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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三場比試

  赫連莊雖被王鍥在倏忽瞬間的‘碧瞳’之變雖打了個措手不及、被迫分心了刹那,導致起手即進入了劣勢,但畢竟是奪過天下魁冠的‘國師’級高手,很快便反應過來,並采定了防守策略:憑借劍比槊更短更輕這一點、來先不斷應防,而後試圖找到突破口來扭轉!


  而很快,他也著實從被動回防扭轉了過來,從即將落下擂台的邊緣位置、一路將交手地推回至了擂台中央…


  隨後,便見他快若緋影般的精湛劍術使出,在連綿不斷的‘擊刺格洗’、‘抽帶提點’、‘崩壓絞挫’、‘撩圈斬抹’之間,向對麵與自己穩隔著一丈距離的王鍥、反複的釋放著自己傲然絕群的劍法!


  而王鍥自結束闖蕩後,藏了幾十年的實力,在知命之年才選上族長,自是也有著足以匹配的實力的。


  雖在此時,台下者不知他用內力是何功法、台上者不知他變碧眼是何奇術,但作為一個此前江湖上名聲不多的‘神秘人’,他做到了與當今國師在台上拉鋸、打得是一個有來有回!

  那麽或許這場比試的勝負…甚至可能還是難分的!


  鐺鐺鐺——


  赫連莊與王鍥在這張十丈台上,一金一赤的鋒尖反複交織,打得是酣暢淋漓、難分難解。


  而台下會場外的觀眾,也在洶湧歡騰的呼喊聲中,享受著今日這第一場便得以見識到的、國師級高手的精彩比試!

  幾乎人人皆是興奮萬分,看得是無比過癮…


  ……


  會場南沿,秦氏座區。


  整個代表團內、近百餘號的秦氏族人們皆在認真觀看著台上的比武,各人表情卻與場外觀眾們不同,幾乎沒有高呼、叫喊的喧鬧者,看得都是萬分的認真。這卻不是出於世家身份的高貴,隻因自家也有人晉級了十六強而已。


  此時台上那二人的比武,還是十分重要的。


  畢竟無論他們誰勝誰負,總有一人是有可能成為接下來自家選手的對手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自是放鬆不得。


  在眾族人皆緊張嚴肅的環境當中,卻唯有坐在中間的寥寥兩人,是冷靜無比。


  不是別人,正是位列了十六強的秦氐、秦瑝父子二人!

  “嘿,逆子。”


  坐在稍後一排的秦氐拖帶著椅子、靠上了前來,在兒子秦瑝的耳邊嗤笑著說道,“你前幾日不是說,你已比為父提前想到了那事麽?怎麽今日,你‘抽選’到的對手,還與為父後來才為你買定的對手,是同一個呢?你是…銀子沒你爹出得多,還是那日…不過是單純如以前般嘴硬呢?”


  “嗬嗬…”


  秦瑝架腿而坐、盤起手冷嗤著,連側頭看父親一眼也懶得,“我的老父親呀,你還在想著與你兒子鬥…你鬥得過麽,你有那本事麽?你要知道,有些事…明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嗬,是嗎?為父可不這麽覺得。”


  秦氐咧嘴嗤笑一聲道,“你既以為為父鬥不過,好,那你不妨明說看看,你是個什麽意思。”


  “嗯——”


  秦瑝應罷,遂放下手、側轉過身來直視著父親,兩眉漸蹙下來時、一邊臉頰卻高揚而起,冷嗤著笑說道,“明說出來吧,就是父親你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呢…算是白花了。因為你想給我買的對手,與我原本要買的對手,本就是同一人。”


  聽到這,秦氐臉上的笑容是瞬間消失。


  父子對視了片刻,秦氐眉目間逐漸生出一絲慍怒之意…


  “嘖…這不挺有意思嘛。”


  秦氐說著往後一仰、靠到了椅背上,同時也十指相扣、架起腿來,“照這個意思…你是覺得自己能先打過‘他’,再輪到去打那王家小子咯?”


  “這可就用不著問我了。”


  秦瑝嗤笑罷、便轉回了身去,“這得看父親您,是怎樣想你這位‘逆子’了,嗬嗬。”


  “哼…隨你吧。”


  秦氐遂也拖帶著椅子、回了自己原來那排,“再繼續嘴硬下去,你永遠也等不到能戰勝他的那天,你就在對他的‘嫉恨’裏熬死自己、誤遍終生吧。”


  “那我還是那句話。”


  秦瑝在前邊應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你好好等著瞧便是。”


  “嘁。”


  秦氐最後冷哼一聲罷後,便未再繼續開口。


  而在二人身旁的妹妹秦蕙與弟弟秦泗,卻是一直完整的聽到、甚至看到了他們這番的言語爭鬥…


  從來不知為何,明明是親生骨肉,卻總是如仇人般相看、針鋒相對的相處著…


  秦蕙是看不懂,而年紀尚小的秦泗看見,心底卻隻有害怕…


  ……


  台上,赫連莊與王鍥打了數十回合後,雙方的勢頭已凸顯了:


