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決定
族長這一次來帶來了確切的消息,告訴了阿魯具體的比試是如何?而他也向阿魯確定了,的確是以五行之術來設立的陣法。由比武之後獲勝的人,才有資格挑戰陣法,最終經過陣法考驗拿到靈精之華的人便是霜天秘境的繼承者,族長年事已高,在族中的權力一點一點的被阿成一方的勢力給剝削,如今他能夠打聽到這樣的消息,已經是十分不易,阿魯認認真真的聽著族長說完這些,若有所思。華如斐想著昨晚見到的那些情景,不知該不該跟阿魯說清楚。
“阿魯,你可曾去過放著靈精之華的那個地方,你知不知道那裏麵是個什麽模樣?”華如斐問道。
阿魯笑著搖頭說:“如斐,你這是在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去過那裏?那裏須得有十分高的地位的人才能去。況且如今我們身份特殊又十分敏感,自然是去不了的,我知道你是很為我著急,也為我能否得到,靈精之華擔心,但是這件事情實在是沒有辦法。”
華如斐點點頭,不再多說,但是轉而又提到另外一件事情,她說:“阿魯,你有沒有覺得阿城有些什麽奇怪的地方。”阿魯就起眉頭問道:“什麽意思?”華如斐也不與他拐彎抹角了,坦白道:“是這樣,從前我在人間也算是有所閱曆,而那一日我見到你與阿成交手,總覺得他的身手有些奇怪。而後我回來想了許久,總是想不通,我現在問你。在你看來阿成應當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阿成是什麽樣的人,還當真沒有多少人問過阿魯這個問題。一來阿魯怎樣看阿城。在許多人眼中都是猜的出來的,無非是認為阿魯一定十分痛恨阿城,畢竟兩人是競爭關係,但另一方麵又有人覺得,畢竟阿成勢力支持更多,比起阿魯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他怎麽看阿成根本不重要,所以華如斐陡然這樣一問,阿魯還當真有些沒反應過來,他認真地想了想,最後認真的看著華如斐,問道:“你為什麽忽然問我這個?”
華如斐不是一個沒事找話的人,阿魯想了想,又像是發現了什麽重大的秘密一般,瞪著眼睛看她說:“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華如斐也不隱瞞,坦白道:“阿魯,你先回答我,我便告訴你。”
阿魯也不和她賣關子了,就自己對阿成的印象做了一個總結,在他看來,阿成當真是有些不學無術。不僅是這樣,他好吃懶做,性情暴戾,如果讓他得到靈精之華,他必然第一時間挪為己用,所以別說族長這個將五族榮辱看得比什麽都重的人不看好他,就連阿魯這個對諸位並沒有什麽野心的人也不看好阿成,聽到阿魯這樣說,華如斐笑了笑說道:“如果連你也這樣覺得的話想必就不算是我對阿成有什麽偏見了,阿魯,我老實告訴你,我總覺得阿城練功的路數有些奇怪,似乎不像是正派的路數,雖然我不敢確定他是否一定是用了什麽旁門左道,但是他這副模樣,我瞧著實在是有些奇怪,你在這方麵一定要當心一些。”
“奇怪?”阿魯皺著眉頭,“哪裏奇怪了?”
華如斐問:“難道你不覺得你和他交手之時,他的路數十分陰柔嗎?他那樣陽剛暴躁的一個人,怎麽會是那樣陰狠的武功,所以我猜測他用了一些什麽旁門左道,須知,一旦一人修行旁門左道心中心魔便會加重,這樣的人極易走火入魔,除非他本身有極高的修為,不然非等閑人能夠把持得住。”
阿魯仿佛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般,驚訝的看著華如斐,問道:“你如何知道這些的?”想了想,大概又與她從前在人間學藝的那些事情有關,但這些事情華如斐又很少與他們說過,阿魯問出這一句便知自己似乎是有些唐突,趕緊又將話語收了回來,笑道:“如斐,你能為我留心這些,我覺得很好,你放心,我一定會記在心上,好好留心這些事情!”
