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這都不叫事
小孩子到底吃的好,叫聲洪亮,扯著嗓子的幹嚎,還偏要把聲音拖得更長。
楚煙見狀也湊熱鬧,伸長脖子張嘴叫,小小的房間裏,頓時嘈雜無比。
門外有響動,楚梨擔心把人招來,到時候更不好收場,忙壓著聲音的勸。
“都幹嘛啊你們!”她擰眉看向楚煙:“阿煙!把嘴閉上!”
“憑什麽!你叫我閉我就閉?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楚煙從沒把她放在眼裏過,這時候更不可能給她麵子,變本加厲,故意挑釁的抬高了音調,乍聽嗓子都快要裂開。
她邊喊邊看許知意,見楚梨去勸許知意,那人居然還笑,滿臉嫵媚,晃的她眼疼。
最看不慣這種長得漂亮點就把自己當回事的女子了!
她剛剛可是劃破自己的臉了!
楚煙覺得死活咽不下這口氣,這是在楚家的地盤上,許知意還敢這麽放肆?!
她今天非要把阿娘喊過來,給她主持公道!
看許知意以後還怎麽來楚府!
楚煙暗暗下勁兒發力,她張大嘴,忽而看見許知意輕笑了聲,朝她走過來。
她有點愣,哪知對方根本就是個潑婦,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拖到跟前。
楚煙嚇的叫起來:“你做什麽?!”
許知意把她的嘴捂住,頓時聲音就變得發悶混濁,她還想要說話,就又見她舉起巴掌。
楚煙頓時噤聲。
楚梨在旁邊低聲道:“嬌嬌!”
許知意哼了聲,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楚梨本來膽怯害怕,這會兒眼睛忽然一亮,再也不顧許知意的鉗製,拚命掙紮著叫道:“阿娘!阿娘救我!”
簾子被掀開,走進來的正是薑氏。
她出身好,平時吃穿用度都是精細的,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出頭,皮膚保養的好,眼角的細紋若不細看,是根本看不出的,她上了妝,五官分明,唯獨那張紅色的唇,有些違和。
許知意還是剛才掐著楚煙脖子的姿態,這一幕落進闖來的薑氏眼裏,是巨大的衝擊。
薑氏一改先前高高在上的姿態,精致的臉上,表情有些裂紋。
她擰著眉道:“許知意!你又發什麽瘋!”
“啊!”
她踩到了什麽東西,腳下的人忽然哭出聲,薑氏才發現楚玉榧的存在,險些暈過去。
“我兒!你怎麽在地上!”薑氏撲過去將他拉起來。
楚玉榧滿臉都是血,門前的大牙也磕掉了半截,因為臉朝下扣著而引起的短暫窒息,讓他的臉色都憋成了醬紫色。
先前他那一跤摔的不輕,人都是麻的,半天沒回過神來,這會兒才嗷的放聲大哭。
薑氏把他當做心肝寶貝命尖子,平時就恨不得捧著含著,此刻見狀眼睛都氣紅了。
她惡狠狠的盯著在場的人,狠聲問道:“是誰!是誰做的!”
楚梨不敢,楚煙不會,許邕腿腳不便,所以這話,問的就是許知意。
許知意麵帶歉意的走上前,話說的卻似曾相識,她道:“不就是摔了一跤,磕掉了半顆牙嘛!又沒出什麽意外,根本就是小事,他一個男孩子,誰知道那麽不經推啊!我就是順手將他往屋子裏麵拽,他自己卻被門檻絆住了。二舅母,這你要是非怪在我頭上,那我就認了吧。”
聽聽這說的叫什麽話?
瞧著人模狗樣的,一開口就能把人氣的當場去世。
薑氏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化,才咬著後槽牙道:“這不是大事嗎?他的牙都磕掉了!我要是再晚點把他掀過來,人都沒了!”
“不是人還在麽!”許知意幽幽的反駁道:“還喘氣呢,二舅母你咋還自己詛咒上表弟了?”
薑氏和許知意先前並沒有太多的接觸,她一直都看不上這個瘋癲的外甥女,覺得丟人又跌份兒,後來聽說許知意不瘋了,上次來楚府的時候,跟過來看了場熱鬧,但也並沒正眼看過,更不屑和她說話。
此刻麵對著野路子,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瞪著那張酷似楚寧的臉,依稀仿佛看見了當年她豔冠京城的影子,她說道:“你這個丫頭,牙尖嘴利!我要喊嫂子過來主持公道!”
“喊我做什麽?”令氏是聽到下人來報,才趕過來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她一進門見到楚煙和楚玉榧的模樣,臉色突變。
她是個主張家和萬事興的主,凡事能忍則忍能讓則讓,她吃點虧也無妨。
楚梨正緊張地看著她,又為難的看看許知意。
令氏給她遞了個眼神,這才走過去,將薑氏扶起來坐到椅子上,問許知意道:“嬌嬌,怎麽回事?”
許知意大大方方的回答:“剛才玉榧弟弟摔倒了,就成這副樣子了,我說不礙事,二舅母非說是大事,大舅母,你來評評理,這根本就不值一提好吧!不就是摔了一下嗎?小孩兒不摔不長個子,不就是磕掉半個牙麽,又不影響吃飯不影響睡覺的,至少人還活著不是?就為了這點事,二舅母便生出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嘖,真是,你看看我家邕哥兒,摔斷了腿都不叫事,跟他一相比,玉榧弟弟才哪到哪兒?”
她看到在場的人麵色尷尬,並不收斂,而是把話頭一轉,遞給許邕道:“邕哥兒,你說說你摔斷腿,叫事兒嗎?”
許邕知道她是在為自己出頭,雖然平時確實不大喜歡她,但這件事幹的叫人心裏直呼過癮爽快。
他別別扭扭的道:“不就是摔斷了腿麽,不是大事。”
許知意一拍腿,嘿了聲:“所以說,磕掉牙叫事嗎?叫事嗎?”
“……”
令氏對前幾天楚煙和楚玉榧欺負許邕的事也有怨言,這會明白過來,輕咳了聲:“我看榧哥兒傷的也不重,隻不過是看著嚇人而已,不是什麽大事,再者說了,是他自己沒看到門檻子,這事要賴在嬌嬌身上,確實不妥。嬌嬌早年喪母,經曆坎坷,阿雲啊,您就別為難孩子了。”
薑氏全名叫薑雲,聞言憋著的一口氣在胸腔裏是上躥下跳。
她不回複令氏,將楚玉榧拉到跟前,問:“可有什麽不舒服?”
楚玉榧淚眼婆娑,嗚聲說道:“有點頭暈。”
許知意想都不想的道:“隻是頭暈而已,這都不是事兒,再說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跟個姑娘家嬌滴滴的,頭暈都要拿出來說說?榧哥兒這麽嬌貴可不行啊!”
楚玉榧不敢再開口。
薑氏深吸口氣,惡狠狠的瞪過去,恨不得用眼光將她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