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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急迫威脅

  聽到曹先索已直白的提出此事,眾少年也皆明白…


  呂大哥昨夜的擔憂、已然成真了!


  韓鎮鈺本還想繼續糊弄推脫過去,但看到少年們的神情已經出賣了他,此時石堡內的大堂上也無其他人,遂是,也同樣懶得再遮遮掩掩、故弄玄虛了。


  “…是嗎?”


  隻見韓鎮鈺冷嗤罷,便輕歎了聲說道,“好吧,三途鼓的確在我這,這我承認。可是…王爺要如何讓我們相信,張南浩在他手上呢?”


  “嗬嗬。”


  曹先索笑著,便伸手入衽間、從中取出了一盒小木匣,將之正麵轉朝向了高座邊的眾人,而後喀地一聲,將之打開了來——


  “什麽?!”


  “這…”


  匣中之物,實在恐怖至極,眾少年一見,各皆兩眼驚駭的瞪大:

  那是六根被從根部切下、長短不一的手指,截麵處的血肉已經結痂,陰森的白骨依然裸露在外,蒼蠅在周圍盤旋,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撲鼻而來…


  “這是一個警告。”


  曹先索冷漠道,“這是張南浩的六根手指頭,至於信不信,就由你們了。”


  呂千鈞、韓鎮鈺與王伊寧注視著匣子裏的手指,臉色陰沉,眼袋微微抽動,呂白、勞仁關、安雅、秦蕙則是幾乎已經看呆…


  “你…你這家夥!”


  “阿浩!”


  而武浩則是怒發衝冠的上了前,手中的寬刃大劍已經拔出了一半…所幸有王伊寧及時叫住,才讓他沒有繼續衝動、收住了劍。


  “隻看到手指頭,不足為憑。”


  韓鎮鈺冷毅答道,“再者,就算張南浩真在王爺手上,我們也並不相信,王爺真會遵守諾言、將他還給我們,就算這個人對王爺來說已無用處也一樣。我隻能接受與王爺議定一個時間地點,然後,我們雙方交換。”


  又聞喀地一聲,曹先索蓋上了小木匣、收回了衽內。


  “韓大哥,這可不行。”


  曹先索嚴肅道,“還請您注意,我這次代表王爺來,不是來與您商定什麽‘交換’的,王爺的意思是要‘催促’您,或說…是‘威脅’您,要您立刻交出來。或許目前的王爺沒這個實力,但他有這個本錢,可以這樣說話。”


  “哦?”


  呂千鈞盤起手、俯視著他說道,“這又是從何說起?”


  “韓大哥…再看這個便明白了。”


  曹先索說罷,隨即將身上所背負著的、厚重的深藍色劍匣取下來,平穩的擺在了地上,而後,將之正麵轉朝向了高座邊的眾人,一如先前打開小木匣時一般,喀地一聲,將他的大劍匣打了開來…


  “這!”


  匣中之物,令眾少年看得驚疑,然唯有韓鎮鈺見到,是瞬間鎖緊了眉頭、兩眼怒瞪了起來:

  劍匣當中,是一把五尺長的金鞘鐵劍,鑲刻有雁月堡及韓氏的徽示圖案…


  這,正是剛剛才被確立為繼承人的,小姐韓梅的佩劍!

  “你…你怎會有這把劍?!”


  這回,則是輪到了韓鎮鈺難抑暴怒、大手已立時攥在了腰間的鶯歌笛上,隻是被一旁的呂千鈞給伸手按住…


  “王爺有這把劍是什麽意思…想必韓大哥是再清楚不過了吧?”


  曹先索邊說著、邊取出劍來,而後大手一拋,從長毯前直接向著高座上的韓鎮鈺拋了出去,啪地一聲,金鞘劍被座上的韓鎮鈺精準接住。


  攥著手中女兒的佩劍,韓鎮鈺隻有渾身憤怒的顫抖。


  “韓老家主不必動怒!這也隻是佩劍而已,不足為憑!”


  此刻的王伊寧也已認出了這把劍來,連忙轉看向韓鎮鈺力勸。


  “還是那句話。”


  曹先索一邊關閉劍匣、背回身上,一邊接著說道,“信與不信,就由你們了。王爺也知道你們幾個小的,離開宮城前已向皇上辭行,他不會讓你們在流州拖延時間、引起皇上注意的。所以,王爺希望此事盡快了結,畢竟若是再拖延下去,下一個斷手指的…恐怕就不是那位‘張公子’了。”


  “…你說什麽?!”