華如斐作完一件事情心中也算是放鬆了幾分,看著阿魯繼續去認真練功,她也不好多加打擾,族長這一次過來隻帶了一個準確的消息,而後評審該如何,支持哪一方,就又是未知之數了,如今看來阿成的實力的確是比阿魯要強,僅僅憑著他那些支持的勢力,就不是阿魯能夠比擬的,現在隻能先走一步算一步。將比武的事情給贏得了。
華如斐閑暇下來,偶爾也會去幫一幫大娘的忙,大娘看著華如斐,心中便十分開心。將為她和阿魯做的新衣裳拿了出來給他們看,華如斐看著那新衣裳竟然有些心生感慨,不得不說,她已經許久沒有穿過親人做給她的衣裳了,即便從前娘親還在之時,卻也因為身體太差而無法為她這個女兒穿針引線,做一些活計,現在阿魯母親的手十分巧,做出來的衣裳穿著格外的舒服,華如斐輕輕撫摸著那些麵料,心中越發的難受——到底要不要搶奪靈精之華,要不要令雙天秘境覆滅,這實在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華如斐不止一次的認為自己並非一個優柔寡斷之人,但是一旦事情發生,事實擺在眼前時,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終究是有些難以抉擇,也許心中尚且還留著一些優柔寡斷的性子,倘若真能做一個果斷,狠戾的人也不失為一件輕鬆的事情,但至少對現在的她而言,事情遠遠沒有這麽簡單。
華如斐閑暇下來,時常一個人發呆,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阿魯和阿魯的母親各自有各自要忙的事情,一時間都沒有顧得上華如斐,於是在華如斐發呆之時,熟客便又來了,現在華如斐幾乎已經可以不用轉身便能感知到拓跋淩的存在,拓跋淩也十分的不客氣來去自如,瀟灑自在,根本不需打什麽招呼。華如斐坐在那裏,看著外頭的風景,隱隱聽到身後有聲音便知道是他來了。
“這兩日感覺身體如何?”拓跋淩開篇便是這句話,華如斐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沒有動用過靈力,吃得好睡得好,並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拓跋淩靜靜地看著她,點點頭說道:“這樣便好。”華如斐笑了笑,沒有回話。
拓跋淩坐在她身邊,忽然伸手遞給她一個酒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和拓跋淩在一起,要麽煮茶,要麽飲酒,有時候兩人分明沒有什麽話要說,卻也不覺得尷尬,華如斐看了一眼那酒,順手就接過仰頭一飲而盡,拓跋淩看在眼裏,淡淡一笑說道:“阿饒,有些事情你忘記了,但有些事情,我不會忘記。”
華如斐心中一動,有些不解地望向拓跋淩,拓跋淩卻沒有再多說下去,接過她手中的酒仰頭喝了一大口,繼而笑道:“你當真已經做好了要在這個地方熬到壽終正寢灰飛煙滅方,才罷休嗎?華如斐看著拓跋淩,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很多遍,自己也給過很多遍的回答,隻是,就算真的活下去,往後也不一定能夠瀟灑自在的過完後半生的日子,華如斐不再想那麽多想,淡淡道:“其實我也並沒有想好,但是要我現在去搶奪靈精之華來延續自己的生命,我總歸是做不到的……”
拓跋淩認真的看了華如斐一眼,仿佛是最後的求證,他問道:“你當真是這樣認為?”
華如斐點頭,算是回答。
這一次族長沒有多做逗留,仿佛過來隻是為了做這最後一個確認,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母親劉穎有些擔心他總覺得拓跋淩這個問句似乎和不是什麽一般的文具,但是,他現在根本拿他沒有辦法,就算他要做什麽,他也沒有辦法阻止。
可是華如斐怎麽樣也想不到,拓跋淩做做的這個決定,要比她想象的徹底得多。
比試在即,所有能有資格甄選之人,都陷入了一片清修苦練當中,阿魯自是不用說,聽聞別家也有許多有資格繼承的公子,都十分努力的準備著,到了這個時候,華如斐一人對阿城有些不放心,但是她卻發現阿魯每日練功的時間增加了。阿魯的母親雖然已經放心了不少,但是看著兒子如此拚命心中還是有一些擔憂,她對華如斐說道,他這幾日好像格外用功,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比試時間將至,整個人也緊張起來了。
華如斐安慰道:“阿魯是個有分寸的人,他自然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做,我們不必擔心就是了。”阿魯的母親點點頭,如今也隻能這樣想來寬慰自己了,再怎麽擔心也是沒有用的。
華如斐偶爾也會算一算日子,算一算自己來到聲聽一聽已經有多久,外麵的世界又已經是什麽模樣?可是算完之後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十分好笑,既然已經不打算出去又有什麽好算的,既然要在這裏終老此生,外麵就算發生什麽又與她有什麽關係?
