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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父子矛盾

  “家族這邊,你什麽也不必擔心。”


  王鍥看向伊寧笑道,“有鍥伯,你爹,武大伯,還有你元柏叔他們,咱們幾個‘老家夥’在,一切都在咱們掌控之中。你唯一需要專注的,就是打敗你前進路上的每一個對手,就可以了。”


  “這…”


  盡管聽到鍥伯如此說,王伊寧神情間依舊有些遲疑。


  他所牽掛的,正是一年前在靈山島時,段宗胤前輩與他所說的那番話。


  他已能理解,若與秦瑝的鬥爭再持續下去,那麽終有一日,勢必會擴大並上升,導致最終重燃王、秦二家的戰火!

  可是看鍥伯的意思,卻仿佛是又並不擔心此事一般…


  這究竟是為何呢?

  “鍥伯就不與你說太多了,快到你上場了,免得令你分心。”


  王鍥笑著,大手拍了拍伊寧的肩說道,“先別說該不該‘故意輸’給路璞法師、以躲避那秦瑝了,人家怎麽說也是萬佛宗大方丈‘鉉卜’法師的首徒,武學造詣必是極高的,你認真起來、能贏了他再說吧,哈哈…”


  “呃,說得也是…”


  經鍥伯這麽一提醒,王伊寧登時是又醒悟了過來,當即繼續仔細琢磨、待會上場該要如何應對…


  ……


  不久,台上父子二人的情況,似乎竟皆如王鍥、王伊寧等所料一般,很快便凸顯出了端倪:

  果然,攻勢淩厲迅猛、招招盡是殺意的秦瑝,很快將出招間保守、收斂了許多的父親打得是一敗塗地。在接連數次被兒子破招、打退甚至劃破衣物之後,秦氐被兒子秦瑝逼到了擂台邊緣去…


  最終,秦瑝防住了父親的最後一道反擊後,快他一手的將腕刃直接架到了他的喉口處——


  隻二十餘回合下來,秦瑝便奠定了自己的勝局。


  鐺!

  “比試結束,第四場比試,秦瑝,勝!”


  上官疑見狀、當即敲響桌案前的銅鍾,高聲宣讀著,而這第四場‘父子之戰’比試、也就終於到此為止了。


  而就在鍾聲響起的刹那,全場觀眾的熱情也再次高漲了一度。


  沉浸在萬餘觀眾的歡呼、喝彩與鼓掌聲中,秦瑝看向眼前、被自己用腕刃架住的父親,不禁咧嘴嗤笑了一道起來。


  “你輸了,父親。”


  秦瑝冷嗤一聲道,“一切皆如孩兒所說,從許多年前起,你就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你…鬥不過我的。”


  “哼,逆子…”


  秦氐眉頭緊鎖著,眼神中盡是不甘,“打敗你的父親,能算你很有本事麽?”


  “聽聽這些歡呼聲,還不算麽?”


  秦瑝咧嘴笑道,“以二十歲之齡,首次參加世家武林會,便一路打入決賽,躋身八強。這是你這老東西不曾做到的,更是秦家曆代先祖、也極少有人達成的呢。”


  “嗬,你是如何上來,你夠不夠這個‘八強’,你自己心裏沒點數麽?”


  秦氐怒瞪著兒子道,“你現在越是風光,接下來輸給那王家小子時,丟的臉、遭受的恥辱就會越大,你就會一輩子…都活在永遠打不過他的陰影當中!”


  “是嗎?我不這麽認為。”


  秦瑝臉上笑容逐漸消失了,“我會打敗他,然後,一輩子活在鬥不過某人的陰影中之人,便會是你!”話音剛落,便見秦瑝應聲鬆開兩手,並迅速高抬起了右膝、腳麵對準了父親的胸膛——


  “秦瑝!”


  就在他即將一腳將父親踹下擂台之時,便被十數丈外、站在桌案後邊的上官疑高聲一呼,給叫住了。


  “秦瑝選手,比試已經結束,你已經獲勝!”


  上官疑朗聲喝道,“你若繼續出招,將視為觸犯比賽規則,自動棄權,而改為由秦氐選手獲勝!”


  “哼。”


  秦瑝聽罷、隻冷嗤了聲,便緩緩放下了腿來。


  隨後,秦瑝便未再理會父親、轉過了頭去,沿著擂台的台階走下台,往自家座區的方向走了回去。


  “逆子,為父已提醒過你了。”


  秦氐在擂台邊細聲說著、仿佛在自言自語般的道,“屆時是什麽下場,你就自己去承擔,萬莫後悔!”