  興許是吃了兵器實在太重的虧,王鍥在與赫連莊的愈發拉鋸、對抗之中,攻勢不及對方的猛,竟逐漸掏光了力氣,行動變得遲緩了起來!額上不由滲出了大汗,就連碧眼也恢複了原狀…


  台下,分別位於會場南沿與東沿的,赫連氏與王氏座區內的眾族人們,也看出了端倪,各皆表露出了相對不同的反應…


  就連場外觀眾們,也觀察到了重點細節的變化,表現出了各自不同的激情。


  其中倒是有些人看得習以為常,似乎早已料到。


  最後,隻見赫連莊在一招猛烈的刺挑進攻、而對方未及擺槊回防的空檔之下,竟借著槊過長的劣點、一俯身再突衝上前,即完全繞開了進攻區,直逼來到了王鍥的麵前,並唰地一聲、伸劍搭在了他的脖頸邊——


  且此時,二人已位於擂台的邊緣,王鍥退無可退。


  這一刻,台上明顯勝負已分!


  鐺!

  上官疑敲響桌案上的銅鍾,隨後,便見赫連莊收回了劍、退開了兩三步去,微鞠了一躬,王鍥也將槊拿回豎持,鞠躬回禮。


  “比試結束!”


  伴隨著上官疑的一聲高呼,第一場比試已然塵埃落定。


  台上二人皆是年過半百、德高望重的世家族長,此時,不需主持人來示意,便已各自邁步上前,伸手握在了一起。


  “赫連兄不愧王朝國師,王某自愧不如!”


  “哪裏哪裏,王兄客氣了。若非規則限製,此刻應是王兄贏的才是。”


  “哈,赫連兄說笑了…”


  在二位族長的歡聲笑語間,上官疑站起身,向全場高聲宣布了結果:

  “第一場比試,赫連莊,勝!”


  隨即,潮水般的歡呼與鼓掌聲霎時即從場外觀眾群中歡湧而起,似乎皆是在為這第一場精彩的比試在連連叫好…


  二位族長在分開了手後,遂也各自轉頭、往自家座區方向走下擂台回去。


  然而在路上,赫連莊卻依舊很在意他見到的、王氏族長的‘碧瞳’,時不時總是朝他轉頭看去…


  而王鍥,卻是壓根沒有看他。


  “來,伊寧!還你!”


  回到座位後,王鍥隻直接撒手一拋、便將大槊還給了王伊寧。


  眾族人也皆知道,上來便碰到了國師作對手,族長會輸也情有可原。


  不過如此下來,王氏在這場武林會餘下的所有希望,便全都寄托在那個雖隻是第一次參賽、光輝卻無比耀眼的‘王伊寧’身上了。


  ……


  在赫連莊與王鍥走下擂台的不久之後,上官疑隨即捧著帛書站起,緊接著宣布起了接下來的場次:


  “第一階段比賽,第二場比試!”


  上官疑高聲宣道:

  “白蟒山薛氏,薛元柏!對陣,段家島段氏,段雲佩!”


  “請兩位高手,上台吧!”


  話音落畢,便見分別位於會場南沿與西沿的、薛氏與段氏的最前排處,薛元柏與段雲佩應聲站了起來。


  這次叫到名字、準備比試的,依舊是兩位族長。


  與赫連莊和王鍥不同的是,這回的二人要年輕許多,其中的段雲佩,甚至還尚未年滿四十。


  “父親。”


  坐在薛元柏旁邊的薛離樞抬頭、看向父親爽朗的笑道,“區區段雲佩,定然不是你的對手吧?”


  “當然。”


  薛元柏咧嘴一笑、自信滿滿,“我雪皚峰劍法,自認必比他段氏劍法厲害千百倍,莫說是這個姓段的…嗬,就是剛才將你鍥伯打敗的赫連國師,我都想要一試!——”


  “哇!元柏兄,你這話說過頭了吧…”


  “族長可不能亂說呀…”


  他這話一出,坐在後排座區中的一眾族人們登時大笑起來。


  “你們就看著吧。”


  薛元柏攥著係在腰間的石鞘劍,走出了座區,一路踏向擂台去;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段氏的段雲佩也一同走來…


  不過多久,二人便皆上了台,並各站到了邊緣位置,相距八丈而立。


  “決賽第一階段,第二場比試,薛元柏對段雲佩,現在開始!——”


  鐺!

  緊隨在桌案上銅鍾的敲響聲後,便見到是兩位族長雙雙拔劍而出,並迅速衝上前去,在擂台中央交打在了一起!

