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西景園中,一切看來仍如往常一般,並沒有什麽不同的地方,柳因風同柳七兩個人在園子裏頭四處走了走,想要見到的人自然也沒那麽容易就正好看見了,隻不過卻也還是遇見了幾個同住在西景園中和他們一起的人。
隻不過又因為向來也並沒有什麽來往,見麵多半也是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沒事的話誰也不會主動上去和對方搭話就是了。
在這一點上,想來其實她和柳七兩個人倒是和那個深居簡出的譚麗,其實也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分別,至少在那些同住在這裏的人看來,大約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與他們不同,大多數會來到南毒,並且想要被留下來能夠生活在西景園中的人,本來心中也是抱著一點好的念頭來的。
不管是為了原容的名頭,還是這南毒之中對於外人的吸引力,幾乎也都是如此的,哪怕是心中有些別的計較和念頭,大概也是不會像她與譚麗這樣的人一般,從頭到尾便是打定了自己心裏的主意,為著想要做的事情才算計著能夠繼續留下。
大約也是因為如此,才會和其他的人格格不入,也不會想要混跡在一起,不論是因為在西景園這個地方住的時間久了,覺得鬱悶無趣而想著和同樣在其中的旁人交個朋友,約著逛逛園子,說上些閑話。
而大多數的時間是安穩待在屬於自己暫住的那一間屋子裏頭,暗自觀察著情況,盤算些什麽,輕易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和人扯上些有的沒的的關係。
若非不是如此,還有例外發生的話,那多半是因為要那人來利用,盤算著可能某一天還會用得上,能幫著做些什麽,正如譚麗在對於她和柳七兩個人的態度上頭。
雖然若是並非如此去想的話,譚麗的舉動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妥當的,作為一個本身身份有疑,就被人關注著的人,低調行事,不輕易和旁人扯上關係本就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偶爾與她和柳七這邊的那點聯係,也沒有多少是擺在明麵上的,譚麗那人總共去過他們的房間兩次,還是在剛住進了西景園中,甚至是她自己身上還帶著傷的時候,偷摸行事的。
想來到如今可能也沒有其他的人會知道就是了,不過這背地裏頭牽連在柳七身上的那些,也就要另當別論了,哪怕就是不見麵,譚麗也有的是將她想要對方知道的話傳到別人的耳朵裏,而柳七便是這其中的一個。
即便看著再好端端的,連精神都比從前有了些好轉的樣子,不過卻也還是在譚麗的牽連之下的,未知哪一日會因為暗自得到了什麽指令,便就會換成另一副迥異的模樣也就是了。
而她和柳七兩個人倒是也去過了譚麗的房間裏,除此之外她還單獨去敲過那人的房門,隻不過沒有進門去就是了,而是將人給叫到了自己那裏去,為的是想辦法,讓那時候並不願意乖乖吃藥的柳七能夠聽話。
那時候譚麗倒也算是光明正大地來過了他們的房中一回了,想來那時候譚麗本人也是沒有想到會有人找上門來,為著的卻是這樣的事情,不過那時候確實也是幫上了忙就是了。
而他們與譚麗之間的那點放在了明麵上的來往,其實在旁人看來應當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吧,或者還有人該覺得他們的關係或許應該更密切一些,畢竟是一同來的南毒,被一起留了下來,最後又在同一天裏住進了西景園裏。
那個時候最後被留下來的人,好像也就隻有她和柳七,以及曾柔三個人了,這樣的關係若是與其他的人相比,自然該是更相熟的存在,尤其是一開始在南毒中住著的就是同一間院子內。
