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要的是你
許逸申在這件事上表現的態度堅決,大夫不敢不從。
昏迷過去的許兮菀,沒多大會兒就醒了過來。
她似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人愣愣的,隻睜圓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房頂,不發一言。
沒過多大會兒,青橋端著煎好的藥走進來。
她坐到床邊,小心翼翼的道:“姑娘,喝藥了。”
許兮菀打了個哆嗦,驚恐的看過來,尖叫著問:“什麽藥!我不喝!我不喝!”
青橋麵色難看,硬著頭皮道:“就是大夫開的藥,有利於凝神靜氣的。”
她盛了一勺子藥,試圖送到她嘴邊,行至中途,被狠狠拍掉。
許兮菀瑟縮著躲進床榻裏麵,瘋狂的搖頭道:“我不喝!拿走!快拿走!”
她用手捂著腹部,做出保護的動作,姿態小心翼翼,眼神極為警惕。
她的目光落在房間裏的每一個人身上,臉上的表情從驚慌變得仇恨。
許逸申本就痛恨她的不自愛,搞出這種破事,此刻見她還與自己作對,氣的怒罵出聲。
“你說不喝就不喝!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做主!你不喝難道要留著這個孽種,當整個京城的笑話嗎!好好的姑娘家,理應珍重自己,你倒好,完全不把自個當回事!哪有你這樣不要臉皮倒貼給人家的!”
他字字誅心,繼續惡狠狠的罵道:“你都不把自個當回事,又有誰會尊重你!你有今天,都是你活該!是你應得的!你誰都怪不得!要怪就怪自己鬼迷心竅!”
許兮菀的情緒,本就在崩潰邊緣,此刻放聲大哭。
她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瘋狂的搖著頭:“我不喝!我死都不喝!這是我和魯郎的孩子,他今天說的是氣話,他不會不要我的!之前都說過會娶我,我不信他會對我這麽薄情!”
“你信不信又有什麽用!”許逸申恨得牙癢癢,再聽下去,他懷疑自己會氣的抽她,直接擺手招呼下人們上前:“都給我上!把她的嘴掰開,灌都要給我灌進去!”
許逸申特意叫來了府上的嬤嬤,她們個個肩寬膀圓,力道自然要比青橋青果的大。
兩個嬤嬤上前,一隻手就將許兮菀從床裏麵撈了出來。
許兮菀難以置信的尖叫出聲,旋即嫩臉被死死捏住,她的嘴巴被迫張開,合都合不攏。
許逸申不忍再看,背過身去,聲音斬釘截鐵。
“給我灌!”
許兮菀被人前後鉗製著,手腳被壓著,無法動彈,隻能用力瞪大眼睛。
苦澀的藥猛地竄進嗓子眼,她極力反抗,嗆的痛苦咳嗽出聲。
許逸申嗬斥道:“繼續灌!讓她咽下去!”
嬤嬤們不敢不賣力,一頓折騰過後,許兮菀筋疲力盡,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整碗藥被全部灌了下去,她的衣領濕透了,人仰麵倒在床上,生無可戀。
許知意抿唇,偏過頭去。
許逸申聽到動靜,回過眼看她,繃著聲音道:“沒我的命令,不許再出去!等孩子沒了,好好養養身子,我會給你找個合適的人家讓你出嫁!至於之前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必須守口如瓶!聽到了沒有!若是誰傳出去,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滿屋子的下人瑟瑟發抖,哆嗦著連聲應下。
空氣中漂浮著濃濃的藥味兒,許逸申臉色鐵青,一刻都不多留。
臨走前注意到許知意,關切的道:“你也早點回去,別再待在這裏。”
本來他不出聲,許兮菀還沒注意到許知意,經過提醒,她紅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許知意察覺到,與她視線相對。
她此刻的樣子很是狼狽。
衣領濕噠噠的,嘴角還掛著藥漬,眼淚不受控的往下淌,頭發也是亂糟糟的。
許知意麵露不忍。
她對許兮菀不喜歡是真,但看到她淪落到這種地步,仍會感到幾分唏噓。
許兮菀現在的模樣,很難讓人不同情。
她歎息了口氣,說道:“管家,這些日子多給二姑娘補補。”
管家意外,旋即答應下來:“姑娘放心,老奴這就通知廚房,一定將此事放在心上,給您辦的妥妥當當。”
許知意頷首,對許兮菀說:“此事對身體損傷極大,好在還可以調理補養,你近段時間要謹遵醫囑,臥床休息,爹爹說了,等你養好了,就會給你說門滿意的親事,至於此事,就當從未發生過吧。”
“你在裝什麽假好心!貓哭耗子假慈悲!我變成現在這樣,你心裏是不是已經高興死了!”許兮菀越聽越憤怒,她攥緊拳頭,伸長了脖子同她爭吵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他耳邊說了什麽!他最聽你的話了!是不是你不讓他認我和孩子的!”
