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我自有辦法
羿淮並不知道那位教他用毒的老頭的名字,那時候的他對他又怕又恨,要不是中了毒,才不會日日去見他。
後來他漸漸找到了用毒的樂趣,便陰暗的想著,要自己研究出來種無聲無味的毒,毒死這個改變他人生的混蛋。
然而不等他研究成功,那老頭有一天就突然不翼而飛,徹底消失了。
魚緣聲音猛地拔高,難以置信的問,“不見了?他去哪兒了?活著還是死了?你作為他當時唯一的徒弟,他去哪裏怎麽可能不告訴你?”
“他還真沒告訴。”羿淮咯咯的怪笑起來,“我為此還找了他好長一段時間,因為後來我研製出來一種非常不錯的毒藥,我到處打聽他的消息,據我所知,他最後出現的地方是京城,再之後就沒有了音訊,又是和當初不告而別一樣,人間蒸發了似的。”
如果找不到那老頭,那麽唯一可能的希望也要熄滅枯萎了,魚緣感到事情的棘手,忍不住撓了撓頭。
他哭喪著臉,拉著羿淮的手死活不鬆開,說道,“先不管那些了,你找不到的人,王爺不一定找不到,師兄,你得同我回去,這些話你得讓王爺知道,不然的話,你恐怕走不出這裏。”
羿淮哈哈笑起來,他指了指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一群侍衛,仰麵看天,天光已經被吞噬,黑暗緩慢降臨,“成,王爺不愧是王爺。”
魚緣和羿淮先後回到了小樓。
許知意已經不在,隻有陸廷野坐在圓桌旁。
他悠哉悠哉的喝著茶,聽到動靜,絲毫不意外,目光掃過來的時候森涼如水,但他沉吟著沒有開口。
魚緣特意上前,搶先道,“王爺,羿大夫請回來了,他當真有些不同的診斷,小人與他溝通了下姑娘的病情,故而耽誤了些時間,回來的稍晚了點,至於姑娘的病情,具體情況,還是讓羿大夫直接告知您吧。”
陸廷野沒喝茶,平靜的看過來。
他唇角勾著抹笑,帶著不懷好意的陰鷙。
羿淮在人間晃蕩了四十多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但凡那些喜歡露出陰森森表情的人,大多外強中幹,鮮少有陸廷野這樣的,漫不經心的笑也好,疏離淡漠的一瞥也罷,處處透露著上位者的狠戾與薄情,盡管他什麽都還沒做。
他端正神色,一字一字的開口,“王爺,許姑娘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
他沒有隱瞞,無非是將同魚緣說的那些話,再對陸廷野說了一遍,之後房間裏便陷入了沉默。
這麽熱的夏夜,汗涔涔的往下流。
魚緣分不清究竟是熱的還是嚇的,他頻頻看向陸廷野,在他沉默不語的時間裏,他已經想好了無數種可能。
房間裏落針可聞,突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主子。”流雲進了正廳,站直了道,“姑娘問您什麽時候回去休息?”
原本沉著臉的陸廷野,嘴角漾出抹笑,他起身往外走,魚緣欲言又止,眼睜睜看著他離開,最後剩他和羿淮大眼瞪小眼。
羿淮的吊角眼微微上揚,因為眼睛不大,這樣一來,兩隻眼珠子似乎要跳出來。
他呼哧呼哧的用手扇風,道,“王爺這是什麽意思啊?怎麽就走了啊?這他的女人都快要死了,他怎麽什麽反應都沒有啊?現在的情況是這樣,許姑娘最多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他怎麽丁點都不著急?感情中毒的不是自己……”
魚緣輕咳了聲,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王爺對許姑娘的感情,不容他人置喙,王爺比任何人都上心…”
羿淮反正是看不懂陸廷野這番操作,道,“這麽上心,怎麽還匆匆離去。”
魚緣最近這些日子算是看明白了陸廷野,但凡涉及許知意,他從沒有含糊過,他稍稍回想了下剛才的情景,說道,“王爺遲早會過問的,現在之所以離開,大概是要去哄許姑娘睡覺。”
“什麽?”羿淮嗬嗬怪笑了兩聲,“他幹嘛去了?哄姑娘睡覺?這還真是件新鮮事,姑娘是已經及笄了,又不是還需要吃奶的小孩,難道不會自己睡覺嗎?還需要人哄?”
魚緣擰了擰眉心,說道,“你都快五十歲了,當然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再者,這是人家兩個人之間的情趣。”
“情趣是什麽?肉麻又惡心。”羿淮砸吧砸吧嘴,“那他這一去,今晚怕是回不來了。”
都是男人,誰還不了解誰,懷裏沒抱著女人的時候,那還是有幾分可靠的,一旦摟著溫香軟玉,不管是身還是心,都一股腦的被蠱惑了,哪裏還舍得離開半步?
“今晚我是走不成了,你得給我安排個地方睡覺。”羿淮抹了把臉,困意上來,肚子也跟著咕咕叫,補充說道,“再叫人送點吃得來,一天都沒吃上口熱乎飯。”
就算他今天要走,魚緣也得攔著,眼下他主動說了這話,魚緣反而鬆了口氣,他道,“這都沒問題,既然餓了,先帶你去吃點東西。”
兩個人正打算離開小樓,往後麵去,迎麵走來了流雲,魚緣眼睛一亮,不等他開口,流雲先說道,“兩位大夫,你們還不能走,王爺有點事暫時走不開,還請二位在這裏稍等片刻。屬下已經為二位備好了晚飯,您二位就在小樓這邊用餐吧。”
魚緣和羿淮用過飯之後,陸廷野還沒回來,羿淮有點困,靠著軟榻眼皮一直在打架,流雲的聲音再度響起,“羿大夫,王爺吩咐了,讓您把那位教您用毒的師傅畫出來,好方便尋找。”
羿淮撓了撓頭,“說句實在話,這麽多年,我都沒仔細看過他長什麽樣子。”
“您印象裏是什麽樣的,畫出來就好,我們自然有找人的辦法,這就不勞您操心。”
羿淮聳了聳肩,瞌睡蟲煙消雲散,進到這裏來,如果不能提供有用的信息,隻怕很難出去,他也想從中得到點報酬,因此格外用心。
一幅畫畫完之後,陸廷野也回來了,這時候夜色已經很濃,來到三更天,他披著月光走進來,臉色在半明半暗的燭火中,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