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世家宿敵
台上,韓鎮鈺與黑翳玿來回了交打了十數招後…
正在二人仍進行著激烈的比武之時,令人驚奇的一幕便發生了:隻見在又一次黑翳玿憑著長兵優勢、突然掃來的棍襲,在被韓鎮鈺閃躲過去後,竟被韓鎮鈺快一步伸出左手,啪地一聲、抓住了梢節!
隨後,韓鎮鈺右手揮出,鏘的一聲、一劍即劈斷了這杆梢節與中節間的銀鏈,將這杆梢節‘繳械’到了手中!
同時,還使四王爺手中隻剩下了一副‘二節棍’!
感到大驚的黑翳玿一時來不及反應、隻得迅速先與韓老家主拉開距離,遂接連後跳,直接退回到了擂台的邊緣。
而韓鎮鈺也未曾追擊,雙手是一邊持劍、一邊持棍而立。
這一幕一發生,頓時,全場內外的觀眾皆神情暴漲了一度,歡呼聲一時間是前所未有的熱烈…
台下觀眾裏、尤其是會場內的世家座區裏,絕大多是練武之人,皆知在以劍這樣的短兵對付三節棍時、切斷其中一段鏈條,便可起奇效。
使棍者的靈活性與攻擊距離會大打折扣,而自己這邊也能多一道兵器。
世代研習三節棍的黑翳氏,自是比所有外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因而也或是盡量防範這等情況發生,或是多有對策…
此時,黑翳玿被韓鎮鈺製中了這一點,瞬間是陷入了劣勢,高下立判!
“可惡…”
黑翳玿緊盯著韓鎮鈺,隨後,當著他的麵、拉展開了手中的二節棍來,就在幾乎全場所有人皆不知他要做什麽之時…
啪!
隻見他竟直接扯斷了剩下的最後一段銀鏈,變為了是左右手各持一杆銀棍!
在全場嘩然而起的議論聲間,韓鎮鈺見狀,卻也咧嘴一笑。
此時,二人間的情況已十分相似:皆是左右手各持有一杆兵器,唯獨不同的一點、即是韓鎮鈺右手所持的是杆較長些的劍而已。
“繼續!”
黑翳玿厲喝一聲罷,遂腳下一點,繼續突衝上前去、飛躍過數丈距離,要直接奔襲到韓老家主麵前…
這一回,韓鎮鈺依舊未選擇躲閃,而是在看到四王爺要衝上來時,隻抬起右手來、扭了扭小臂及手腕…
就在這時,便見黑翳玿是兩眼突然瞪大,尚在半空中時——
撲通一聲,掉到了台上!
兩道銀棍也隨之脫手、滾落兩旁…
在台下萬餘普通觀眾的眼中,所見都隻是跳到半摔了一跤,不禁哄笑驟起。
唯有那些真正的武林高手,是察覺到了眼前這一幕的不對勁,不僅是黑翳玿自己,就連坐在金製車椅中的皇帝‘黑翳泉’見到,也同樣是眉頭一蹙,稍後,卻是欲言又止。
“這、這是什麽…”
此刻,黑翳玿是兩眼間布滿血絲,登時隻覺頭痛欲裂,趴在地上、連抬起身也做不到,而正想伸手去將銀棍拾起時,兩支棍卻也已越滾越遠…
“難道…這、這就是何婉霄與曹先索說的,他藏拙的內力嗎?這究竟是…”
唰——
還未來得及他繼續細思之時,韓鎮鈺已伸劍抵在了他的喉口處。
台下的上官疑見狀,當即拿起了小木錘,然而,就在他正要敲響銅鍾之時,台上的情勢卻又突然發生了扭轉:
隻見黑翳玿是突然在台上迅速側滾數圈,躲過了這一劍後、來到了身右側約一丈遠的位置,隻一伸手、即輕鬆抓住了其中一支銀棍,而後蹲起身來…同時,韓鎮鈺卻又追來到了他附近,一劍揮出…
鏘!
令台下眾人皆驚的是,這一劍竟被四王爺一記抬手、從護臂中射出的一柄飛刀給彈擋了開來,緊接其後的,是四王爺一記前翻滾、從韓老家主的胯下過去後,迅速起身,伸出銀棍去、兩手緊攥著兩端,勒住了韓老家主的脖頸!
一瞬之間,情勢便是完全逆轉!