  聽到這番話,卻終於是輪到了王伊寧再難冷靜——


  嗖地一聲,大槊一橫,一丈的距離、加之精準的步伐控製,竟直接讓他做到了一抬手、便將槊尖抵在了曹先索喉口的地步。


  渾厚的五行內力躍然湧出,激蕩在他奇經八脈間、遊離在他的粗臂與長兵上。


  “王副總管,您最好冷靜些。”


  曹先索卻閉眼嗤笑、絲毫沒有為此趕到驚慌,甚至還伸出手指,輕輕點歪了脖頸前的槊尖、同時說道,“你前夜那一招確實很威風,不過作為前輩…我還是告訴你兩句,那種招數,雖可一擊破敵,可一旦擲空、便是白費力氣,還得扔走兵器。你一次作戰…最多使出三次,你的全身氣力便會耗盡。”


  “…再者,你最多擲出三下,可我即便一下都不躲,我也足以任意硬扛。”


  “因為你的內力修為,距離我們八龍傑這等層次,還遙遠得很。這種差距,是需要江湖經驗來彌補的,是你這短短十幾歲的年紀,再怎樣天賦異稟,再怎麽高人指點、神功秘法、神兵寶具,都填補不了的。”


  “所以,你最好也要像韓大哥或者你的夥伴‘阿浩’那樣,冷靜些吧,嗬嗬。”


  曹先索笑罷,伸掌拍了拍眼前的槊鋒,坦然退開半步去。


  而王伊寧此時卻也冷靜了下來,緩緩低頭、同時放下了槊,持在身後,仔細思慮著曹先索來到後、講過的每一句話…


  看來,現在已沒有時間、來留給他練成兩門心法了。


  然而,就在這敵方話音剛落、氣勢淩盛,我方隻有垂頭喪氣、冷靜罷兵,大堂上的氣氛一時間沉寂至極之際…


  “報!——”


  隻聽得石堡外,又如適才一般,匆匆邁進來了一位身著杏黃長衫、腰掛鐵劍的青年男子,快步走到了長毯盡頭的高座下,曹先索的身邊,單膝一跪,恭敬抱拳作揖。


  韓鎮鈺疑惑:“何事?”


  青年男子作揖道:“稟告堡主,先前去宮城出席世家武林會的代表團已經回到雁月堡,負責領隊的武長老與公子韓棣有急事求見!”


  “叫他們過…”


  “父親!”


  “堡主!”


  還未待韓鎮鈺話音落畢,便聞兩道叫喚聲接近後,堂前門簾嘩地一聲被衝開,武長老與公子韓棣急颼颼的闖進了石堡內,快步走到了高座下。


  武長老單膝跪下、恭敬躬身作揖,韓棣則隻是止住步子、抱拳而已。


  高座前的眾少年瞧見,此番一次闖進來的三人、都是在宮城見過麵的熟麵孔,因而各皆隻眼神打過招呼便罷。


  “你們倆什麽事?”


  韓鎮鈺眉間有些慍怒、同時心中又有股不妙之感,“我們正與王府使者曹大人商議著絕密大事,進來前不先請示,你們可還有把我這個堡主放在眼裏?”


  “回稟堡主!是…”


  “父親,孩兒的事更緊要呀!”


  武長老正欲發話,卻突然被韓棣打斷,堂上眾人的目光皆聚到他身上,隻見他的神情間、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仰視著高座上的父親問道,“父親,孩兒在回來的路上,見到了文長老…您、您為何要將阿梅立為少主呀!您這是…”


  “你這就叫更緊要?”


  韓鎮鈺打斷了兒子的發言、冷漠應道,“若隻是此事,那你們就先退下,我還有事需與曹大人商議,之後再召見你們。”


  “父親!這…”


  “哎呀,公子,您先別提這事了…”


  韓棣正欲力爭、卻被一旁的武長老連忙起身按了下來,而後,便見輪到是武長老作揖看向韓鎮鈺、開口說道,“回稟堡主,的確也是小姐的事。前幾日我們尚在歸途中時,小姐突然留下一封書信,聲稱不放心堡主您和王大人,而後離開我們隊伍、不知去向了,我們沿路一直追,都回到封城了也未見小姐蹤影…呃?”


  武長老正說著間,卻是瞥見堡主從椅上拿起一把劍、抱在了懷裏。


  那把金鞘劍…正是小姐的佩劍!


  加之堡主與周圍各位少年,聽到他的匯報,似乎神情間都並不是很意外,似乎明白了什麽。


  隨即,他便低下了頭去,未再繼續講話了。


  “父親,你看看!”


