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阿魯
華如斐越想越覺得這個地方十分的奇怪,縱然她十分想找阿魯問清楚,但是阿魯若是不願意說,她也沒辦法強求。是以她隻能點點頭,笑道:“這沒什麽,你能為我跑這一趟已經是十分難得了,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關係,何況我現在就算回去了,也沒有什麽落腳之處,你能收留我,應當是我感激才對,又何來責怪之說呢!”
阿魯一愣,看著她說:“你有沒有落腳之處嗎?”
問到這一點,華如斐也沉默下來,阿魯很快看出來她並不想說明自己從前的事情,他竟然也十分聰明的不再多問。隻是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便再好不過了,這幾日你好好休息,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再帶你去找老族長。”他想了想,話語停頓一番,忽然又說道:“不過若是你實在沒有落腳之處,又……又不大想出去的話,還是可以一直留在我家的……我們家隻有我和我母親兩人,多你一個也不多,隻要你不嫌棄就行。”
華如斐紙覺得這個男人十分的實誠,頓時對他又生了幾分好感,她笑著點點頭,柔聲道:“那就勞煩陸大哥了。”
阿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撓撓頭說道:“這……這裏平時也沒有什麽人叫我魯大哥,你叫我阿魯就好……”
華如斐聽了,笑了笑,從善如流:“好,阿魯。”
接下來的時間,華如斐就住在了阿魯家中。阿魯和他的母親正如她第一次所見到的時候的感覺一樣,兩人都是十分踏實又善良的人,阿魯的母親更是能幹至極。雖然年事已高,可是因為家中隻有她一個女人,大大小小的家務事基本上都是阿魯的母親包辦的。阿魯身為一個男人,有時候也有粗心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家裏抓一些獵物,幹一些苦力,圖個溫飽,也就差不多了。
華如斐因為身份所限,不能隨意出去行走。所以她多半時候都是站在屋裏從窗戶往外看,阿魯怕她無聊,所以十分體貼地在窗戶上安了一個簾子。華如斐想看的時候,大可將簾子挑開一些,將外麵看得清楚。而外麵的人又不容易發現她。華如斐十分感激阿魯的細心,有時候也開始幫著阿魯的母親做一些事情。阿魯的母親自然是不讓她做的,但是華如斐堅持,阿魯母親也沒有什麽辦法,笑著點點頭,算是接受了。
由此,阿魯的母親越發喜歡華如斐,為她準備的吃食也越發的精致。有時候華如斐吃的,甚至比他們母子兩人吃的還要精細一些,華如斐看的出來,這裏的村子生活十分普通平凡。既便是放在人間,也和普通人家生活沒有什麽差別,但是唯一不同的就是,這些人的外貌和人多多少少是有區別的。
華如斐生活在這裏,隻覺得這裏安靜而又平靜,很容易就能喜歡上這裏的安逸生活。
阿魯是個十分能幹的人,他會打獵會做工,甚至還會做一些小玩意兒來送給華如斐。雖說已華如斐經不是那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可是看到那些清晰的小玩意兒,偶爾還會忍不住拿在手裏翻看一下,阿魯見她喜歡,越發帶勁兒的做一些東西送給她。
華如斐在這裏生活,身體漸漸的恢複過來,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受什麽嚴重的傷,而且隨著身體的恢複,她對當初的記憶也漸漸的清醒過來,她記得拓跋淩身邊有一個神秘的男人,而那個男人用一把劍貫穿她的身體。不僅是這樣,她還為拓跋淩擋下了一劍,連這樣都死不了,甚至越來越正常,華如斐都無法解釋自己是怎麽了……
除此之外,幻天印依舊在她的指尖,而當她凝結靈氣之時,指尖能凝結出鳴琴劍的劍氣,這樣看來,她好像真的隻是無意間掉落到了另一個空間。
一起生活幾日之後,大家也就相互熟悉了。阿魯的母親喜歡華如斐,漸漸的,也會開始問起她從前的事情了。大家都已經知道靈精也是元靈的一種,隻是因為靈精都來到了霜天秘境,所以在人間很少能看到這樣的種類。華如斐起先還會遲疑片刻,但是到了之後,她也能向他們說自己的過去。