此時,眾人可見的,隻有是四王爺靠到韓老家主耳邊、細聲的說了一番什麽悄悄話,在喧嘩熱鬧的呼聲中,沒有任何人聽清他說了什麽…
而韓鎮鈺聽到後,卻是眉頭蹙起、陷入了猶豫。
此刻的他,可說是已無還手之力,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被勒得是臉愈發通紅、呼吸愈發困難…
最終,韓鎮鈺鬆開了兩手,砰砰兩聲,長劍與銀棍皆掉到了台上。
黑翳玿此時是咧嘴一笑,拿開了銀棍,而終於解脫束縛的韓鎮鈺,不由得也是瞬間跪下,連連重咳起來…
鐺!
“比試結束,第五場比試,黑翳玿,勝!”
盡管此時,即便是他上官疑也看得出、情況並沒那麽簡單,但觀眾的眼睛卻是不容欺騙的,既然台局已定,那也隻有照此宣判了。
在台下眾人的歡呼聲中,黑翳玿也高舉雙手,回應著他們的熱情。
隨後,便見他走在台上,將掉落各處的三支銀棍、銀鏈以及飛刀等皆一一拾起,揣回自己懷裏。
最後,在替韓老家主將劍拾起、交還給他後,便走下了台去。
韓鎮鈺則是等到來了兩個韓氏族人衝上台去、才終於被攙扶下來,即便是回到了座區後,也休息了許久。
眾族人及女兒皆隻來得及關心他情況如何、是否要緊,已無暇顧及四王爺適才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了…
老家主的敗陣,也代表他們韓氏在決賽、已是徹底止步於此了。
“不對勁…”
坐在王氏座區最前排的王伊寧、一時也十分疑心的側頭看向韓氏座區去,“玿王爺怎會在半空跌落?難道是音波功麽?可是…韓老家主又並未攜鶯歌笛上場…”
“雖被勒住脖子,可兩手皆有兵器,明明也可反擊…”
王伊寧撫頷深思道,“為何玿王爺貼上去、說幾句悄悄話後,韓老家主就不反抗了?莫非是威脅?可這比賽又沒有任何獎項、賞金可言,台上勝負,又有什麽好威脅的呢…”
“算了,還是等今日賽後,再一同問問韓老家主吧。”
……
“第一階段比賽,第六場比試!”
上官疑捧著帛書宣道,“遊鱗穀西門氏,西門華!對陣,劍林沙漠赫連氏,赫連玨!請兩位選手上台!——”
念畢,便見會場東沿的西門氏座區中,外披一身黑甲、內穿深藍長衣,手持一杆七尺鐵槍的中年男子應聲站起。
與之對應的,則是會場南沿、赫連氏座區的最前排,國師赫連莊的身邊,一名赤色長衣、腰挎長劍的少年同樣站起。
二人在第一時間皆隔著數十丈距離、望向了對方去,年紀上雖是一中一少,可彼此的眼神、卻已仿佛是對決了多年的仇人般…
或許別人不知,但此時,坐在王氏座區前排的王伊寧知道。
一年多以前的燕巒山上,正是這個赫連玨,追殺過他們西門華父子!
如今這二人又將在擂台上見麵,以長槍對劍,加上如同他們王氏與秦氏般、是世仇相對…
這結果…將會是如何呢?
盯著數十丈外的赫連家少爺、冷嗤了聲後,西門台脫去了身上沉重且妨礙行動的黑甲、交給了一旁的兒子西門台,隨後,便以一身藍衣輕裝,帶著杆槍,邁著大步走向了擂台去。
而以前曾追殺過他的赫連玨,這時更是毫不畏懼,同樣帶著把劍、十分自信的走向了台上去…
不久後,二人便站到了擂台兩端的對應位置,彼此相隔八丈而立。
隨即,又皆微微俯身、向對方恭敬行了一揖。
“決賽第一階段,第六場比試,西門華對赫連玨,現在開始!——”
鐺!
銅鍾聲響後,西門華便抬起長槍,急不可耐的朝對麵的少年衝了過去;赫連玨自是抬劍以應,迅速抵擋下了照麵的一刺…
“遊鱗破浪十八式!”
在突衝來到赫連玨麵前後,西門華迅速施展起了西門氏的祖傳槍法。
而赫連玨也不遑多讓,出劍反擊間是頗有其父的身姿…
世仇間的對決,早已對對方的招式路數熟悉無比,再無需任何的試探與問候,隻剩下技巧與力量間、高下的決算了!