許知意莫名其妙被扣上個罪名,氣極反笑,體諒到她如今的身體狀況,不欲與她過多糾纏,隻是簡單明了的解釋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做過,至於你有孩子的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別血口噴人,你好好休息。”
“青果,我們走。”
許兮菀不依不撓,完全沒把許知意的話聽進去。
她激動的坐起身,然而藥效發作,頓時疼的她蜷縮在床,像隻煮熟的蝦子。
即便如此,她還是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房門的方向,口中斷斷續續的大喊。
“許知意!就是你!就是你做的!我恨你!你拆散我的親事,你還害死我的孩子!”她腹中猶如什麽東西在發瘋的大力絞著,再度痛的發出淒厲叫聲:“許知意!我要你血債血償!我恨你!”
許知意沉著臉走出來,許邕立刻迎上。
院子就這麽大,許兮菀叫的撕心裂肺,但凡長耳朵的都聽到了,許邕也不例外。
他可沒有許知意那麽能沉得住氣,隔著層門板叫道:“真是瘋了!怎麽逮誰咬誰!你有今天這個下場,是你活該!憑什麽怨這個怨那個!我要是你……”
“阿邕!”許知意打斷他,朝他鄭重的搖頭道:“別說了。”
許邕心中有氣撒不出,不得不看在他最喜歡的姐姐麵子上,而就此作罷。
他癟著嘴嘟囔道:“不說就不說!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要我說,阿姐你管她作甚!反正這種人早就對你有看法,你就算再對她好,她也不會領情的。”
鬧了這麽一大出,光是許兮菀猶在耳畔的哭喊聲,就足以令她頭昏腦漲。
許知意疲憊的捏了捏眉心,邊往外走邊說道:“是理應如此,她對我有看法,是她的事情,我按照禮數,確實應當吩咐下人對她多加照顧,不能因為她失禮,我便跟著失禮。”
“她都這樣罵你了……”
“她罵我又少不了幾斤肉,再者,我現在當家,府上多少雙眼睛盯著呢。”許知意說道:“況且雖說她是自作自受,但見著此刻的模樣,確實十分可憐。”
“不是吧阿姐,你居然還在心疼她?”許邕嗤聲。
“我是心疼天下的姑娘。”許知意聽他陰陽怪氣的口吻,輕輕的敲他腦袋,道:“在男女關係中,女子始終處於弱勢。發生這種事,終歸是女子吃虧較多。所以,還是希望女子比起愛別人,能夠更愛自己,而你們男子呢,”
她作惡般的使勁兒揉了揉身邊少年的腦子,許邕羞澀又拘謹,嘀咕道:“別摸我頭。”
許知意沒有理會他的抗議,自顧自的說道:“你們男子最應該學會的就是承擔責任。”
承擔動心的責任,承擔每做一件事帶來後果的責任。
要有足夠的勇氣,來麵對往後人生中的每次巨變。
“你覺得那個人是魯恪嗎?”許邕在夜色中幽幽發問。
許知意低垂著視線,什麽都沒回答。
兩座院子毗鄰,隔壁院子一宿都在鬼哭狼嚎,許知意便一宿都沒睡踏實。
到後來索性睜著眼睛等天明。
許兮菀哭鬧叫喊著,時不時都會蹦出來她的名字,咬牙切齒,似恨入骨髓。
青果聽見都嚇得來出主意,說道:“姑娘,要不同大人說,讓二姑娘也去外麵住上一段時間吧?奴婢聽著這叫聲,真害怕她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院子裏不是還有青山麽,他會保護我的。”許知意同她聊天,說道:“你睡吧。”
“奴婢睡不著。”
冬天天冷了,屋子裏麵燒著炭盆,因著要夜半三更添炭,青果便搬到了外間睡。
許知意打趣著道:“怎麽,嚇住了?”
