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墓園

  第32章:墓園

  為什麽不能穿太鮮豔的顏色呢?

  沈妤心裏一下子有了個猜想,一般什麽時候會對人的著裝有這樣的要求?答案似乎呼之欲出,難道君修城要她陪他去的地方是……


  在君家家宴那天的深夜裏,沈妤輾轉反側時想要問出口的那些問題裏,其實就包含了這一件事,不過她當時沒有勇氣開口。


  現在,君修城願意讓她去,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在慢慢向她打開那個真實的自己?


  沈妤頃刻間心如擂鼓,像是有一隻蝴蝶在她胸腔裏飛舞一樣,她仿佛能看到光線裏,灰塵像柳絮一樣的不規則運動,那層淡淡的金色讓她渾身湧出一股暖意,她雀躍了。


  這份激動的心情讓她再也無法安靜的躺在床上,她在衣帽間裏選了好久,一套又一套的服裝在身上比劃,怎麽才能顯得她更莊嚴肅穆一些?

  好一會兒,她才冷靜下來,立刻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興奮過了頭,她在心裏暗暗罵了自己幾句沒出息,這種事竟然還能這麽開心,要是讓君修城知道了,大概會罵她沒良心。


  彼時的沈妤,還沒明白自己那時那刻大起大落的情緒究竟意味著什麽。


  高銘澤自從在君悅集團見過沈妤之後,回去整個人便消沉了好久。


  一直以來都黏在他身邊的盧珊珊很快就看出他的不正常,立刻就猜到這件事跟沈妤有關。


  沈婕對於盧珊珊是利用的心情,她從沒把盧珊珊看在眼裏過,所以自然不會再跟她聯係了,連她對沈妤下了狠手的事情也沒告訴盧珊珊。


  心裏嫉妒歸嫉妒,不過盧珊珊始終要承認一件事,那就是高銘澤越是悲傷,她就越有機會趁虛而入。


  本來在假裝“打胎”以後,高銘澤就對盧珊珊懷有愧疚,她這段時間更是纏高銘澤纏得緊得很,總想在在他情緒低沉的時候再來一次勾引。


  人都是習慣的動物,凡事有了再一再二,再三再四就變得順其自然起來。


  高銘澤也說不清他為什麽縱容自己跟盧珊珊變成這樣的關係,好像得不到沈妤的話,這些事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隻不過他跟盧珊珊之間,雖然該發生的事情都發生過了,他卻一直沒有要給盧珊珊一個名分的意思,就像是一夜情一樣,他對盧珊珊更多的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即便是這樣畸形的不平等的關係,盧珊珊也甘之如飴。


  她對高銘澤的執念太深刻了,深刻到哪怕是以這樣的方式擁有他,她都覺得無比的幸福了,反正沈妤已經不在了,她有的是時間跟高銘澤慢慢耗,總有一天,她會嫁進高家,成為高銘澤的太太。


  冷欣在接到芯醇“火熱清晨”的告密之後,心裏也開始打著小算盤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如果君修城會……那將是比親密更好的證據,能夠證明他把沈妤放在了心上。


  君修城親生母親的死,讓冷欣失去了控製君修城的砝碼,不過現在又出現了個懷孕的沈妤,如果到時候冷欣能夠控製住這個小孩,說不定她和君修城之間的局勢又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過君天鶴也盯著沈妤肚子裏的小孩,到時候局麵會變成什麽樣,現在一切還未成定局。


  君家的人雖然明麵上沒有說,不過大家心裏都知道今天是怎麽日子,畢竟當初那件事參與的人不少,事情鬧得也不小。


  鍾銳來大宅接沈妤的時候,發現她早就已經打扮好了,似乎正等著他。


  沈妤從樓上往下走,正好遇到在客廳裏的君初夏,她看了一眼沈妤的打扮,心裏門兒清,這一次難得沒有找她的麻煩,直到沈妤跟著鍾銳走出門口,她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隻是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君修城也在車上,他的手邊放著一束白菊花,沈妤上車後跟他點了點頭,便一直安靜的待著。


  別墅區的位置已經算得上僻靜了,可是鍾銳沿著道路越開越偏,他們要去的終點似乎是個更加偏僻的地方。


  道路兩旁的景色慢慢變得荒涼起來,就連人的心情也不知不覺變得沉重。


  沈妤透過後視鏡悄悄打量著君修城,他今天格外的安靜,盯著窗外的側臉異常的淡漠,讓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莊嚴肅穆的墓園逐漸出現在視野當中,這邊除了一位看管的老人,似乎沒有一點兒人煙,鍾銳輕踩刹車,將車安穩的停在了門口。


  君修城拿起那束白菊花,準備下車,沈妤沒有說話隻是跟著君修城的動作準備開門。


  “你就在車上等我吧。”君修城的聲音裏聽不出喜怒來,他視線從沈妤的臉上滑落到肚子的位置,解釋道,“你現在不方便進去這種地方。”


  沈妤根本不相信這些,哪有什麽不能去的說法,可她心裏明白得很,真正不方便的不是她隆起的肚子,而是她作假的身份。


  剛邁出的腿弱弱的收了回來,她看著君修城,說道:“好,我在車上等你。”


  君修城獨自一人下車,抱著白菊花走進墓園,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兒,跟看管的老人說了幾句話,便朝著上麵某個方向走了過去。


  沈妤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視線當中。


  墓碑上的女人有著恬靜的容顏,仔細看上去,能夠在眉眼裏找到幾分和君修城的相似,不過其實君修城更像君常林。


  女人的笑容溫暖而寧靜,墓碑上隻簡短的刻著她的生辰和死期,對於身份卻是沒有介紹,也是,她到死也沒能得到君家的承認,難道還能指望在墓碑上刻上什麽?

  君修城把手裏的白菊花放了上去,手指輕撫過那張黑白的照片,他嘴唇蠕動了好幾次,卻終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雖然不認同母親為了君常林隱忍一輩子的做法,也不會再質問母親了,因為早就已經無法得到答案。


  “值得嗎?為了那個男人一輩子沒有名分,甚至付出生命?”君修城在心裏默默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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