華如斐言簡意賅的說自己曾經在某一門派拜師學藝,但是時逢門派動亂,她不慎在大戰之中受傷,跌落到霜天秘境,華如斐說到這裏的時候,阿魯和阿魯的母親都聽得有些疑惑,原因隻有一個——他們疑惑的是華如斐究竟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阿魯的母親對華如斐說:“我們這裏已經很多年不曾見到過外麵的人了,大家雖然都曉得外麵還有一個人間,可是族中嚴明規定,靈精去到人間隻會被險惡用心之人利用,最終隻有死路一條,所以多年來,霜天秘境和人間都是封鎖的,沒有誰可以出去,更沒有誰可以闖進來。”
關於這一點,華如斐大致已經明白了。靈精是元靈受傷之後存活下來,修煉而成的一種精怪,且靈精是格外純粹的,吸取靈精比吸取旁人的修為要更加利於自己的修為增長,所以族中有這樣的規定並不奇怪。
華如斐對阿魯母親的話並沒有什麽其他的反應,可是阿魯的母親在見到華如斐沒有反應之後,竟然又進一步問她是否會繼續留在這裏。
華如斐這個時候才反應出來,阿魯的母親似乎有一些別的意思在裏頭。看著阿魯每回和她相處之時越發紅透的臉,華如斐立馬明白過來阿魯的母親是什麽意思。
她心裏忽然變得有些空落落的,並非一個少女對著喜歡的男人應有的那種悸動和緊張。相反,倒是一種心如止水,四平八穩的感覺。
其實仔細想一想,從出生到現在,她好像當真從未對任何一個男人有過什麽激動緊張的感覺,除了——
當拓跋淩的容貌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華如斐竟然有一些驚訝和意外。
她和拓跋淩從未有過什麽別的情愫,更沒有什麽曖昧的舉動。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忽然會想起他。不僅如此,想到拓跋淩的時候,她總覺得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是應該想起來的,可是在這一瞬間卻怎麽也無法想起來。就像是已經被藏在了腦子的深處。根本無法一時之間調動起來。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有些無助,也有些煩躁。
今天,阿魯的母親有了這樣的心思,就讓華如斐不得不開始麵對自己的情感。她並不明白愛一個人的感覺是怎麽樣,更加不明白為愛而產生的撕心裂肺的痛是如何。也許能在一個地方安靜的生活下來,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不知為什麽,潛意識中,華如斐覺得自己並不是這樣想的。她甚至從來沒有想過要永遠留在這裏和阿魯在一起,成為他的女人。現在,阿魯和他的母親對她有救命之恩,而阿魯的母親更加生出了這樣的想法,華如斐覺得自己務必要有所行動了。
阿魯原本說要等到時機成熟之時,帶著華如斐去找族長,可是在時機成熟之前,族長卻率先找來了。也因為族長找來的這一天,讓華如斐意外的發現,阿魯身上隱藏著的故事……
因為阿魯準備帶著華如斐去見族長,所以當族長找來的時候,阿魯並沒有讓華如斐刻意回避,然而當族長發現阿路家中儲著這樣一個女人的時候,震驚不已。
他拉著阿魯,竟然都沒有避諱華如斐,直言道:“你這是做什麽,難道為了放棄那些你應得的東西,你就要叫破釜沉舟嗎?這個女人對你來說隻有百害而無一利,你趕緊將她趕走!如果她留在這裏,被族裏那一邊的人知道,他們必然要想盡辦法的彈劾你!屆時就算是你想要拿回那些,你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阿魯似乎早就料到族長會這樣說,他沉著一張臉,對族長冷冷道:“族長,這件事情你不要再說了,我心意已決……”
自華如斐認識阿魯以來,阿魯都一直是一個謙遜善良敦厚踏實的男人,但是此時此刻,麵前站著的這個阿魯卻顯得堅定堅決,全然不複他麵前那個憨實的模樣。華如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心中已經有了盤算,老族長對華如斐帶著一些敵視,得知阿魯心意已決之後,他拂袖而去,阿魯都沒有機會提出讓華如斐離開的這個說法,老族長已經離開。
看到老族長離開,阿魯有些歉疚地看著華如斐說:“對不住,這些事情原本和你沒有什麽關係,可是卻讓你有些無辜受累。現在看來族長對你應當有些誤會,不過你不要著急,等我向老處長解釋清楚之後,他會明白的,到時候一定能幫你送你回到你想去的地方。”
華如斐點點頭,算作明白了。她看著阿魯,忽然道:“族長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阿魯一愣,什……什麽話?
