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握著她的手突然鬆開了,隻不過柳因風這時間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身邊的人身上,而是默默看向了裏間原容的方向,看著那人的一雙眼睛正朝著他們站著的方向打量過來,在她和柳七之間遊移了片刻,那神情,一時間卻也看不出什麽明顯的情緒來。
“他叫柳七,我叫柳一。”柳因風片刻之後開口,回應了之前原容的問話,她並不知道以往進來的人都該要做些什麽,或是會有怎樣的要求,便是解釋道:“我們是兄妹。”
“哦,這名字聽來順耳,你們家中還有很多人嗎?”原容側過身體打量著那兩人處,似乎也是覺得這樣一同出現的兩個人引人注目,便是多看了幾眼。
他目光淡淡瞥了那個男人一眼,而後便是停留在了那個說自己名喚柳一的女孩兒身上,上上下下打量過後,一時間似乎有些滿意的樣子。
而在柳因風眼中看來,那人懶洋洋地癱坐在躺椅上,跟個沒骨頭的無賴似得,還偏偏把一個傀儡安排在自己身邊站著,握著那雙早沒了生氣的手把玩著,像是在盤著什麽玩意兒似得,實在是看了礙眼。
她暗暗在心底深吸了一口氣,把一切的不該有的情緒都給按捺在如今的這具孩童的身軀裏頭,在原容那打量而來的目光下,不著痕跡地收回了視線。
以一個小女孩兒該有的不安和惶恐來麵對眼前的那個人,以及昔日自己身軀所變成的傀儡,柳因風覺得現在自己除非不去看,否則在麵對眼前所見,直視原容的那道視線的時候,很難隻做出平靜無常的神情來。
她現在都覺得那種恨得牙癢癢的感覺,如果有勝算的話,絕對不會是眼看著那人一副愜意看戲的姿態坐在那裏就是了,隻不過現在不是時候。
而且現在就算是把原容這人給埋了,柳因風都尚且覺得便宜了她,她倒是還想看看,原二公子到底還能做出什麽事情來,還是在南毒的地盤上,在外麵鬧出了那許多的動靜之後,他還要做什麽,準備要如何收場。
柳七低著個頭,這會兒似乎倒是格外地安靜,柳因風似是也覺出了點兒奇怪來,側頭揚起視線看了一眼過去,隻見他就那麽默默站著,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麽的,既不抬頭也不理人,原容的視線對於柳七來說就更是如此了。
柳因風也無暇在此時和柳七多說什麽,其實他這樣不言不語安靜站著也不算是一件壞事就是了,“家裏隻有我們兄妹兩個人了,哥哥他有病在身,神誌不大清醒。”
原容對於柳七並沒有多少興趣的樣子,到現在為止,最後會被留下來的人中也從沒有一個男人就是了,聽到說起關於這人的事情,也並沒有什麽興致。
隻是隨口問了一句,“那你們又是為什麽會來此啊?”原容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的,畢竟這樣的兩個人出現在眼前還是從沒有過的,實在也能算得上是稀奇了,和之前所見的可以說都不一樣。
“我……我們其實是為了治病來的,之前中過毒……”她的話倒是還沒有說完,原容卻是也沒什麽興趣繼續聽下去了,他一向對於人的來曆和目的其實也都是不感興趣的,聽來也確實是如此,便抬手直接打斷了那姑娘的話,而後側過頭去又半靠在躺椅上又閉上了眼睛,“識字嗎?”