旁人大概可能想不到,那時候的譚麗也就是和如今在西景園中住在樓上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分別,因此即便是同住一個屋簷之下,前後打過的照麵,說上的話總共也沒有多少,這樣想來似乎也不比先在這西景園中住著的以前那些人還有什麽不同的。
當柳因風和柳七兩人走在路上,正好和同行在這園子裏頭閑來走走的其他人碰在了一起的時候,雖然不會隻當是沒有看見對方,不過最多也就是相視一眼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有時候卻是連這個也都未必有。
但這樣看似雲淡風輕毫不在意的情形,卻也並不是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至少在這互相看見了對方,然後又徑自走自己的路,做著本來事情的同時,柳因風一定是能夠感覺得到,當她和柳七走過這些人身邊的時候,那從背後隨之而來的打量的眼神,以及一些隨之會響起的並不太過清晰的議論聲音。
至於這話中會討論的是什麽,雖然不足以被人給全都聽個清楚,而她對此也沒什麽太多的興致,不會扯著耳朵真的想要從幾句閑言碎語中企圖能聽出點兒什麽來。
因為即便一清二楚,多半也是些沒有什麽用處的話,過一遍耳朵也沒什麽益處,不過這引得人會去議論,不明因由好奇的來源,自然就是她和柳七沒有錯了。
之前這種感覺早就有了,隻不過卻也不似眼前這般,柳因風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在她和柳七離開了幾日之後重回西景園中,也是第一次與這些人遭逢之時,這前後明顯的不同。
所有這些住進了西景園中的人,平常自然是不會輕易就到了這外頭去了,這在她和柳七的身上顯然是有些不同的。
也正是這種不同之處,加之她和柳七兩個人本來就與其他的那些留在這裏的人看著也都不同,柳七自然就不必說了,他們這對兄妹的身上,在旁人的眼裏看來倒是不免會有類似這樣的念頭。
而此後又因為孫亮的關係,甚至是包括之後的容華,他們也因此而自由進出過西景園,之前便是因為容華的帶領,然後還是在別人的視線之下跟著離開的。
不僅如此,此後更是一下子就消失了好幾日的時間,如今回來了,被人看在眼裏自然是少不得要有些議論和好奇。
柳因風關心的自然不是這些來自於其他人對於他們本身的在意與打量,此時她更想知道的,便是這南毒之中發生的事情,這對於被安頓在西景園內生活的這些人來說,也隻會是一件從頭到尾都與之無甚關係,可能或者到頭來也未必能知道來龍去脈的一件事情。
不過她不是,若是還有另一個例外的,應該也隻會是譚麗了吧,隻不過此時這裏的風平浪靜之下,一切與之有關的你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也都難以撥開眼前的平靜表麵而探尋出更多的值得一看的東西,這便是一件足夠讓人焦躁且消磨耐心的事情了。
梁楚笙來過,不可能無事就往這裏跑,該說的,或者說他想說的也能說的事情,在來時的那一日也都說過了,其他的也未必就會在如今的自己,也就是柳一的麵前再說起。
柳因風此時自然也知道,梁楚笙如此的舉動和言語並非是偶然為之,聯係起在藥廬中那時候的種種事情,包括當時楚憐的態度,以及想要問起似乎是要確認些什麽的話,梁楚笙此舉無異是在試探,想從她身上看出些什麽破綻來,以此得到一個他們所想要知道的問題的答案。
而與其說他們好奇的人是柳一,倒不如該說是他們真正好奇的本身,其實還是柳因風而已,隻不過一切的猜測和想法在得不到印證之前,也都隻能是一種猜想或者說是捕風捉影的念頭罷了。
而她也從來沒有再想過,會把真正的自己帶回到南毒之中,帶到那些人的眼中,即便她已經回來了,也早就住進了林障之內,南毒之中。