  然即便隔了數丈,秦瑝卻依然聽到了這話,在那一刻,在台階邊止步站了住。


  轉過頭去,秦瑝眼神冷戾的看向父親。


  “我當然不會後悔。”


  在同樣細聲的留下這樣一句話後,秦瑝轉回頭去,便往秦氏座區回去了。


  秦氐也隨即動身,跟在兒子步伐之後、返回自家座區去。


  ……


  “第一階段比賽,第五場比試!”


  上官疑捧著帛書、高聲宣道:

  “封城韓氏,韓鎮鈺!對陣,黑翳島黑翳氏,黑翳玿!請韓鎮鈺選手與四王爺上台來!——”


  話音落畢,便見分別位於會場東沿與西沿的,韓氏與黑翳氏座區當中的這二人、應聲皆站起了身來。


  單從名號上看來,這二人似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可實際上,黑翳玿受封流州王、其王府便就在封城!

  二人早已是許多年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鄰居了。


  若非還有個比韓氏強大許多的歐陽氏、同樣在封城的話,他韓鎮鈺與黑翳玿的關係,必會如同焦燁與黑翳琿般的‘針尖對麥芒’!沒有別的原因,隻因黑翳玿在到任後所為之事,可說是一點也不比他大哥所做的過分…


  “父親,終於到你了!”


  此時的韓梅,自是興奮不已、好久不得見父親出手了,“四王爺而已,您能輕鬆取勝吧?您不是一直說,四王爺的武功…”


  “阿梅,不要如此喜形於色。”


  韓鎮鈺打斷了女兒道,“終於輪到為父上場,為父自然高興。可你不明白呀,若對手是四王爺的話,為父還真就有些難辦了…”


  “那怎麽辦,族長?”


  “族長要讓招嗎?”


  身後一排的幾名長老們聽到,紛紛湊上前來,都明白族長在擔憂什麽。


  “不…”


  韓鎮鈺搖頭長歎道,“黑翳氏素來對比武一事,都看得是無比神聖莊重…若是讓他發現我有讓招,不出全力,隻會更為惹怒他。可我若要認真,這公子哥又必不可能是我對手…唉,隻能看著辦了。”


  說罷,韓鎮鈺便脫掉了披在身上的杏色大氅、取下了係在腰間的鶯歌笛,將之交給一旁的女兒,再搓了搓兩小臂上的護具、使其能扣得更緊後,便以一身輕裝,從容的邁出座區、走向了台上去。


  韓梅接過父親的衣裝,一時隻覺得沉重無比…


  而另一邊,四王爺‘黑翳玿’也脫掉了自己的金紋黑絨大氅與九旒王冠,隻穿一身淡碧色布衣,攜一副與他三哥那把幾乎一模一樣的三節棍,麵帶著冷厲的微笑、自信的踏出黑翳氏座區,往大台邁去。


  “哼。”


  坐在金製車椅上的皇帝‘黑翳泉’看著兒子的身影,竟是冷嗤了一聲。


  ……


  “蕙兒,泗兒,咱們走,別在這看你們哥哥出醜了!”


  與此同時的秦家座區當中,秦氐一回到座位,便催促起了女兒和小兒子來。


  坐在前排的秦瑝則隻是架著腿,根本懶得理會。


  “啊?”


  在父親的嚴令下,秦蕙緩緩站了起來、轉身看著父親,神情間卻滿是遲疑。而後排的秦泗,則是早已身不由己的被父親拽起來了。


  “走哇,你還愣著做什麽?”


  見到女兒遲遲不肯動身,秦氐語氣間漸顯慍怒之意。


  “我…”


  秦蕙猶豫著之時,不知為何的、微微轉頭,看了坐在一旁的哥哥秦瑝一眼,然恰此時,秦瑝也正朝她看了過來。


  隨即,秦瑝咧嘴一笑,又轉回了頭去。


  “麵子上掛不住的話,您就自己走吧!不必拉著阿蕙一起。”


  秦瑝嗤笑說道,“她可不像您,她可是努力得很,還想繼續觀摩接下來的高手比武、以期能得到學習呢!”


  “哼!”


  又被逆子嗆了這一道,秦氐登時是更加怒了,然一時間,自己畢竟在台上已經敗了,說什麽也無計可施。


  隨後,便見他強拽著小兒子秦泗,怒發衝冠的離開了會場。


  “嗬嗬。”


  秦瑝即便是回頭看父親一眼也懶得,隻是盤著手、得意的冷笑了一道。


  此時,秦蕙也得知沒事,遂緩緩坐了下來。


  隻是想起父親與哥哥間的矛盾、開始越鬧越深,她也開始愈發擔憂了起來…


  “你…”


  過片刻後,秦蕙看向秦瑝問道,“你也沒必要…和父親鬧到這等地步吧?畢竟還是一家…”


  “阿蕙,我與你說過許多遍了。”


  秦瑝神情嚴肅的應道,“咱們的爹不過是個無能之輩,你也見到了,剛才在台上,已經是連我也打不過了。就他這樣,還手握大權,還依舊對族長、門主之位始終念念不忘,這對我們秦家來說,不是災禍嗎?”