  鐺鐺鐺——


  薛元柏從石鞘中拔出的,是一柄白淨、透明如玉,且寒氣凜冽的淡藍色長劍,身著的衣服、又是白底加淡藍紋;

  而段雲佩手中之劍,亦是藍色劍格,身著的藍色衣服,內功使的《玄濤心法》。


  於是,此刻起在台上展開的激烈搏鬥,在觀眾們的眼中,就仿佛兩道飛旋晃舞的藍色光影一般…


  而兩劍交拚之聲,亦是更比適才的劍槊交擊要清脆刺耳的多…


  ……


  這一場,台上二人隻打了十來回合,勝負似乎便很快露出了端倪:原來薛元柏在上場前所說的,並非大話!

  在‘冰劍’的凜冽寒氣的下,段雲佩的《玄濤心法》似乎全然不奏效,出招更是愈發遲緩,越打越顯得破綻連連。


  最終,隻十餘回合下來,便被薛元柏一招把劍打飛、掉落到擂台外的地上,再無還手之力!

  鐺!

  隨著銅鍾敲響,這第二場比試也落下了帷幕。薛元柏收劍回鞘、退開半步後,微微躬身,向段雲佩行了一揖。


  而段雲佩本人,卻還愣在敗下陣來的懵懂中,直到上官疑高呼、才將他驚醒:


  “比試結束!”


  二位族長各自上前一步,伸手握在了一道。


  “段兄,承讓了。”


  “是、是…”


  從頭到尾,薛元柏皆是那副自信滿滿的微笑。


  而段雲佩,卻是上場時便略顯緊張,對決時又受對方招式與表情的影響,再加上被打敗得如此之快…


  此時的他,依然愣了許久才終於回過神來。


  “第二場比試,薛元柏,勝!”


  在觀眾們的歡呼、鼓掌、喝彩聲間,此二位族長也一同走下了擂台,回到了自家的座區中去。


  ……


  在薛元柏與段雲佩回到座區中後,上官疑再度站起、捧著帛書,繼續宣布道:

  “第一階段比賽,第三場比試!”


  上官疑高聲宣道:

  “黑翳島黑翳氏,黑翳玦!對陣,黑翳島黑翳氏,黑翳琅!”


  “請三皇子與五王爺,上台吧!”


  或許令人難以置信,但這樣一幕,卻確實發生了。


  同一個家族的選手,抽簽選為了對手,而且,此二人還是兩兄弟!

  而這也意味著,不論結果如何,黑翳氏一方能晉級的選手、終將減少一人!

  這一回,全場傳起的陣陣喧嘩、唏噓的響動聲,是皆紛紛聚焦到了會場西沿,緊挨在朝廷座區旁的黑翳氏座區當中:


  隻見坐在座區中不同位置的兩位皇子,此時也皆應聲站起了身來…


  黑翳玦穿的窮酸單薄、臉上與衣服上甚至還有髒汙未清,而黑翳琅穿得是十分華貴與正式、頭頂冠上的九旒玉珠在隨風擺響…


  兩兄弟的裝束,這時是天差地別。


  然而手中所執拿的兵器,卻又一樣皆是各一副四尺長的、幹淨的銀製三節棍,令人是難以區分…


  此時,兩兄弟各皆轉頭,看向了對方去。


  五弟黑翳琅的神色平靜、表情肅斂且堅毅,三哥黑翳玦,則是咧嘴一笑、抱起三節棍,似乎想要示意什麽。


  在互望了一陣後,兩兄弟又皆先後轉頭、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正是朝廷座區最前排的,那輛帶有大麾蓋的金製車椅去,而果不其然,此時他們的父皇‘黑翳泉’也正與全場上下的目光一道,正看向他二人。


  看著兩名兒子,黑翳泉點了點頭。


  見此一幕後,兩兄弟遂是也點頭回應、而後動身準備上台;黑翳琅脫下了自己的九旒王冠與金紋黑絨大氅,兩邊的袍袖也戴上護臂束住,再拾起三節棍、最後以一身輕裝出戰。


  兩兄弟走出座區後,尚在台下便比拚起了輕功身法,各皆急迫且默契的抬步飛踏,皆欲先衝到台上去——


  很快,兩兄弟便站到了台上各自位置,相隔八丈而立。


  “決賽第一階段,第三場比試,黑翳玦對黑翳琅,現在開始!——”


  鐺!

  又是一道銅鍾敲響聲後,兄弟倆當即迅速伸展開了自己的三節棍,擺出了起手的‘持兩梢節式’、各自以不同的態勢應對:

  黑翳琅是中節在胸前,比起進攻更偏防守;


  黑翳玦則將中節繞到了背後,雖也尚能防守,但這卻是更利於轉化成其它的持棍式,從而可以打出不同的、千變萬化的攻勢…


  兄弟二人看向對方,眼神皆如猛虎般銳利,各皆等待著起手出招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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