“……識得一些。”柳因風抬起眼睛冷冷瞥了那人一眼,而後回了一句,緊接著便又聽見來自原容那輕淡的聲音說道:“桌上有本書,讀來給我聽聽。”
柳因風下意識眉頭蹙起,轉頭往桌上看了一眼,而後便是將桌上放著的那東西給拿了起來,目光冷冷掠過上頭,然後隨便翻開停在了一頁上,默默深吸了一口氣張開了口來,“鬧市人群之中,有一個女子的身影……”
走在鬧市的人群中,身邊是變換縈繞著的人流氣息,和穿梭而過的屬於他們的生活,擠進了說唱叫賣的繁複裏,盡是溫和歲月裏寧靜平凡的喜樂,眼看這淺淺衝淡了時間的幸福,似乎誰也不會比這更快活。
今日的天陰沉煩悶,街邊攤位上喝茶納涼的人也多了不少,吵鬧的江湖打殺事也在這些閑聊的人中紛嚷傳散著。
要了壺涼茶單坐在茶攤的一處角落裏,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享受著難得於嘈雜之中的一絲愜意,不遠處桌上的兩個漢子正大口地灌著茶水,粗亮的聲音蓋過旁人不時傳過,“聽說了嗎,昨晚一個被惡幫追殺的人躲進了明日世界?”
“明日世界?”下意識跟問了一聲,然後便是自我肯定一般,這時也沒有誰真的會對這個響亮的名字存有什麽疑惑,“那他這命也算是保住了吧。”
“這誰說的準,不過這幾年逃避追殺躲進明日世界中的人也不止是一個兩個的啦,到如今不也都還好好的。”正說話的人抬手又是一碗茶水下了肚,浸濕的水漬也染了衣襟,不去在意,隻潤了潤喉嚨又接著說起來。
“不過啊,這次的事還真是不好說,你想那惡幫哪裏是好惹的,可跟從前的三教九流不一樣,真是納悶了,明日世界這次犯得著為了一個人而得罪整個惡幫嗎?”
隨意捏起碟子裏的吃食扔進了嘴裏,聽著的那人臉上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給同桌上的人填滿了喝空的茶碗,笑著接過了話去。
“嘿,一幫子女人湊在一起的地方誰知道還幹些什麽,要我說這救人的事肯定不白幹,指不定有什麽別的好處呢,說不準是明日世界裏哪個姑娘看上了躲債的,就死活留下了。”
自顧著說得開心,引得另一人一時一副貪色的模樣,“要不咱們什麽時候也進去瞧瞧,聽說那裏可不錯!”
“得了吧,就你這樣的,估計連門都進不去。”
不遠處粗俗笑談的二人還在繼續,她喝盡了杯中的茶,也著實聽夠了,便放下茶錢重新走入了人聲往來的街道上,隻是還未走過多遠的距離,不遠處像是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聽著似乎是在叫自己。
“小姐……”跑來眼前的人一副神情匆匆的模樣,好容易平複了呼吸,還沒等她開口便又急著說了來意,“小姐快回去看看吧,惡彰他過來了!”
似乎應是一件讓人不安的事情,這帶來的話卻是揚起了她眼中的淡淡笑意,一時倒是也沒見絲毫慌亂,隻安靜看向了來報信的人,“倒是來得挺快的,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放心吧小姐,都已經備下了。”
眼前的人輕點頭回應了,隻麵上趕來時染上的緋紅還未散盡,她徑直走過了身旁,便就先往回去的方向走了,而那個叫做惡彰的男人,便就正在另一處等著。
高築的四層樓閣外加隱於其下的一層莊園,經營著你所能想到的一切事情,女之美者眾,卻不是一解春情之地,自這明日世界拔地而起,短短時間已成為了供人遐想趨之若鶩的地方,不止於滿眼的美輪美奐,更有人人心中的期待。
隻是如此之地這時卻沒了往日的仙樂麵目,此時一樓的大廳裏烏壓壓擠滿了人,竟喧鬧謾罵聲不絕於耳,全然難辨原本美好一幕。
“趕緊讓你們家小姐出來,怠慢了惡爺可別怪我們不客氣啊!”高昂的聲音壓過一室嘈雜淩空響起,接著便引來了一眾呼應,“出來,快滾出來!”