而台下的會場內外、尤其是兩大世家間,則是也皆無比專注的觀看著。
“真巧,這兩人又打到一起了。”
王伊寧撫頷靜觀著比賽、心想著道,“遊鱗破浪…這槍法倒是挺稀奇的,看起來比咱們自家教的那些要厲害呀,嘖,隻不過…”
“上回他與兒子一起,都被追殺得渾身是傷了,恐怕這次…該是也很難贏。”
……
台上西門華與赫連玨交打了數十回合後,形勢逐漸顯現:
興許與王鍥一樣,還是由於兵器過重、自己又上了年紀的問題,西門華在同赫連玨數十上百招的攻防來回間,漸漸便將自身的氣力消耗殆盡了,導致是動作越打越遲緩,反應逐漸跟不上,渾身的大汗從兩額到上背都將他侵染的濕熱、疲乏無比…
最終,到了他跪倒在地、連十幾斤輕鐵槍也再抬不起的時候,便終於是被赫連玨打得敗下了陣來。
雖然這回他沒有受傷,但他心中的不甘,卻也已絲毫不比燕巒山那回要差了。
鐺!
“比試結束,第六場比試,赫連玨,勝!”
在上官疑的高聲宣讀中,台下觀眾頓時是又爆發起了一波歡呼聲,這一刻的赫連玨也一如先前的四王爺般,高舉著雙手、回應他們的熱情。
隨後,便興奮的跳下了高台,一路往家族中飛趕了回去。
而西門華,則是等到了兒子西門台、以及另一位族人趕到,上台來替他拾起兵器、並攙扶起他,才得以緩緩離開。
這一刻的西門氏、也如上一場的韓氏一樣,算是在八強賽止步了。
不過,這對他西門華來說,能在世家武林會上躋身十六強、也已是前所未有的高績了,畢竟整個西門氏、都隻有他一人走到了這裏。
隻可惜的是,他年歲已高,或許再往後的比賽…都隻能交給後生晚輩了。
……
“第一階段比賽,第七場比試!”
上官疑捧起帛書高聲宣道,“段家島段氏,段雲勇!對陣,白蟒山薛氏,薛離樞!請兩位選手上台!——”
話音落畢,即見會場南沿與西沿、薛氏與段氏座區的最前排處,叫到了名字的二人應聲站了起來。
接著,便同樣是咧嘴一笑,握緊腰間的長劍,邁著自信的大步,向台上走去。
此二人被抽選到了一起,可說也是巧合。
畢竟薛氏與段氏,都唯有二人晉級十六強,而就在不久前的第二場比試,他們的父兄便在台上交過手…
現在,則是輪到了他們。
看來這一場比賽,他們薛氏與段氏算是成了互相淘汰的冤家。
“好了,看來我與路璞法師的比試,排到是最後一場了。”
王氏座區前排,王伊寧在聽到這場比試的選手後、悠然的後仰下去,靠在了椅子上、架腿坐起,同時,也不由連連搖頭、無奈的輕笑著心想道,“真是,每回叫到的都不是我,害得我白白緊張了七回…”
“唔…”
在長歎一道後,王伊寧又坐正回來,仔細的注視著走向台上的二人、心中繼續思慮著道,“不過…看元柏叔適才贏那段氏族長,贏的那般輕鬆。薛大哥劍術高超,皆盡得元柏叔真傳了…想來,該是也不會很難吧?不過…就是不知這個弟弟,與他兄長相比如何…”
在全場觀眾的注視下,不過多久,段雲勇與薛離樞便也皆走上了擂台,各站到了對應位置,相距八丈而立。
隻聞唰地一聲,正是薛離樞從腰間石鞘,抽出來了一杆白淨、透明如玉、寒氣凜洌的淡藍色長劍,與他父親所使的那把極為相像,若不仔細看,甚至可能以為是同一把。
段雲勇所出之劍,也與兄長類似、是藍色劍格,其於此時所運起的內功、也同樣是段氏所傳的《玄濤心法》…
坐在台下、將此心法修煉圓滿了的王伊寧,可謂是感知得一清二楚。
“薛掌門。”
段雲勇伸劍指向薛離樞、咧嘴笑道,“適才令尊…可是將家兄打得好慘呀,現輪到你我交鋒…不知薛老弟,是否有同樣的本事呢?”
“哪裏,段兄說笑了。”
薛離樞同樣持劍、指回向對方,微笑答道,“薛某如何比得過家父呢,待會還得請段兄多多手下留情了。”
“也是。”
段雲勇笑道,“有還是沒有,上手打一打就知道了,問也是白問。”
薛離樞微微一笑,沒有回應。
“決賽第一階段,第七場比試,段雲勇對薛離樞,現在開始!——”
鐺!
緊隨在桌案上銅鍾的敲響聲後,便見是雙方兩道藍色身影、各皆是腳下一點,迅速地即衝上了前去,如同適才他們的父兄時一般,在擂台中央緊張且激烈的交打在了一起!
鐺鐺鐺…
兩道飛旋晃舞的藍色光影,就如適才薛元柏與段雲佩之戰的重現般,在觀眾們的所見與所聽中,還是那般的晃眼、那般的清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