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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醒來

  渾渾沌沌的感覺,沒有一絲踏實的感覺在裏麵。


  華如斐隻覺得自己似乎在一條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但周圍一切都是渾渾沌沌,連一個具體的景物都看不到,她不免有些懷疑自己到底身處何方?。


  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眼前看不到任何景象,她走在一條虛無的路上,隻覺得渾身上下仿佛浴火重生般,有一些虛脫之感。


  耳邊有轟塌之聲,華如斐想要努力的去分辨那是什麽樣的聲音,然而她剛剛集中精力,那聲音又隨之消逝,仿佛遠離的不僅僅是一個聲音,而是一個世界。


  “如斐,如斐!”


  “姐姐,姐姐?”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周圍似乎站了許多人,但是華如斐依舊沉淪在這個渾渾噩噩的狀態之中,直到她覺得眉心傳來一陣冰涼的刺痛,整個人終於睜開了眼睛,重見光明。


  眼前的景色有些陌生,抬頭隻能看到頂上的蚊帳,華如斐的目光漸漸帶上了神采,轉過頭,就見到一群人正圍著她。


  蒼謬和眾弟子都守在她身邊,這樣一群人,神情中有擔憂的也有冷漠的,有奚落的,更有傷心的。可是華如斐卻覺得這些神情好像都跟她沒有關係一般,她本能地收回目光,開始打量起周圍的一切。


  她張了張嘴,正準備說話,卻發現嗓子格外的嘶啞,說起話來也十分的吃力。似乎是知道她要問什麽,一直守在她身邊的顏蘇搶白道:“姐姐,你終於醒過來了!這裏是龍王廟附近的客棧,我們回到客棧了!姐姐你還好嗎?”


  龍王廟……客棧……


  華如斐目光一動,又望向身邊說話的顏蘇。


  顏蘇關切地看著她,好像要將她的所有表情都收入眼中慢慢研究。可是華如斐現在並沒有那麽多的精神和他話家常,她隻是支撐著嘶啞的嗓子,吐出兩個字:“客棧?”


  無論是顏蘇還是蒼繆都並沒有急著解釋,華如斐腦子靜了一靜,慢慢地恢複了神智,也慢慢的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識前究竟經曆了什麽。


  她記得他們是趕到了鎮上的龍王廟,在這個奇怪的小鎮中看到了村民都在拜祭龍王。因為先前水龍王的事件,導致他們對這個情況十分的警惕,可沒想到那宓龍竟然是借了身子的銀龍。


  而後他們自然是在龍王廟中交了手,可是那宓龍不知道使了什麽花招,竟然將她卷進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好像是經曆了許多的事情,但是現在剛剛醒來腦子裏麵一團混亂,華如斐一時間並不大能想起來。她隻是張了張嘴,喃喃道:“我們從龍王廟回來了?”


  說出這番話,神誌就已經是差不多清醒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雲月淡淡地看著她,眼中有狠厲的目光閃過——


  為什麽她這樣昏迷最後也能醒了過來,當時永遠醒不過來才好!雲月隻覺得華如斐實在是命大,心中越發的憤恨不滿!


  顏蘇的語氣也輕鬆了不少,他湊近了一些,抓著華如斐的手笑道:“是,姐姐我們回來了,還好你沒有事,否則師父就真該殺了那宓龍了!”


  宓龍……


  華如斐目光望向負手站在一旁冷漠的蒼繆,急切道:“師父,宓龍現在在哪裏?”


  他問出這話的時候,大家的神色都有些異常沉默,片刻後,蒼繆淡淡道:“她龍元耗盡,已經灰飛煙滅。”


  龍元耗盡,灰飛煙滅……


  華如斐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是仔細想一想,記憶就這樣湧進了腦子裏。


  的確,那銀龍是借了宓龍的身子才存活到現在,之所以讓鎮民拜祭他,並非存了什麽歹念。那是因為鎮民拜祭能集結出一股奇異的力量支撐她活下來,可是她究竟為什麽要活下來?為什麽好不容易活到現在,就這樣讓自己灰飛煙滅了?