陣陣附和著的喊叫聲似乎是要掀開這裏的屋頂,喧騰聲始終不斷,越發吵得人心煩,而為首的一人卻是正悠閑地坐在搬於正中的椅子上,也並不理會自己身後跟著的那一群人是否要鬧翻天來,更似乎全然沒有聽見的樣子,隻出麵守在明日世界的幾名女子卻是再也冷靜不下來了。
“一群瘋狗,就憑你們也想見我家小姐,要不是惡爺還坐在這裏,你們連這明日世界的大門都進不來,你們主子都還沒發話,亂吠什麽!”不堪忍受滿耳的汙言穢語,一個衣著鮮豔樣貌俊俏姑娘高聲開了口,卻是並不能製得住那些人的嘴,反倒引來了更難聽的話。
“這個小潑婦也還挺烈的嗎,要不今天幹脆跟著我們一起走得啦。”
混著一群人無賴般的哄鬧笑聲,幾人壓抑的憤怒更甚,一個按捺不住就要衝出去,卻是給身邊的人拉住了,“好了騂紅,你就先別跟他們生氣,芷青已經出去找了,小姐應該馬上就會回來的。”
“辛如!”
“別壞了小姐的事。”
雖仍有滿心的不忿,這時倒也是安靜了下來,撇頭側轉過身去,隻不願再去看對麵那一群烏煙瘴氣的人,這時樓上的幾層已有不少的人聚集在一起,低頭往下觀望著發生的一切,時間便在這樣的僵持中一點點過去了,倒是一直穩坐在那裏的人終於開了口。
“我惡彰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敢讓一群女人一直在這兒跟我耗,今日這明日世界裏,丟掉的可就不止是這些人命了。”不輕不重的話音一出,一時間吵雜的眾聲消匿,驟然的安靜裏隻聽得見這一人的聲音,對上那人犀利的眉峰,帶來的是山雨欲來的不安感覺。
“這俗話說得好,美人配英雄,我讓她們來招呼惡爺,您又何必動怒呢?”
突然響起的輕柔聲音,應著男人低沉的嗓音淡淡而出,瞬間便是引得了眾人探尋的視線,隻是在所有人的目光還未能觸及到她身上時,幾段雪白的紗幔橫空垂下,輕懸於半天,隻遮住了被隔在中間的一個女人。
一切並不十分的清楚,卻是能分辨出那影影綽綽間透出的曼妙身姿,還有一如方才還格外柔軟的聲音,帶著幾分討好般的刻意,“方才出去喝了杯茶,竟是叫惡爺久候了,惡爺可別生氣。”
“我就不和你廢話了,人在哪兒,交出來吧。”
一瞬間的變化確實勾住了他的眼睛,隻是緩了緩精神,也就收起了心中一閃而逝的,對於眼前出現的這女人的一番好奇,略向前走了幾步,最終還是停在了紗幔隔開的帷帳外麵。
而刻意將自己擱在了裏麵的那人,卻並沒有拒人千裏的意思,溫柔的聲音從隱約間傳出,竟是向著外麵的人發出了邀請。
“人多眼雜,惡爺可妨帳內說話?”
“不必耍什麽花樣,我也無暇與你多說,我惡彰的事情向來輪不到外人插手,我看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淡淡話語間的幾句你來我往,所有的目光未離分毫卻都在注視著,沒有誰能知道接著會發生什麽,卻隻是她一人安然停留在旁人並不清晰的目光裏,而成竹在胸。
“惡爺這話嚴重了,向來到這明日世界的人都是來享樂的,難得迎來了您,又怎能不略盡地主之誼呢。”
伴隨方落下的話音,清脆的擊掌聲卻又響起,因帳中之人一示意,明日世界裏的人接著便行動了起來,然後有精巧的藤木桌椅被抬了進去,一列人懷抱著酒壇走入了廳中。
“久仰惡爺嗜酒之名,不知今日能否看在這些佳釀的麵子上,賞臉喝一杯?”