況且,此時也絕不會是合適的時候,於南毒之內發生的事情,足夠讓所有已經知曉了內裏的人都將注意力全然放在那上頭,然後好好想想接下來要做什麽,又可能會發生些什麽需要去全力應對的事情。
但是柳因風也絕不對不會因此而置身事外,從梁楚笙將這消息帶到了之後,除了盡全力去做些自己還尚且能夠做到的事情,也不會還有什麽更重要的事情了。
“柳一,為什麽她們看咱們好像有些怪怪的?”柳七的視線隨著擦身走過去的那幾人轉頭看去,然後像是察覺到什麽的樣子,有些奇怪地問起。
若是換做從前,柳七出門之後在意的首先肯定不會是走過的人是什麽表情和態度,更多的便是沉浸在自己的念頭裏,自顧著開心去了,如今與之相比,倒是顯然是有了不小的變化。
似乎也正如梁楚笙在給柳七看過之後所說起的那樣,如此下去也堅持吃藥和治療,有一日他或者就能夠徹底康複了,擺脫過去別人對其傻子的稱呼,而漸漸過上一個全然正常人該有的生活,做他該做的事情,慢慢地好起來。
若非還有變數在身,這便是一件能夠讓人安心也欣慰的事情了。柳因風轉頭看著他笑了笑,不管怎麽說,柳七這樣有所好轉的樣子也總是讓人看了覺得不錯的。
對於他因此而注意到的事情,生出的疑惑和煩惱來,柳因風此時倒是也並不想為之解答清楚,或許有一天,現在他意識到了卻並不能夠想的明白的事情,到時候也會由自己想個清楚,也就自然明白了。
“沒什麽,可能是近來太少出門了,所以別人才會多看兩眼,沒什麽的,不必在意。”
柳因風說著本來是要和柳七繼續往前走的,卻是又聽見後頭那幾個方才走過去的人那裏,突然響起了有些嘈雜的說話的聲音,顯然是與之前於背後好奇議論的動靜並不相同。
柳七也聽見了什麽,才從打量著別人的地方轉過了頭去,這會兒便是又急忙去看,便是看見了那幾人正停在一處說話。
不過他們各自走開了也有一段距離了,雖然看得清楚,不過卻也不怎麽能聽的清楚對麵在說什麽,而且似乎又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本就鬧騰著,自然也就更沒那麽容易聽得見那些人是正在說些什麽了。
柳因風轉過頭看向那幾個人離開走過的方向,然後便是又看見了一個人,不知是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西景園裏的,這時候正是和那幾個人說話的,倒是有一段時間都沒怎麽見多的沈妙了。
那人和眼前的幾人說著什麽,轉眼間也就看見了在不遠處站定腳步正看過來的她和柳七兩個,跟著便是和跟前的人說了句什麽,然後便是從那裏走開了,轉而朝著他們站著的方向走了過來。
而本來正說話的幾人自然也就隨著沈妙的動作揚頭看去,她們才和這對兄妹兩人打了個照麵從邊上走過來的,自然不會不知道那裏的人是誰。
隻是關於沈妙走向那兩人又是要幹什麽,或者是會說些什麽,這似乎倒是一件讓人感興趣的事情,隻不過卻也不可能就這麽也湊上前去聽一聽就是了。
既然也注定不知道是為什麽,而方才沈妙擺擺手轉頭離開的樣子也不像是還會把事情說給她們聽,於是便也不杵在那裏無事找事了,便是一同相約著又繼續往前去了。
以沈妙的身份和立場來說,他會出現在西景園內本不是一件什麽需要特別在意的不同尋常的事情,不過事實上,從她和柳七住進了西景園到如今,在這裏見過這人出現或者進出的時候,也都很少就是了。
沈妙似乎並不怎麽插手園內的事情,不過有什麽需要去調度照管的,背後卻也少不了他,至於眼下這人會突然出現在了這裏是有什麽事情要做,還是本來就是和他們有關或者是為此而來的,在沈妙開口之前,一切卻也不得而知。
“柳一,你們在這啊,正好啊。”
沈妙開口同她說話,跟著又轉頭打量了一眼站在邊上也正用眼睛盯著自己看的柳七,然後倒是仍像從前和柳七說話時候慣有的口氣一樣,笑著問道:“怎麽,不會是已經不記得有我這麽個人了吧?這就認不出來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