  她昏迷的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僅僅是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現在充滿疑惑。其實又何止是華如斐?自從她昏迷之後一直到接下來的這十天裏,大家何嚐不是覺得莫名其妙?

  她忽然就昏倒過去,元靈完好無損,但是人總是醒不過來,仿佛是陷入了一輪很深的沉睡之中,而那銀龍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在華如斐陷入昏睡之後,龍元散盡,就算是百姓的香火,和借來的宓龍之身也沒有辦法讓她繼續活下來。


  真正說到心有疑惑,反倒是顏蘇等人,他們也很想從華如斐到底是簡單的昏睡過去了,還是在這昏睡的過程中,見到了什麽。


  隻可惜華如斐剛剛醒來,精神尚且有些不濟,大家見她醒來之後,也隻是隨意的關心了一番,將心中的話壓下去,回去休息了。


  這十天大家當真是沒有休息好,還要趕路去萬流城,實在是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所有的弟子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蒼繆依舊是負著手站在床頭看了華如斐一會兒。直到華如斐重新睡過去,他方才微微垂下眼轉身出去了。


  隻是當顏蘇端著熱水進來後,飛快的關好了門窗走到華如斐的身邊,小聲道:“姐姐,大家都走了,你不用再裝了!”


  不得不說,顏蘇當真是十分的了解她。下一刻,華如斐緩緩的睜開眼,衝著顏蘇笑了笑。顏蘇說不擔心是假的,就算華如斐現在醒來,她的身體狀況依舊還是十分的不穩定。其實顏蘇也很好奇,但是念在她休養身體還要一段時間,也就沒有問那麽多。


  但是顏蘇沒有問,並不代表華如斐沒有疑惑。她借著顏蘇的力道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接過熱毛巾擦了擦臉,人也精神了一些,吃著顏蘇端過來的東西,華如斐想了想問道:“我昏迷了十天?”


  顏蘇很是認真的點點頭,他大概知道華如斐現在有很多問題要問,所以幹脆老老實實坐在她身邊將這十天昏迷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


  其實也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隻是當天在龍王廟她昏迷之後,師父將那龍女帶了回來。而華如斐早已陷入沉睡,大家都一直這樣守著她,可是龍女無論怎麽拷問,逼問都不說話。蒼繆甚至親自審問了,毫不留情將她折磨的越發痛苦,她依舊一個字也不說。


  也許正是因為這審問和折磨,她才會這麽早魂飛魄散煙消雲散,但這對大家來說並不值得惋惜,畢竟她這樣一來,華如斐昏倒,蒼繆不打算上路,前往萬流城的行程必須被耽誤下來。


  先前就已經言明,蒼虞山正麵臨危機,魔族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去蒼虞山。所以他們需要盡快尋得渾天元,借渾天元的靈力將魔族一舉擊退!現在已經在路上一二再再而三的耽誤,隻怕到時候就算渾天元真的在萬流城,他們去了也是一無所獲。


  得知自己真的是紮紮實實的昏睡了十天,華如斐靠在床背,吃了一些東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的確,這段時間他們一路上路耽誤了很多的時間,但是這未免有些奇怪,為什麽她總是遇到這樣的事情?而且現在她他十分疑惑的是,在她昏迷那十天之內,好像有一些記憶遺忘了。


  不僅僅是如此,再往前追溯一番。在魔族,華如斐掉入了魔靈池中那一段的記憶也十分的模糊,她好像總是要想起什麽,卻又在關鍵的時刻一下子沒了任何思緒。華如斐覺得有些心急,但是這都是無濟於事。


