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別致的談判手段（二）
沈浪見李老異樣的目光，反問道：“怎麽？李老覺得我份廣告項目價格表是假的？”
李老緩緩的搖搖頭，沒有說話，低下頭開始看手中的項目價格表，看完之後又把手中的表給了其他宇能科技的人。
何詩雨見到那張表格挨個人傳閱，心一直在滴血，這可是晴雨廣告的商業機密啊，每多一個人看就多一份泄露的因素，有心想要阻攔，最後卻又歎息放棄。既然已經這樣了，也無所謂了。
宇能科技這邊傳看這張表格足足用了五分鍾，整個過程雙方都沒有說話，會議室落針可聞。
“沈先生，您給我們看的價格表我們都看完了，我心中有個疑問，不知能不能請沈先生回答一下。”李老一邊說著一邊把看完的表格再次推到沈浪麵前算是歸還。
“行，我這人最喜歡回答問題。”沈浪回答的幹脆利落。
李老微微一笑，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不瞞沈先生，在來之前，我作為宇能科技江城所有分公司的代表，親自了解了江城廣告業界的價格，並且找來一些資料，讓會計人員合算了一下，對於江城廣告業務的大概成本價格我還是知道個七八分的。所以我可以肯定沈先生給的這一份貴公司的廣告項目價格表是真的，並非故意糊弄。而剛才貴公司其他人的表情似乎並不知情您會拿出這份表格。我甚至相信如果他們早知道你會這麽做，一定阻止你。畢竟這可是你們公司的商業秘密。故此有一問，沈先生您把這份價格表給我們看，目的是什麽？”
“目的？”沈浪一怔，隨後正色道：“我的目的李老難道不知道嗎？這次跟貴集團的合約洽談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隻要合約簽訂別的不說，單這些訂單量就足以讓我們氣晴雨廣告成為江城廣告界的領頭羊，可剛才我在外麵聽到貴集團給的價格實在太低，讓我們難以接受。假若你們給我們的價格都不夠保本，那廣告訂單量越大隻會讓我們賠錢越多，根本就談不上發展，請問簽這跟合同有什麽用？而剛才您也說了保本不保本總不能我們紅口白牙隨口說，既然這樣我幹脆把公司內部的東西拿出來給您過目，至於給多少，那您老看著辦。如果您給的價格依舊低於保本價，那這份合同不簽也罷，我相信李少恭的本意不是如此，少恭的大伯讓貴公司把這份合約給我們初心也不會如此。”
沈浪這番話聽到前麵時候李老還是麵帶微笑的，但當最後沈浪說道李少恭的大伯時候，李老的麵色出現了一絲怪異，不過常年在商場打拚的李老用一個挪動身子的動作掩蓋過去了。
等到沈浪說完，李老才開口，表情不知道是讚賞還是嘲諷：“沈先生當真是伶牙俐齒啊。看來我們的談話應該結束了。”說這話時候，李老已經開始收拾桌子上攤開的一份份文件。
一聽李老這話，何詩雨剛才忐忑的心瞬間掉入了萬丈深淵，其實方才沈浪說這些的時候，何詩雨便知道肯定會讓人反感，特別是沈浪表現出的不滿，已經涉及到個人情緒了，這是洽談合作的大忌。現在李老這麽說，意味著這次計劃徹底泡湯。原本火熱的心一下子變得冰冷，這還不算最大的問題。等回到公司後如何兌現翻倍的公司和年終獎才是正事。何詩雨不明白，原本板上釘釘的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至於邱燕琳直接毫不掩飾的朝著沈浪甩臉子，同時開始收拾的桌子上的文件夾，準備離開。畢竟洽談已經失敗，沒必要留在這。而趙德海表麵上一臉惋惜，心中卻樂開了花。
沈浪好像完全無視了正在收拾文件要離開的邱燕琳等人，而是看著李老笑著攀談道：“李老，果真是商界精英，了不得。想必您在宇能科技內部也地位很高吧？”
“哼，都談判失敗了還跟人家攀交情說奉承話，早幹嘛去了。”趙德海光明正大的冷嘲熱諷。
李老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趙德海，又轉過頭來回答沈浪：“其實也沒啥地位不地位的，算是董事長看中吧。不過屈指算來，我在這個宇能科技也三十年了。唉……時光催人老啊……”
“李老，你們聊著，既然咱們這次沒合作成功，那隻能等下次了。我們回去公司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留了。”何詩雨站起來準備離開。
