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垂危
當邊彩麗這邊開始緊張起來的時候,章弘昱接到了小曲的電話。
外國客戶威爾原計劃今天要去圓明園,當喬本喬和小曲來到酒店樓下,電話聯係他的時候,威爾卻不接電話。
酒店服務生稱威爾昨天喝醉了,可能會睡到下午。
而小曲和喬本喬卻不敢離開,從昨天的事中看出,老板還是挺重視這個威爾先生的。
可是一直等到晚飯時間,威爾還是不接電話。小曲就感覺到了不對,他要求服務員打開房門。
於是,小曲在房間內,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威爾,還有斷了一隻鉗子的大螃蟹,不知死活……
“章總,您看,這邊怎麽處理呢?”小曲不敢私自做主。
章弘昱想了想,說:
“你來接我吧,我去醫院看一下。”
……
ICU病房裏。
威爾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章弘昱的手機響起來。
“吳迪,齊老爺子怎麽說?”
“齊老爺子說:威爾如果這個時候回國養病,他就沒命了!他的家人強烈請求救救他,因為如果等到威爾腿不能動彈的時候,他也命不久矣了……”
章弘昱歎了一口氣,直接掛斷了電話。
“章總,”小曲把事情經過複述一遍之後,自責地說:“是我工作失誤,我沒有及時發現,現在醫生說他心力衰竭,估計就在這兩天了……”
章弘昱閉上眼睛,琢磨著齊老爺子說的話。
看來威爾的家人也知道威爾的情況,這一次,與其說來談合作,不如說是為了求生。
他想了想,拿出手機,打給了李金生。
“三叔,真的沒救嗎?”
李金生沉默良久,緩緩說道:
“人麵瘡與人同命,他祖上有業障。有時候,我們是沒辦法強行幹預的,還是讓他的家人和律師過來吧。”
這邊剛掛斷電話,病房裏的威爾就醒來了。
章弘昱隨醫生進入病房,來到威爾的床前。
“章,我快死了嗎?”威爾虛弱地問道。
章弘昱搖搖頭:
“可能還要經過一番波折,才能治好你。所以你現在跟痛苦很艱難。我相信,你會堅強的對嗎?”
威爾笑了笑,叱吒商海,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章弘昱卻像哄孩子一樣哄著他,也真是讓他感動了一把。
“章,我想去圓明園,你能幫我安排嗎?”威爾看著章弘昱,露出了祈求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
其實威爾很感謝小螃蟹的。有的人,即使患了人麵瘡,也不敢去碰觸,不敢去招惹,因為人麵瘡與宿體一體相生,割瘡必死!
最後,卻還是被活活搞死。
而威爾,終於不必變成父親和爺爺那樣的幹癟木乃伊的樣子,而是有尊嚴地死去。
威爾笑著看著章弘昱,拉住他的手:
“親愛的朋友,我感謝你的招待。請幫我聯係一名可靠的律師吧,我……我立個遺囑。在我去圓明園之前,我想處理一些事情。”
章弘昱表情嚴肅:
“我叫你的律師抓緊簽證,然後買機票飛過來。”
“不……來不及了……”威爾喘著氣:
“你幫我在國內操心這個事吧,好嗎?”
章弘昱隻好點點頭,馬上安排自己的律師來醫院。
……
甘甜給章弘昱打了一個電話,被掛斷了。
然後微信進來。
“威爾彌留,已通知家人盡快簽證,律師正在溝通。稍後說。”
甘甜想了想,回複了一個字:“好!”
她放下手機,轉身進了佛堂。
李金生坐在地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甘甜坐下來,摘下手上的所有首飾、戒指、項鏈、頭飾,放在地上。
雙手合十。
三叔離思狀態,甘甜要護著他。
就在剛才,邊彩麗出現了最壞的結果。
感染、過敏、發炎……吳迪一直在哭,他說寧願一輩子不會恢複美麗,但也絕對不要人有事。
吳迪剛才衝進佛堂,“噗通”一聲跪下來,“咣咣”磕了數個響頭。
“我隻要她好好的,我可以不要她恢複漂亮的臉。她是那樣好的人啊……”
李金生又看了看赤門的草藥,仔細看過之後,他的臉瞬間煞白。
他把甘甜叫到一旁,對她說:
“在這草藥中,被摻雜了極少量的蠍毒,估計辛善稔的處境也很危險。我現在要去赤門拿解藥,正常趕路的話,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我隻能用最冒險的法子……你為我護法……”
甘甜先是一愣,然後心裏湧起了濃濃的擔憂。
“離思太久,會損耗陽壽,三叔,你要盡快回來。”甘甜不能阻止他,這是一個父親要為兒女做一些事情,她隻能支持,並且竭盡全力去幫助他。
紫門離思,說白了,就是靈魂出竅。三天之內不會來,世界上就沒有李金生這個人了。
“三叔,你確定要在佛堂裏做這件事嗎?”
李金生無奈地搖搖頭:
“不敢托大,這幾世收拾的小鬼太多,恐被報複,但願菩薩能夠理解。”
甘甜想了想,點點頭……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甘甜雙手合十,坐在李金生的對麵。
周絲萍站在門外,徘徊了無數次,就是不敢走進來。
她太了解她的丈夫了。
當他把自己的所有家什悄悄放在枕頭下麵的時候,他就是準備去做危險的事了。
在李金生的安排下,兒媳婦被送去醫院保命搶救。甘甜安排了陸雪梅和小誌陪同吳迪,聽候調遣。
而甘甜,自從進了佛堂,到現在還沒出來。
周絲萍終於在經曆了第無數次路過時,忍不住輕輕推門走了進來。
蓮燈清幽,周絲萍隻是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兩個人。
她走近了,輕輕蹲下身,看著自己的老伴兒。
李金生滿頭皆白,下巴上須根倒立,蒼老無比。
竟然隻是一夜之間。
周絲萍的眼淚奪眶而出,她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驚了丈夫,出現了差錯。
她又轉身看著甘甜,隻見甘甜雙手合十,兩眼緊閉,一動不動。
她的寬鬆的毛衣上,胸前兩大片幹涸的痕跡。已經僵硬了。
奶水溢出來,弄濕了衣服,又幹涸了。
周絲萍再也忍不住,她快步跑出佛堂,跑到一樓廚房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已經一天一夜了,不吃不喝,能受得了嗎?甘甜,可是生產還不足百天啊!
她哭得難過,卻又不敢出聲。壓抑的哭聲在黑夜裏無比的淒涼。
忽然,她聞到一股花朵的香味。那是荷花摻雜著桂花的濃香之氣。瞬間就彌漫了整個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