  “姐姐,你還是快些休息吧!如果你真的擔心咱們在路上耽誤太久,就更是要好好休息,將自己的身體養好,這樣咱們才能盡快上路!”顏蘇盡心盡力地伺候著她,又是端水又是端食物。華如斐看在眼裏,自然心生感激,柔聲道:“這幾日應當是勞煩你了,往後我必然好好照看自己。”


  顏蘇沒說什麽,乖乖地坐在她身邊,秀氣俊朗的一張小臉上帶著心疼。


  兩人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各自休息。華如斐原本就睡了十天,隻怕現在有些難以睡過去,所以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顏蘇卻是真正的累了,現在華如斐擾醒來,他就可以安心的睡過去。


  華如斐躺在床上十指交握,心中複雜,那是一種十分沉重的感覺。


  好像心裏總有那麽一些東西若隱若現若即若離,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忘記了什麽,又或者是因為什麽原因,被迫忘記了什麽。而僅僅憑著這樣沉重又複雜的心情,她覺得自己忘記的應當是十分重要的東西……


  夜寂靜無聲,窗外也沒有了白日裏大街小巷的熱鬧。顏蘇將門窗都關得好好的,在這片夜色之中,幾乎安靜得針落可聞。華如斐躺了一會兒,實在是覺得有些精神振奮。


  顏蘇在她身邊打了個地鋪,就睡在地上,安靜的夜中,華如斐都能聽到顏蘇規律的呼吸聲。她勾唇一笑,撐著自己起身。隻是到底是許久沒有下床走過路,兩腿剛剛站直時竟有些腿軟,她這才覺得自己渾身都有些發腫,這也難怪,隻要用稍微動作一番,自然就會變好。於是華如斐更加沒有在床上繼續休息,她走到窗邊輕輕地打開了窗戶,就這樣趴在窗戶邊看著這片夜色。


  想來他們從蒼虞山出發,一直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到現在,似乎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但是仔細一算的,也並沒有多少天。為什麽沒有多少天的時間,卻讓人覺得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仿佛幾生幾世一般。


  華如斐神色冷清的站在窗口,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夜色天空,忽然間耳邊傳來了細微的響動聲。華如斐目光一厲,下意識的就握緊了拳頭。她有幻天印,更有鳴琴劍在手,若是換做從前,她手無縛雞之力隻能任人欺負,但是如今別說是欺負打罵,就算是這細微的響動,也逃不過她的耳朵。


  “出來吧。”似乎已經篤定了周邊有人,華如斐淡淡一聲,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那裏,手中的幻天印已經在無聲之間開啟結界,將自己與顏蘇護在一起。


  下一刻,一個黑色的影子從暗夜中走了出來。門窗沒有響動,但是轉過頭,就能見到那高大俊朗的男人已經站在了身邊。


  看到拓跋淩,華如斐的感覺依舊是這樣,仿佛幾生幾世不曾見過。然則華如斐與拓跋淩間當真已經無話可說。


  華如斐還記得在龍王廟中,拓跋淩也是循著那龍女的蹤跡找了過去。隻是她昏迷之後,也不知拓跋淩如何了。而今她醒過來,拓跋淩也還在這個地方,自然是會出現。


  所以再次見到,他並沒有什麽吃驚的感覺。


  “已經醒了嗎?”低沉的聲音自拓跋淩的口中說出,他慢慢走過來,就像隻是來看望一個老朋友一般。熟稔而自在。


  華如斐依舊保持著站在窗邊的姿勢,隨著拓跋淩走過來,她轉過頭看著他,目不轉睛。兩人一步之隔時,拓跋淩停了下來。將好有月光打在兩人臉上,將兩人的神情都照亮,不知是否是因為月光太過清灰,將拓跋淩那柔和的笑意帶上了幾分清冷的俊朗,也將華如斐平淡的神色帶上了幾分漠然。


  兩人都沒有再主動說話,好像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就能地老天荒一般。不過好在拓跋淩再一次開口打破沉默之前,華如斐終於搶先一步開口:“那個龍女到底是什麽來頭?你不是也查到了那裏嗎?為什麽會讓師父審問她,將她審死了?”