華如斐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外麵的世界當真發生著讓她想不到的事情。
雲清和雲衡以及雲月三人帶著虞華仙尊的命令回到了武陽侯府,如今的晉國解除了外患也平定了內憂,又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樣。
對於這群凡夫俗子來說蒼魚山從來就像是一個傳說活在他們的印象當中。而這個傳說之中,所有的人都猶如下凡的活神仙一般,所以當三人來到晉國之時,毫無疑問地受到了上賓一般的禮待,之前在北邊一戰,大家已經看出這來自蒼虞的七位弟子有多麽的厲害,而今雖然隻來了三位,皇帝也親自迎了出來。
因為很久以前,他們曾經收走了武陽侯府的小孫女華如斐為徒,帶回了蒼虞山,所以這一次看到三位仙師過來,皇帝二話不說便將武陽侯府的人招進了皇宮,武陽侯府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隆重的出行過了。一行人全家上下轟轟烈烈的來到了皇宮,可聽到的那個消息,卻讓他們羞憤交加,雲月告訴他們華如斐勾結魔族,已經被逐出蒼虞,成為蒼虞的棄徒,聽到這話,武陽侯麵露難色,一臉尷尬,對著皇上幾番跪拜竟然親自請罪。
送出去的小孫女原本是府中最大的榮譽,卻沒想到這個東西這般不爭氣!如今為武陽侯府帶來了這樣大的恥辱,這對於生活在皇城之中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敏感的話題,隱約看著武陽候一番清脆的模樣,心中隻覺得暢快,侯夫人也連連請罪,口中將華如斐饒貶得一無是處,更是以教養不善為由,向著從蒼虞來的三位弟子請罪。
誰都知道,即便是皇帝也將這些仙尊門貢在天上,將他們當做活神仙。什麽都好吃好待的招呼著,當初為了選一個小弟子進入藏於山。鬧了多麽大的陣仗。且不說當日那也是華如斐攪亂的,就說她占了唯一的一個名額卻這般不珍惜,這不僅僅是武陽侯府的恥辱,更是整個晉國的恥辱!皇帝看著連連請罪的舞陽侯,也不好多說什麽,但是臉色終究有些不善,武陽侯府的人也不敢再犯什麽錯,於是眾人對著前來的三位仙師越發的以禮相待,十分尊敬。雲越十分受用,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而一旁雲清和雲衡都沉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雲月這一次來,所有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當武陽侯府義憤填膺地表明陽侯府將沒有華如斐這個孫女之時,她心中別提有多麽得意,隻是這一舉一動在雲衡和雲清看來,十分的難以接受。華如斐從未做過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即便和魔君相交,也隻是君子之交,為何會有這樣的罪名強加在她身上?雲清身為大師兄,向來更注重公平起見,對待這件事情。他越發覺得不妥,於是行為上也有一些耿直,可就在他想要找武陽侯府解釋清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之時,雲衡卻攔住了他。
雲青心中有些難受,沉聲道:“我不知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如斐。可如斐並沒有做錯什麽!這件事情你我都很!清楚當日他也隻是被勝控製了而已!為何落到這些人口中這件事情就變得這般不堪?”雲衡笑了笑,這笑容有些無奈,他淡淡道:“師兄,你身為大弟子,向來對每一位弟子都很照顧,可並不代表每一位做師兄師姐的都能做到你這個樣子,我比你們都小,可是最深世間的人情世故卻自認要比你更加了解一些,師兄,如斐如今擺明了是要背上這個黑鍋,如果蒼虞不這般,那就必須給我陽侯府一個說法,如今我們剛剛在萬流城經此一戰,正是休養生息之時,如果在與縉國關係惡化,那也實在是說不過去請你仔細想一想,晉國當中有多少人想要去到蒼虞山修行,若是讓華如斐的這件事情變成他們的一個把柄,就此要挾,那往後的麻煩可真就源源不斷了。”