華如斐也不和他繞彎子,坦言道:“族長說,有什麽東西是你應當得到,卻被你放棄的,如果你現在繼續這樣下去,往後就是想要得到也不會再得到?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不過也不希望你將本應該屬於你的東西拱手讓人,所以有些好奇罷了。”
阿魯聞言,反倒坦然起來。他爽朗一笑,搖搖頭說:“並沒有什麽,你不必在意的。是一些根本就不需要的東西,就算屬於我,我也根本用不上,相反,若是落到我手裏,反倒成了麻煩,所以我沒有什麽割不割舍的說法,如今這樣的生活很好,倒是你,你又有什麽打算嗎?”
看著阿魯依舊不願意說出到底是什麽事,華如斐也不免強他,搖搖頭笑道:“我也沒有想好,如今我傷勢在身,身體還沒有怎麽複原,若是族長能相助,我回到人間,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族長對我有什麽介懷,而不便如此,那我也隻能現在這裏叨擾幾天。”
阿魯連連搖頭說:“不算叨擾,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啊……你肚子應當餓了,我去給你準備一些吃的。”說著,他轉身就出去為華如斐準備食物,華如斐回到自己的房間安靜的坐下,外麵還有一些響動,似乎是阿魯的母親在和阿魯說話,阿魯的母親也知道族長來過的事情,但是對於族長想要讓阿魯爭取的東西,阿魯的母親似乎也並沒有什麽意思想讓阿魯去爭去奪。
華如斐沉默了一會兒,笑著搖搖頭。哪怕她想要為阿魯爭取什麽,阿魯自己不願意,也沒有人能強迫他去收下什麽。
若是一直這樣,倒也就罷了,可是華如斐也沒有料到,老族長從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將目光鎖在了她身上。到了這天晚上,夜色已經深了,阿魯一家都已經睡下,華如斐躺在床上,因為白日裏一直在休息,體力根本就沒有消耗,所以她人還十分的清醒。
當外麵傳來動靜的那一刻,華如斐立刻驚醒坐起身來,她指尖散發著紅色的幽光,幻天印已經開啟結界將她整個人護住,即便此刻就是四麵八方飛來暗器,也未必能置她於死地。
華如斐冷著一張臉,緩緩的站起身,尋找聲源的方向,慢慢的走過去。的確是老族長派來的人,來的不隻有族長,還有他帶來的一些年輕力壯的靈精。
他們手上拿著兵器,模樣十分的凶狠,一邊小心翼翼地靠近阿魯母子的房間,一邊是施著什麽術法。華如斐明顯能感覺到有一股奇怪的熒光罩住了阿魯的屋子,她靈機一動,去到阿魯和阿魯母親的房間,意外的發現兩人都進入了深度的熟睡當中。
她恍然明白過來,既然這些人要來對付她,自然不能讓阿魯和他的母親發現,所以使出一些手段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華如斐靠著牆壁,仔細的聽著暗夜之聲的聲音,外麵的人一點一點進來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大門給打開。
如今華如斐也看得出來,在整個族中整個村子裏,當真都有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做法,大家都十分淳樸善良,沒有誰懷有什麽惡毒的心機。像阿魯家這樣簡簡單單地扣上一個鎖,已經算是十分有防備。不過這些鎖在別有用心人的麵前,根本不堪一擊。華如斐看著阿魯家的大門緩緩被推開,一行人悄悄地走了進來,她不聲不響地抬起手,指尖一點一點的散出紅光,這紅光比那莫名的銀光還要悄無聲息,漸漸地將一夥人慢慢地包圍住。
這一行人十分的小心動作也很輕,他們來到華如斐的房間,其中一人吹亮了火折子,那火折子微弱的燈光隱隱約約能將床上婀娜的身姿勾勒出來,然而這溫暖的身子在這群男人麵前好像沒有任何的吸引力,老族長更是冷著一張臉,低聲道:“將她帶出去,帶到林子裏處決掉!”幾個年輕男人湊了上去,他們或是長著一條尾巴,或是有尖尖的耳朵,模樣十分的特別,華如斐就這樣被打包在被子裏,被一群男人悄無聲息地扛出了阿魯的家。
夜色匆匆,一行人走的很快,沒過多久,他們便抱著被子來到了阿魯家後山的林子裏,這林子常年有野獸出沒,村子裏的人會在這裏打獵,以供溫飽,這林子是到了晚上基本上沒有人來,十分的陰森陰冷。加上最近的天氣有些嚴寒,所以這裏當真算得上是空無一人,甚至有些陰森的可怕。華如斐被丟在地上,幾乎是被團被丟下去的那一刻,她便皺著眉頭慢慢的轉醒了。
有寒風呼嘯而過,卷起了地上的枯葉,華如斐睜開眼的那一刻,就看到幾個陌生的男人站在麵前,而男人最前麵是年邁的族長,他冷冷地看著華如斐,冷冷道:“你是什麽人,你怎麽會出現在霜田秘境?”