  “可你…”


  “停,別說了,阿蕙。”


  還未待妹妹往下說,秦瑝便打斷了她,轉看向她來、繼續強調道,“你也別忘記,族中與我持相同想法的,早已是越來越多。再者,爹要是真有本事,四年前難道還會被彈劾下來麽?”


  “哎…”


  秦蕙也一向懶得與哥哥爭辯,每與這種情況,便知他又即將滔滔不絕、道理越說越多了,遂轉回了頭、望向台上去。


  秦瑝見狀,遂也搖頭輕笑一道、未再多言,也一同注目台上。


  與此同時的大擂台上,韓鎮鈺與黑翳玿也皆彼此相距八丈、站準到了各自的對應位置。


  “韓老家主,為何麵對本王…還需如此謙讓呀?”


  黑翳玿抱著三節棍微笑問道,“本王見你上台前,竟然將鶯歌笛留在台下了。您這樣來,豈非是不以全力麵對本王了?”


  “還請王爺莫見怪。”


  韓鎮鈺作揖回應道,“韓某以為,鶯歌笛的音波功屬奇門秘術一類,實不應該出現在‘擂台’這樣、必須堂堂正正‘比武鬥技’的場麵上。再者,此地圍觀者上萬之眾,倘若吹笛,還極有可能誤傷無辜,自然就不帶了。”


  “噢…原來是這樣。”


  黑翳玿咧嘴笑道,“那本王豈不是…要‘勝之不武’了?”


  “王爺武功高強,韓某會輸自然是理所應當、且再正常不過之事。”


  韓鎮鈺作揖笑應,“不過,本著曆屆世家武林會尊重武道精神、及‘以武會友’之本質原則的理念,是非高下,還是得打過了才可知曉。”


  “好…好。”


  黑翳玿點頭笑道,“那本王…就靜待指教一番了!”說罷,便見他轉頭看向台下桌案後的上官疑去,並使了個眼色。


  上官疑點點頭,遂清了清嗓,開始高聲宣道:

  “決賽第一階段,第五場比試,韓鎮鈺對黑翳玿,現在開始!——”


  鐺!

  敲銅鍾聲剛響,黑翳玿便迅速展開手中的三節棍、擺出了起手的‘持兩梢節式’,且一如他三哥一般,是將中節繞到背後的、更利於轉換成其它持棍法的,一種在攻守兼備間更偏攻勢些的姿勢。


  本就麵相陰戾凶煞的他,此時盯向對麵韓老家主的眼神、又是無比的銳利,可說是如同要將對手生啖了一般的惡狠…


  韓鎮鈺見狀,卻隻是一如七日前、女兒對敵秦蕙時一般,眉頭微蹙、目光如炬,謹慎無比。


  右手搭在了腰間那杆金鞘劍的劍柄處,緩緩將之拔出…


  唰地一聲後,一柄閃著銀光、鋒利鋥亮的長劍拔出鞘來,執拿在了韓鎮鈺的手中,一副隨時可以出招的態勢。


  “韓老家主,開始了!”


  黑翳玿高聲喝道,“您快些出招吧!”


  “不必了,王爺先請吧!”


  韓鎮鈺同樣高聲回應著,兩隻長靴就如在台邊上生了根般,不動如山。


  看來,不論是話語間的互相試探、還是彼此已擺出了兵器即將交手,在麵對這位王爺時,他韓鎮鈺的心態都是胸有成竹的。


  “好…那本王可就來了!”


  黑翳玿冷笑應罷,臉上笑容當即消失,隨後即率先發起了主攻:

  頓時,隻見他腳下一點、一躍而起,朝著對麵的韓老家主猛衝而去,在空中自轉了兩三圈後、在最後一刻直接將背後的三節棍順勢甩出,與黑翳玦的攻法如出一轍,是轉換為放長擊遠的‘持一梢節式’,上來就朝韓老家主招呼去一道猛掃…


  韓鎮鈺則是神情冷峻,在末梢節即將打到眼前時、才突然動身:而與五王爺不同的是,他的選擇是正麵硬擋下來!

  鐺——


  隻聞一道清脆刺耳的銀兵交擊聲響起,正是韓鎮鈺適才伸劍一揮、快若無影的一擊,輕鬆的彈擋開了四王爺的這照麵一擊!

  然而這時,黑翳玿也已來到了他的麵前,在被擋下第一擊,立即抽棍回手、轉換為了偏重進攻的‘持中節與一梢節式’後,當即開始與韓老家主展開了近身的交拚來!


  鐺鐺鐺…


  隻見台上是一道金雲,一道白影,在刺耳的銀兵交擊聲間,來回穿行交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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