雲清聞言,不由得一愣。但是仔細想一想,又很快能想清楚的確,虞華仙尊這樣做讓他們無法理解,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樣之後能減少許多蒼虞的麻煩。他們並不虧欠晉國,更不虧欠五陽侯府,沒有人逼著如斐去做這些事情。哪怕是機緣巧合是無奈之舉。她也終歸是做了。而今蒼虞山沒有得到混天元,還要時刻防備著魔族,這一切都讓他們不得不謹慎小心,起來根本沒有那麽多功夫在打理什麽新的弟子。往後還有很長的一條路要走,與晉國之間的關係,也不便於處於下風,而今這樣說,算得上是無奈之舉。
“難道我們就這樣任由著事情被歪曲嗎?”雲清太過耿直,對這些事情終究無法容忍。可雲恒聽到這裏,卻笑了:“師兄,你以為幾位師尊又有多麽的正氣凜然?這一生又有多少虧心事被深深壓在心中?人在高處總有他們自己的考量,哪怕不為自己也要為了整個大局著想,往後你若真的接掌蒼虞山,這件事情隻怕,你還需要好好的想清楚。”
雲清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就沉了幾分,倘若他日他有幸能成為蒼虞山的掌門,他必然是不希望,有什麽不光彩的行為,可是而今他已經昧著良心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如斐在天有靈,也不知她是否能理解。
縉國之行並沒有耽誤多久,對於晉國和陽侯府的人來說,有了華如斐這個蒼虞棄徒,足以使他們丟臉。所以三人在這裏的待遇越發的好起來,既便是離開之時,也有皇帝以及武陽侯府的人親自相送,十分之鄭重。
和雲衡說的一樣,晉國皇帝好幾次想要提出在一次甄選弟子去到蒼虞山修行,卻因為華如斐這個棄徒有例在先始終不好開口而其他,家族之中,原先有想要將人帶過去的如今也遲疑了,若是自家的孩子不爭氣成了一個棄徒,回來那就不僅是丟了自己家的臉,在皇帝麵前,他們也沒有辦法交代,是以就算有多麽的想要將自己的孩子送出去,在這個時候,大家依舊忍了下來。
準備回去的時候,雲越心情十分好。相反,雲清則是十分沉默,平衡說不上心情好,也說不上心情糟,隻是沒有什麽興趣和雲月講話,倒是對雲清說了一番話,他說:“師兄,有時候人就該是糊塗一些,左右這件事情也並非是你的主意,就算你不去做,還有旁人要去做,若實在覺得對不起如斐,回去之後咱們為她立個衣冠塚便是。”
雲清的臉色又沉了幾分良久,他淡淡道:“也隻能這樣了……”
比試的事情的確令人十分的緊張,但該來的總會來,很快,有關於族中擬定的筆試時間便到了,這一日所有的族中之人都會聚集在一起,猶如新年一般,共度這場盛事。族長那邊一大早就已經派人過來,今日是一個慎重的日子,雖然並非最終的比試,但是能否渡過這一關,也說明了能否有機會,作為最終的繼承者,是以族長一直防備著阿魯的安全,仿佛生怕有人會對他進行偷襲一般,阿魯對於族長的這些安排並沒有任何意見,相反,比起從前,如今的他對族長倒是越發的客氣起來,而阿魯的母親也十分支持阿魯這一次的決定,雖說起先有些擔心,但是已經到了今日這個時候,再多的擔心也是無用。索性為兒子加油鼓勁起來。
第一場比試是在族中建起的一個大擂台上,而前往參加比試的人需要在規定的地方休息。這樣也是為了保證比試的公平起見,阿魯將華如斐帶到一邊,對她囑咐了幾句,說道:“我不在這裏的時候,你一定要萬事小心,尤其阿成他們也到了這裏,那你一定要留心,不要被他們暗算。這個時候他們必然會想盡辦法的來贏得比賽,若是讓他們用一些卑鄙手段,從你們這裏下手,我必然也是不戰而敗。”
阿魯會跟華如斐說這番話,而不是一直接告訴自己的母親,一來是因為他不想讓母親過於擔心,二來是因為他知道華如斐身上有一些術法,所以,跟她說這些她,還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母親。
華如斐聽著他這些話,笑著點點頭說道:“你放心吧,有我照顧大娘,他一定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倒是你,你一定要留心,如今你們被放在規定的地方休息,看起來十分的公平,可保不準阿城還有什麽陷阱為你設下,再者,這樣一輪一輪的,上擂台打比賽比拚,若是他誠心買下了人來對付你,那你十個你也不夠應付的。你一定要見機行事。”
其實自從華如斐跟阿露說過有關阿成武功路數的事情之後,阿魯就格外注意阿成的一些舉動。如今他對阿城也有了一定的懷疑和打探,所以華如斐說的這些,她自然已經是想到了,但為了讓她放心,他還是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