  拓跋淩並不在意這些,他搖搖頭道:“想來隻是一場誤會罷了,這龍女已經身死,往後龍身再也沒有辦法恢複,魔宮之外自然不會再有大火,既然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了,她是死是活與本君又有何幹?”


  華如斐忍不住笑了,他說的多麽在理。而她望向一旁,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道:“拓跋淩說的極是,對拓跋淩而言,自然是魔族、魔宮、魔族之人更加重要,如今一切相安無事。事情緣由如何當然已經不再重要,別說龍女,任何人的生死,在拓跋淩看來,不都是如草芥一般嗎?”


  她這番話說得有些冷然,可是在拓跋淩看來,竟像是在看著一個小姑娘似的撒潑生氣一般。他的笑容中固然有些冷清,但卻帶上了幾分寵溺的味道。華如斐不傻,他這個模樣叫她看著有些不自在,華如斐隻能越發冷峻其態度,淡淡道:“拓跋淩此行是想要知道魔宮之外的大火因何而來,如今既然已經如拓跋淩所說,事情都解決了,拓跋淩君又何苦在這裏浪費時間?還是早早的回去吧!”


  他的話說的冷靜淡然,終於讓拓跋淩的笑容淡去了幾分。下一刻,華如斐搖隻覺得手腕一涼,竟然就這樣被男人握住!她大吃一驚,正要收回手,可是拓跋淩的力道根本不容許她有任何的抗拒,就在華如斐準備與他動手之時,隻覺得腳下一輕,整個人竟然已經被拓跋淩抱在懷中,一躍而出,離開了房間!


  華如斐不知道客棧到底有沒有被蒼繆下過結界用來護身,但是至少當他們出來之時,沒有任何的阻礙,甚至沒有驚動任何人。等到腳下踏上實地之時,華如斐早已經和拓跋淩站在了屋頂之上。拓跋淩在屋脊之間幻化出一張矮桌,依舊保持著單手握住她手腕的姿勢,牽著她在矮桌左右坐下,華如斐一邊要防著怎樣將手抽回來,一邊要防著自己摔下去。這樣一來,反倒有些被他牽著鼻子走的感覺。手臂上的力道一帶,她的人也跟著坐下來,又與拓跋淩這樣一左一右坐好。


  “我好歹是個病號,拓跋淩就算是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也應當體諒著夜深人靜,熄燈就寢之時這樣將人帶到屋頂上來,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拓跋淩毫不在意,變戲法一般摸出兩隻酒杯和一壺酒,笑道:“你的德性我還不清楚嗎?若不是在旁邊看著,你久久無法入睡,我也不會出來打擾你,還是說……”他忽然止住了聲音,眼角含笑看著她:“你現在困了無妨,我送你下去便是。不過,我並不覺得你這樣下去便睡得著。”


  華如斐淡淡一笑,說:“睡不著躺著也好,總比在這裏吹著涼風和不該見的人見麵要好的多。”


  “我怎麽就是不該見麵的人了,你不是說過你將我當做知心好友嗎?”


  知心好友……


  不知怎麽的,華如斐隻覺得眼前好像劃過了一些畫麵——宛若仙山的人間仙境之中,有一座精致獨特的小木屋,木屋之外,同樣是矮桌杯酒,還有兩個人。麵色模糊的少女舉著酒杯,清朗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遙遠,卻一字一句清楚無比,她說:“無論如何我都將你當做了知己好友……”


  就在華如斐覺得自己好像能意識到些什麽的時候,一陣涼風不期然地吹了過來,這陣涼風有些帶勁兒,將她原本的思緒一下子又吹散,轉為了一個冷顫和一個噴嚏。拓跋淩側過頭,看著她微微挑眉,華如斐早就起眉頭,其實她雖說看起來與拓跋淩疏離,但是其實早已經如他所說,在他麵前她早已經不會再客氣半分,若非這樣,如果當真是麵對一個相敬如賓之人,也絕不會有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態。