華如斐看著他們,默默地坐了起來。幾個男人這才看清楚這女人當真是生的極美,身材搖曳妖嬈。但凡是個男人都會心動。但是此刻有老族長在這裏,他們也不敢太過分心,隻能依舊板著個臉冷冷的逼供。
華如斐坐起身看著他們,言辭間帶著一些無辜的恐懼,她說:“你……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我會在這裏?我應該在阿魯家中……”
老族長冷哼一聲,說道:“你這個妖女!你怎麽會出現在霜天秘境!你如果再這樣支支吾吾岔開話題,我便在這裏辦了你!”華如斐眸子一沉看著眼前的男人,淡定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這裏了。是阿魯送我回來的。您就是族長對嗎?阿露之前已經說過要帶我來見您,希望您能想想辦法送我離開這裏。”
老族長冷哼一聲:“荒謬!霜天秘境是你這樣的凡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既然來了,隻怕你應該永遠留在這個林子裏!我不知道你是誰派來的,如果你有什麽居心,坦白了我可以保你一個全屍,若你到了現在還執迷不悟,以為自己可以逃過一劫,那你就當真是想錯了,我看你也是不想說了,哪就不要再廢話了,你們幾個,趕緊將他處決了!”旁邊幾個男人看了族長一眼,遲疑片刻,還是動了手。
“等一等!”華如斐看著這些男人,冷聲出口,也許是因為她的容貌太過絕色,而語氣又太過冷冽,讓幾個男人真的被她震懾住。停在了那裏。華如斐看著老族長,說:“我不知道你要我坦白什麽,可是就算你要處決我,也應當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死也不能瞑目!”
老族長定定地看著華如斐,臉上依舊掛著冷笑:“左右都是死路一條,何必廢話這麽多?”華如斐卻不急不緩反駁道:“你想讓阿魯得到什麽,可是阿魯不願意得到對不對?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般敵視我。可我的確沒有什麽敵意,若是我說服阿魯,讓他試圖接受你們想讓他接受的東西,算不算是將功抵過?”
老族長一愣,看著華如斐的目光變得越發複雜,良久他冷聲道:“說出這種話,還說你的出現不是別有用心?若是那便將你派來想要讓你害阿魯,你想都不要想!今日你死活都逃不過這劫,隻管認命吧!”
華如斐直直地望向族長,說道:“如果我要害阿魯,如果我是那邊派來的人,我應當是不喜歡阿魯得到那些東西才對,有機會我早已經對他們下手了,我是外族之人,是人間來的,他們大可以將所有的罪責推在我身上,你們也無從找到元凶是誰。可是如今我並沒有傷害過阿魯,我隻是被他救回家而已,無論你們信不信我,我隻是希望阿魯能夠好好的,算作報答他們一家的救命之恩,如果你一定要殺了我,最起碼也應當將事實說清楚不是嗎?”
華如斐極盡耐心地想要套出有關阿魯的秘密。可是老族長之所以成為族長,又怎麽可能會是一般的言語能夠打動之人?他絲毫沒有反應,依舊對著旁邊的人冷聲道:“不要再跟她廢話。將她處決掉!”
幾個男人終於沒有辦法再猶豫下去,紛紛上前去,束縛華如斐的手腳,最後一個男人手勁極大,直直地掐住了華如斐的脖子,大大的力道將她掐得快要窒息之時,華如斐依舊還在掙紮:“族長,我說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不過你今天才去找阿魯說了這件事情,並且向他表達了對我的排斥之意,晚上我便遭此不測,你覺得阿魯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嗎?就算你做得再精細,阿魯都會懷疑你!也會影響到你們之間的情分!為了一個根本不微不足道的我而將阿魯和您之間離間開來,您覺得,這樣值得嗎?”
當華如斐說到這裏的時候,老族長忽然一愣,下意識道:“等一等!”幾個男人收到族長的指令,鬆開了手。可是束縛著她四肢的幾個男人卻依舊沒有鬆開手,他們還是第一次觸摸到這樣細膩滑嫩的手掌,在這夜色之中,觸碰而來的溫度難免讓他們有些心猿意馬。隻是老族長在此,他們不敢造次,隻能用眼睛一下一下的瞟著華如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