“恩……”
許兮菀的慘叫聲,死去活來似的,聽得都覺驚心動魄。
“不用怕。”許知意道:“睡吧。”
許兮菀幾乎叫了一晚,嗓子叫啞了,音量越來越小,天蒙蒙亮時,才漸漸消停。
許知意腦袋嗡嗡響,熬了一宿,終於在聲音消失之後,堅持不住的睡了過去。
許府雖然發生了大事,但是誰都守口如瓶。
在天亮之後,依然各司其職,仿佛什麽都未曾發生。
許逸申照常上下朝,許邕依舊和往常一樣去上下學,府上的下人則各自忙碌。
有些小小的變化,逃不過眾人的眼睛,大家心照不宣的什麽都沒說。
許兮菀住的小院,開始有家丁看守。
送往許兮菀小院的飯菜,也變得比其他院子豐盛許多。
除此之外,管家特意從庫房挑選了些人參之類的大補品,另有大夫住進小院,隨時看顧。
這些變化隻有知情的下人能看出來,沒想到陸廷野才待了半下午,就有所察覺。
他又是才從外地回來,跑馬跑的急,大氅上麵的雪還沒完全消融,靠在內廳的軟榻上,很快就沾濕了。
許知意蹙眉,無語的道:“都說讓你把大氅脫了,你看現在……”
她指了指那潮濕的一片水跡,翻了個白眼。
陸廷野失笑:“姑娘家,怎麽人家一來就要人家脫衣服,你壞壞。”
許知意差點被嗆住,嚇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你正經說話。”
“是你先不正經的。你這個貪圖我美色與年輕肉體的壞女人。”陸廷野還同她較上勁兒了:“你並不是真的愛我,你隻是想得到我,那行吧,你來吧。”
他把長氅脫掉,丟到一旁的椅子上,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朝她挑眉看來。
許知意樂了:“得了吧你。別轉移話題,把我的貴妃榻弄濕了,你打算怎麽辦?”
“給你換張更新的,更大的。”他說著:“對了,剛才我來,怎麽隔壁院子多了家丁看護。”
許知意道:“夫人被關到了別院,爹爹不讓她們二人見麵。”
陸廷野看她說的一本正經,差點就要信了。
他嗤了聲,在她鼻子上刮了下:“小東西,現在連我都會騙了?”
“什麽?”許知意癟嘴:“我哪有騙你。”
“你出了什麽事,許家有什麽大事,我能不知道?”陸廷野捏捏她的嘴,又貪戀的用手指在她唇上擦過,少女的香味鑽入鼻尖,熏的心中也發癢,他湊過去在她唇上落下輕盈一吻,說道:“她那是自作自受,倒是沒想到魯恪辦事這麽狠絕。”
“真是他?”許知意重複道。
“不是他能是誰?你早就猜到,不敢信而已。”陸廷野嘖了聲,說道:“以後離他遠些,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莫要再同他有不必要的接觸。”
許知意蹙眉:“你在限製我的自由?”
“隻是擔憂你的安危。”陸廷野把下巴壓在她肩上,說道:“他對你有意思,且險些釀成大錯,若他隻是想想,我自然不擔心,甚至他光明正大同我競爭,我也沒什麽可怕的,我自信他比不過我,但他動了這些陰損法子的念頭,我不僅瞧不上他,還不得不防著他些。”
許知意看著他如墨夜的眼睛,抿了抿唇:“若是我不幸發生這種事……”
“那我就把他殺了。”陸廷野眼中閃過陰狠,薄涼的道。
“你在意我的貞潔?”她微微側頭。
陸廷野失笑,將她拉進懷裏,抱得更緊:“我自然在意你的貞潔,但不僅僅在意這個。若是你與旁人情投意合下失去的,我當然尊重你,隻能怪我來得晚,未能比他更先找到你,若是你不情願失去的,我理當替你出頭。”
他托住她的下巴,大掌在她臉上輕輕揉了下:“我要的是你,是萬千靈魂中最讓我著迷的你,區區皮囊與貞潔,是最不值一提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