  “我如今大病傷初愈,剛才醒來渾身無力,沒有吃什麽東西,更不宜喝酒,你叫我拎上來又是喝酒又是吹涼風,且不說我認不認你做我的知心好友,難道魔君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知心好友?若真是這樣,也真是奇怪有誰敢跟魔君做好友了。”


  拓跋淩輕笑出聲,將酒給她:“我不過說一句,你就能說十句,你若真是不想,覺得困乏了,現在便下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裏賞賞夜色喝一喝酒,也不錯,畢竟你是我的知心好友,若是將知心好友連累的受累受了涼,我隻怕會愧疚不已。”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知心好友幾個字他咬的格外的清晰。華如斐沒有放在心上,但是也沒有就此離開,她咬咬牙轉過頭看了拓跋淩一眼,伸手握住了那泛著溫熱觸感的酒杯。


  她沒有受傷也沒有生病,不過是平白無故的睡了十天。現在渾身有些發腫。一杯酒而已,並不算什麽。不過當這暖暖的酒隨著喉頭一路到腹腔之時,華如斐有著一種十分舒適的感覺,那是一種被溫暖充盈的感覺,而下一刻,她的肩頭多了一件大氅。


  隔著小小的矮幾,拓跋淩將手中的大氅搭在了她的肩頭,暖酒加暖衣,華如斐頓時沒有了寒意,轉過頭定定地看著拓跋淩。


  拓跋淩隻是簡單的給她搭一件衣服,並沒有什麽別的動作,觸碰到華如斐的目光他更是坦然的收回手,順勢撈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杯被放在桌上發出輕輕一聲響的時,候拓跋淩發話了——


  “如斐。”


  華如斐沒有理他,但是此番的沉默已經是作出了一個傾聽的姿態。


  拓跋淩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他笑了笑繼續道:“雖然每一次都有些不歡而散,但我始終還是很想聽你認認真真正正經經的回答這個問題。”


  華如斐漫不經心地抬手將身上的大氅緊了緊,伸手去拿酒杯的時候發現酒杯空了,又給拓跋淩一個眼神,他立馬會意又給她滿了一杯酒,這個動作好像無形中將氣氛融化了。華如斐的神色也變得柔和了幾分淡淡道:“說吧,若是能認真回答的問題,我必不會敷衍你。”


  拓跋淩看著身邊的女人披著自己的大氅,握著他給她倒的酒杯,笑了笑,柔聲問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倘若沒有身份也沒有你蒼虞弟子的身份,我們是否真的可以做知心好友。”


  這個問題,華如斐並不是第一次聽到,但是正是因為拓跋淩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這個問題,華如斐覺得很好笑,她忽地放下酒杯,轉過頭望向拓跋淩:“你覺得我沒有認真回答過你的問題,其實你又何嚐認真的對我解釋過?不錯,當初我知道你是魔君,知道從一開始便是你有心利用之時就直白的問了你。你也出乎意料地坦白地回答了我。僅僅是這一點,換作任何人,隻怕都沒有這份坦然的姿態。”


  “但問題就在於,拓跋淩,你以為坦白就夠了嗎?你這樣坦率的姿態,並不在於要化解我兩人之間的矛盾和隔閡,我也沒更並不會因為你這樣的坦白,而有所動容,甚至毫無原則地來幫助你,心甘情願的讓你利用。”


  “你的坦白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我們之間迅速明白,彼此到底處在什麽樣的立場?一直以來,你自以為誠心相待,可我也並沒有隱瞞些什麽,立場便是如此,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讓別人來利用自己,更何況,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並不讚同,也並沒有那個心思去幫你,如果你要用強,我並不敢保證自己有那個能力對抗你,但你倘若真心想要讓我心甘情願,今日我便認認真真的回答你,對不起,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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