一字排開的幾人各端著開封的酒壇徐徐而入,穿過垂下的幔帳,走進了便再重新出來,隻是這一進一出之間,裏麵安放於桌上擺開的酒碗,卻是被一個個填滿了,美酒傾倒而出,頓時散開了一陣酒香,各色味道重重交疊,激蕩起了一室濃醇難辨的紛雜味道,引人探尋。
“酒確都是好酒,可我從不喝不盡興的酒。”
男人透著豪氣的激昂聲音混隨飄然的酒香散開各處,不由震得人心一顫,這般的話音之下,早已是對酒色的一番青睞,刻意備妥的一切,這時自然更會順隨心意,不會有半句掃興之語,“今日一飲,隻為盡興,惡爺肯賞光,我也定能奉陪到底,您請吧。”
“奉陪到底?”
女人應聲的話一時惹起了他眼底的笑意,未再拒絕便是真得走了進去,就在那處隔開的薄紗裏,也才看清了一直於朦朧之中的那人,語笑嫣然,尤其端起酒碗相請時的堅毅模樣,倒是叫人莫名心中一動,不負此行。
“倒是有女中豪傑的氣概,但可別讓我太失望了。”
裝滿酒液的容器端起,轉眼就被喝空又放下,端著酒壇的另一人走進靜立於側,適時將空了的酒碗又再滿上了,隻是這樣似流水般的動作,也好像沒有盡頭。
幔帳外的人隻見一個酒壇被送進去,又一個喝空了被送出來,沒有人再離開半步,隻將精神集中於這場盛大的酒飲,或者與其說是在拚酒,不如說是一次豪賭,江湖之中任誰都知道惡爺的海量,嗜酒如命更未曾見過醉的時候,卻不知這一個女人能喝多少,又還能撐多久。
“好酒!”惡彰一聲讚歎,正喝得爽快,她自然一碗碗跟著,引得倒酒那人擔憂的視線,不覺壓了壓斟酒的速度,卻是她抬眼看過,給了那人一些安撫。
裏麵的人還痛快喝著,外麵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的聲音又再響起,一切似乎又漸漸的熱鬧了起來,尋釁的惡幫中人本以為事情早該結束,卻不想一直到現在都還未曾停止,有的隻是十幾個空酒壇已被堆在了一旁。
“痛快,再來!”
酣暢地將酒碗拍在了桌上,抬眼看著麵前的女人又一飲而盡,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對這個女人另眼相看了,看似柔弱身軀裏的這般豪情,確實也撐得起這明日世界,能一同喝酒的人不多,而女人中能痛飲至此,她更是唯一的一個。
“小娘子,今日看在這些酒的份上,我也不想再為難你,救下的那人與你本就毫無關係,你還不如痛快地把人交給我,說不定我們還能交個朋友。”
“我還以為,惡爺已經當我是朋友了呢?”
笑意婉轉的一句話,她說得淡然輕鬆,身體裏壓抑著的酒氣卻是正翻騰著,隻感覺五髒六腑也快被酒淹沒了,雖然早服下了解酒的藥,可卻也不能把灌酒變成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雖能喝些酒,卻也並不愛喝,但有了惡彰剛才的一番話,她心中便多少有了些底,不至於空空蕩蕩的了,抬手示意再將酒滿上,便是笑對著眼前的人一口喝下,濃烈的辛辣劃著喉頭滾落,落入男人的眼中已是難得多了一分憐惜。
“辛如,去把那壇醉黃金拿來。”開口吩咐了身邊的人,早已備下的一隻酒壇然後被拿了上來,當新開封的酒再被注入碗中時,獨有的純釀異香倏然勾起了男人眼中的興奮,便是迫不及待地品入口中。
“真不愧是舉世無雙的好酒,沒想到百年難得一遇的醉黃金,居然收在你這裏!”