“咦？這合同還沒簽完，何總怎麽就離開？”李老詫異的看著何詩雨。
何詩雨剛要轉身，被李老這話搞的愣在當場，轉過頭來看著李老，有點不敢相信的問：“李老是說，說咱們還能繼續談？”何詩雨心中驚喜，隻要對方沒有徹底把談判的門關上，自己就能努力讓對方把價格提到保底價以上，哪怕高一點點，晴雨廣告也有賺頭，怕就怕對方連談都不談，現在李老的話無疑是轉機。
李老長歎一聲，笑著說：“看來何總還是沒有看明白啊，沈先生能站在這裏不走，奉承我這老頭子，自然是看出來我同意了。否則依照貴公司這位沈先生剛直的性格，恐怕轉頭就走了，哈哈。所以我們不是繼續洽談，而是直接簽合同……”
何詩雨看看沈浪，又看看李老，有點摸不著頭腦，其實不光何詩雨，就連旁邊的邱燕琳和趙德海也是覺得莫名其妙。明明剛才李老還說談話結束了，怎麽現在又直接簽合同了？不過，能直接簽合同當然是好的，何詩雨沒有在仔細計較到底怎麽回事，而是把最擔心的問題說出來：“既然能直接簽合同，不知價格？”如果對方還是堅持那個超低價的話，那簽合同還不如不簽。或者在洽談下價格。
李老指指沈浪麵前那張晴雨廣告內部項目價格單，直接了當的說：“你們上麵不是有用來統一口徑的理想價格嗎？就按照你們理想的價格來。”
“啊？”何詩雨喜的差點叫出聲，所謂理想價格當然是在保本價格上翻倍了，原本何詩雨隻是打算能比理想價格低三分之一就算不錯了，卻沒想到……
看到何詩雨驚訝的樣子，李老伸出兩個手指：“我們按照你們理想的價格來，不過也需要兩個前提，如果你們晴雨廣告能答應，合同馬上就可以擬定。”
“什麽前提？”一聽這話何詩雨原本高興的表情馬上冷靜下來，洽談其實不怕價格不理想，就怕價格很理想最後對方還有讓人難以接受的附加條件，比如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是在這個時候出現開端。
李老何許人，綜合商場多年，不知道談了多少合同，要不這次集團也不會派他來談這筆業務，何詩雨一變臉色，他就知道何詩雨想多了，但也沒必要解釋，隻是繼續說：“第一條，我們宇能科技江城所有分公司與晴雨廣告的合約每一年續約一次。也就是說每次合約生效期隻有一年。”
何詩雨聽完後臉上稍微好看了點，輕輕點點頭，為了避免一些麻煩，比如公司變遷、國家政策影響等等，一些大公司簽某些協議從來都是按照短期來，這樣遇到問題可以及時調整。關於這一點，何詩雨沒覺得過分，相反還是正常的，“這個沒問題，很多大公司都是這樣，而且我們晴雨廣告與你們宇能科技旗下的參合藥業簽約模式也是這樣的。請說第二條吧。”
“第二條有點我私人的主觀意見，不過就現在而言我認為我這個主觀意見還是比較重要，畢竟在可見的未來，再談續約時候依舊是我負責，所以我希望以後每次談合約都要有貴公司沈先生在場，否則我們將取消續約。”
何詩雨有點意外，她可以想到李老提各種問題，甚至那種不堪的想法何詩雨都想過應對策略，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個，這個說簡單則很簡單，說難也很難的要求。
因為如果沈浪在晴雨廣告工作，何詩雨還能讓吩咐沈浪來洽談合約，但沈浪不在晴雨廣告工作了，又該去哪裏找他。畢竟合約是以年為單位續約，而一個員工在工作單位上班時間卻不固定，這畢竟不是國有單位。
沈浪到底打算在晴雨廣告待多久？他未來有什麽計劃？他這麽優秀的人究竟追求的是什麽？想到這些，何詩雨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一個答案都不在知道，一直以為對沈浪很熟悉，現在看來卻陌生的很，在心中隻有兩個字“優秀”。
何詩雨一陣茫然，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目光看向沈浪。
沈浪看到何詩雨的眼神，明白她的意思，不過自己也不敢打包票，畢竟自己在這個城市本來的目的就是要找妹妹，到晴雨廣告上班也僅僅是為了生存而已，並沒有打算長久的待下去。站在原地稍微思緒了一下，沈浪才說道：“第二個問題可以，不過我想問問，如果我離職了您也需要我到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