  韓棣則是依然很不服氣,“阿梅可真是,一點也不知讓你省心,你在宮城時明明囑咐過了,與王大人他們幾個一起回來是有要事要辦,讓她不必跟從,可她仍然私自出走、弄得現在怎麽找也找不到…”


  “公子!別說了、別說了…”


  武長老在旁低著頭、連連扯動韓棣的袖口,而韓棣也在這時、瞥見了父親懷中妹妹的佩劍,遂是,也同樣陷入了疑惑。


  “你們所要匯報的,便是這事?”


  韓鎮鈺神情平靜問道。


  “是的,堡主…”


  “是,父親。”


  武長老與韓棣皆作揖以應。


  “都下去吧,此事我已經知曉。”


  韓鎮鈺閉上眼、揮揮手示意道,“我們還有要事需與曹大人商議,速速離開,之後有時間再傳召你們。”


  “是,堡主!”


  武長老作揖應罷,便轉過了身,接著便與那名適才闖進來報信的弟子一道、邁著小碎步,踏在金毯上,快步走出了石堡去。


  而韓棣隻是低下頭,微微轉過半身,雙拳微微攥緊,還是一副不肯走的樣子。


  眾人的目光,此時也依然聚集在他身上。


  “你還有什麽事?”


  韓鎮鈺明知故問道。


  “父親,阿梅她…”


  “你給我閉嘴!”


  韓棣話音未落,便聽得韓鎮鈺今早以來、積壓至此的震怒終於爆發,立時起身、一聲暴喝,砰地一聲,便一腳將麵前的大條案踢飛了下去!

  嗖——


  數十近百斤的實木長桌橫飛過韓棣頭頂,轟的一聲,砸落在了數丈外的金毯上,驚得韓棣是瞬間滲出一背冷汗、渾身顫抖…


  不止是韓棣,這一幕是將高座邊的眾少年都嚇了一跳。


  認識韓老家主多年,見過他溫和慈藹、見過他冷毅出招,卻從未見過他如此暴跳如雷,且還是對自己的兒子。


  “你小子給我聽著:”


  韓鎮鈺指著石堡大門、對著韓棣怒喝道,“從今往後,你若再敢提起少主之事,你就給老子滾到雁月堡的膳房去,去給下等弟子燒柴、煮飯、掃地!掃到六十歲再回來跟族人們比武競選,聽清楚沒有?!——”


  韓棣畏畏縮縮的點了點頭。


  “聽清楚了就滾!”


  “是、是…”


  聽到父親的暴喝,韓棣嚇得當即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即飛跑出了大堂去,期間還未出石堡去時,都踉蹌了幾步、險些跌一跤…


  衝出去後,便慌忙跑遠,消散無蹤了。


  這一刻,大堂內終於又隻剩下了他們九人,可以繼續商議與王府之事了。


  而適才暴怒動氣的韓鎮鈺,也在一旁呂千鈞的安撫下,坐回了大椅上,而後盡量調整著呼吸,想要盡快冷靜下來。


  ……


  “韓大哥未免動怒過頭了。”


  過了一陣,曹先索才繼續作揖微笑開口道,“公子不過是年輕氣盛,因為自己是您的長子加上獨子,就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才出言犯上了而已。韓大哥還是消消氣,咱們接著談正事吧。”


  “哼,我動怒…既是怨他,也是怨我自己。”


  韓鎮鈺眼神冷漠的回應道,“養不教,父之過。他長成今日這個模樣,也是我早年對他管教不嚴,後來又太寵阿梅所致。再加上…你們還使出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如何能不動怒?”


  “嗬,不使點手段,就不是玿王爺了。”


  曹先索應道,“總之,現在韓大哥與諸位…應該相信了,王爺確實有這個本錢,可以這樣講話了吧?”


  眾少年聽罷,頓時又各自眉頭蹙起、不懷好意的看向曹先索去。


  “小韓現在依然很生氣。”


  呂千鈞提醒道,“小曹,奉勸你莫要再激他。”


  “無妨、無妨…”


  韓鎮鈺呼吸逐漸調順,心緒似是已在逐漸冷靜了下來。


  “既是這樣…”


  韓鎮鈺架起腿、十指交叉,居高視下的看向曹先索說道,“那麽小曹,王爺意思…究竟如何呢?說明白些吧。畢竟,我們總不能大白天的…帶著東西,去王府門口換人吧?那樣,若不慎讓百姓們看到了,該如何是好?”


  “當然。”


  曹先索拱手作揖答道,“王爺意思,若韓大哥答應交換,那麽我們雙方就於今夜醜時,會聚於封城西郊十裏外、已經幹涸的流河穀底,共同交換。屆時,王爺會將張南浩與韓小姐帶來。而韓大哥,也請履約,將三途鼓與婉霄一同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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