嗎!給我上!”


  宮弈這次過來隻帶了一個保鏢,正在抱著喻小魚,所以他一個人應付起來難免有點手忙腳亂。


  一個轉身,踢飛一個的同時,卻被另外一個人鑽了空子,那大刀眼看就要朝著他的背上落下來。


  喻年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突然衝出來,用自己的背擋住了宮弈。


  刀紮進了喻年的身體裏,她頓時噴出了一口鮮血。


  很快,酒店的保安們就趕到了,那些男人趕緊跑了。


  而喻年和喻小魚送到了醫院之後,隻救回來了一個,那就是喻小魚。


  喻年臨終之前拉著宮弈手說:“宮先生,我求求你救救小魚,你剛剛也看到了,那人是個瘋子,我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宮弈到了此刻,心裏是有些後悔的。


  如果他不那麽冷漠,如果他在酒店裏就答應了喻年,就不會弄到喻小魚自殺需要送醫院,也就不會在停車場遭遇那些人渣,喻年也就不會死。


  他點了點頭。


  喻年臉上頓時鬆了口氣,宮弈問她:“那份病曆在哪裏,能不能給我?”


  “在小魚那裏,隻要她一直安全,病曆就會安全,所以,請你好好的保護她。”


  宮弈還要再追問,喻年的眼睛卻閉了起來,手也垂了下去。


  後來,宮弈便料理了那些人渣,然後把喻小魚帶回了m國,他雖然一直在追問喻小魚她手上東西的下落,但對她卻沒有什麽惡意。


  隻不過喻小魚自己揣度錯了他的意思,以後他既然能見死不救,就能痛下殺手。


  喻小魚拿著那份病曆,就像是拿著保命符。


  從醫院醒過來,知道母親去世之後,她就大哭了一天一夜,再後來,她就變得話很少。


  直到來了m國,她才慢慢有了一點生氣。


  她這次是沒有現金了,去銀行取錢的時候被宮弈的人發現的,很快就被抓了過來。


  宮弈看她逃跑,覺得她齊心不正,怕病曆留在她手上夜長夢多,於是就讓沈璟把她帶去了曾經審問阮安然的那間刀山審訊室,希望今天能夠將那份病曆徹底從她手上拿出來,也好了了心頭一樁事。


  ……


  此時的喻小魚,被掛在刀尖中心,咬著牙,滿臉是汗,像極了曾經的阮安然。


  隻不過她的體力和毅力都不如阮安然。


  所以半小時之後,她就妥協了。


  宮弈此時恰好趕了過來。


  她對宮弈說:“我可以讓你看看那份病曆的照片,但是原件,我不能給你,那是我的保障。”


  宮弈不耐的說:“你以為到了現在,你還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嗎?”


  喻小魚掛著一臉蒼白的笑,“我不是跟你討價還價,我是在求你啊,宮弈,在你眼裏,我就是一隻螻蟻,你能不能放螻蟻一條生路。”


  宮弈莫名其妙,“我隻是要病曆,我什麽時候說過要你的命?”


  喻小魚以為他隻是不想承認曾經派人暗殺她,便說:“好,原件我也可以給你,但是原件在b國,我媽媽安葬的時候我放進她的骨灰盒裏了,所以我沒辦法立刻就給你。”


  “我會派人去取。”


  “所以你會放了我對不對?”


  “我這人對於草菅人命沒有興趣。”宮弈伸出手,“照片拿出來給我看一下。”


  沈璟把喻小魚的手機拿了過來,遞給了她。


  喻小魚打開了一個加密文件夾,然後點開了一張圖片。


  “就是這個。”


  宮弈拿過來一看,這居然不是治療什麽腦部創傷的藥,這也不是什麽常規的精神類藥物,這是一種能讓人精準忘記某些事情的失憶藥。


  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他知道霍氏研發出了失憶藥,而且給霍陽桐用過,但是霍陽桐是完全忘記了所有的事情。


  怎麽到他這兒,就變成了精準定位精準消除?

  他好奇的看向喻小魚,“你確定沒有騙我?”


  “我騙你幹什麽。有沒有這種藥,你去霍氏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


  宮弈便讓人鬆開了喻小魚,“你可以走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到處胡說。”他眼神淩厲的掃她一眼,“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讓你媽媽的死變得沒有價值。”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喻小魚被吊的時間有點長,現在渾身酸痛,她坐在那裏,揉了揉麻木的雙腿,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宮弈看著那張照片,陷入了沉思。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他就是被用了這種新型的失憶藥。


  他們想讓他忘記什麽呢?他覺得自己的記憶是完整的,沒有一天缺失啊。


  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宮弈的心像是被人用千百根羽毛刮過,百爪撓心。


  他先試探著給霍月梧打了一個電話。


  “霍小姐,別來無恙。”


  自從宮弈被用了失憶藥之後,霍月梧就盡量少跟他接觸,免得被發現什麽,這麽晚了宮弈竟然打電話過來,她就有些不安,但還是輕笑著應道:“好久不見。”


  “我想跟你打聽個事。”


  “霍氏的失憶藥研發這幾年有新的突破嗎?還是跟以前一樣隻能完全抹掉所有記憶嗎?”


  霍月梧心中警鈴大作,“你怎麽好好的想起來問這些?”


  “就是好奇。”


  “我……我沒有親自跟這個項目,所以不太清楚。”霍月梧結結巴巴的說,“如果……如果你真的特別感興趣的話,明天我回公司讓項目負責人來跟我做一下匯報。”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


  霍月梧掛了電話就有些頭大,在家裏轉來轉去。


  四年過去了,宮弈從來都沒有提起過失憶藥,今天怎麽突然提起來了,他是想起一些什麽了嗎?

  看來她確實有必要讓人來跟她匯報一下了,她想知道是不是這個藥有可能會中途失效……


  ……


  宮弈給霍月梧打完電話,想想還是覺得不對勁,又將車掉頭,開去了荔水灣。


  他到荔水灣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


  宮懷瑾已經睡了。


  宮正則和林如慧看他這麽晚回來,都很吃驚。


  “出什麽事了嗎?怎麽不打個電話就回來了?”


  “沒什麽事。”宮弈淡淡的說,“我就是想問問你們,我車禍的時候有沒有傷到腦子,忘記了某些事情?我最近總有一種感覺,好像我忘記了什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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