可遇而不可求的佳釀,對於愛酒之人意味著什麽她自然十分清楚,便親自接過了酒壇,又滿上了一碗,“惡爺喜歡就好,不過我倒是還聽聞,這醉黃金有個絕妙之處,便是摻入了飲酒之人的鮮血,就能品出舉世無雙的獨特味道,惡爺可願與我一試?”
“好,這難得的好酒豈能錯過。”
取了一把匕首拔刀出鞘,一手輕握利刃瞬時割破手掌,然後手按刀身將刀柄一向遞給了惡彰,看他也留下鮮血,最終混入了同一碗中,鮮紅的顏色在清澈的酒液中流轉激蕩,她便先接過碗來,隻是輕飲下一口。
“惡爺也嚐嚐吧。”
將自己喝過的染血醉黃金交到了麵前男人的手上,看他一鼓作氣痛飲了碗中的酒,還在回味著口中的餘韻時,她卻又開口打斷了這一切,也讓惡彰原本的酒興一掃而空。
“我知道惡爺今天要帶走的人非同一般,所以他才值得讓您親自跑這一趟,不僅因為他是惡幫的叛徒,更因為他還是與您歃血為盟,許諾同生共死的兄弟。”
走近了身邊的女人,貼著他耳邊輕吐出那最後的兩個字,也就是那一句兄弟,一瞬間點燃了他眼中的怒火,反手便緊拉住了那女人的手臂,可她仍舊淡淡地笑著,臉上卻沒有一絲的放肆和挑釁。
“您別生氣,我說的不過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你想插手我的事?”惡彰眼裏的威嚇之意一清二楚,她隻能抬著頭定定看著,卻並沒有半分退縮,仍用淺淡溫柔的模樣應著男人的一句質問,“誰給你的膽子!”
幔帳之內,兩人的變化一時牽動著靜觀的所有人,惡幫眾人已在那一聲聽來憤怒的聲音裏全體戒備,似乎隻要一聲令下,便會要這裏從此消失的徹徹底底。
“惡爺既與我歃血共飲,怎麽還把我當做是外人呢?”
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出不過剛剛發生過的事情,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也讓男人的眼中眸色更加深沉,“染血醉黃金?敢耍我惡彰的女人,你還是第一個。”
被一把怪力狠狠抓住並不好受,加上身體裏晃晃蕩蕩的酒液,隻有眩暈的感覺,明日世界裏她所有的人都早得了命令,此刻強壓著衝動和不安定立原處,隻她待在像是有壓抑的怒火流淌的聲音裏,模糊間漸漸感覺到,灼熱的酒氣燒得人難受。
“為了您我可是費了一番苦心,”伏身男人耳旁,隻兩人可聞的話語裏,消掩了繾綣柔情,堅毅篤定,“我會處理好關於他的一切事情,不會再叫惡爺有半分煩惱。”
朦朧於外人眼中的不明,紗幔之內,前一刻暴戾加身的男人一瞬間皺起了眉頭,隻眼中的那抹神色消散歸於平寧。
“你知道我愛美酒,可知道我更愛美人。”視線掠過她細膩的臉龐,然後便在那泛紅的麵容下鬆開了手,大步走出了幔帳。
“都說明日世界是個能讓人高興的地方,今日我如此而來還能乘興而歸,確實領教了,他身上的令牌歸你了,這兒的美酒等我改日再喝。”
男人豪放的笑聲漸而消失在了門內,惡幫的一群手下也緊跟著走出了明日世界,事已平息的大廳裏,圍觀的人也都慢慢散去了,隻剩下了趕來她身邊一眾擔心的人。
“小姐,你沒事吧?”
“小姐……”
一言一語的話,此刻聽在她耳中卻像是蟬鳴似的聒噪,最後一絲清明支撐著,隻想著先去休息一下,“我沒事,你們也都各自去忙吧,辛如,你先帶人把這兒整理一下。”
“我知道了,那你今日好好休息,我會吩咐人別去打擾的。”
轉身向著閣樓後麵去了,一件事情完結,混混沌沌連著下一處,還有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卻依舊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