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我還是先看過再說吧。”孫亮不知道想著些什麽沉默了片刻，然後還是站起身來朝著柳七坐著的邊上走了過去。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檢查一下柳七的身體情況，看看是不是能夠發現一些同樣不太尋常的地方，柳因風在邊上點了點頭，對此也是表示讚同的，然後便是由她拿起了柳七的胳膊，讓人側轉過身體麵對著桌子的方向坐著，然後好方便孫亮為人檢查。
麵對著這樣的柳七，孫亮的舉動似乎也是要比平常的時候顯得更加謹慎一些就是了，伸手前還忍不住去觀察柳七臉上的神情，似乎是想確認一下自己這麽做的時候，柳七會不會有什麽別的反應，比如是抗拒或者是其他的什麽情緒。
隻不過其實倒是也沒有，大約也是因為身邊有柳一在吧，柳七雖然看著就有些和平常不太一樣的地方，但是始終也還是很配合的。
隻不過一切倒是正如孫亮還沒有動手去看的時候就想到了的那樣，就算是此時他再怎麽看，依然也是不能夠從柳七的身體上察覺到任何異樣的地方來，而從身體上看來該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
事實上表現出來的卻是讓人不得不在意的不同尋常之處，若是這種情況是發生在其他的人身上，或者就是像柳一的身上，孫亮也覺得至少能夠言語上多問出一些什麽來。
至少對於進一步的判斷能夠有所幫助，隻不過若是換做了柳七的話，其實你反而是從他的身上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無論是他性情驟變的當下，還是清醒或者是意識昏沉不明的時候，他都不能準確地告知那時候的自己其實到底是個怎樣的感覺，又是否還能記起一些雜亂的東西來，而所有的一切對於柳七這個心智不全的人來說，似乎本來就該是混亂不堪的。
於是旁人也就更難以從他的身上覺察些什麽來，最多也就是看出了他行為有異，突然間變得有些異於平常時候的自己，或許就連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輕易察覺到的。
當然，一直和他形影不離生活在一處的柳一自然是不會忽略掉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所以才能夠第一時間有所發現，並且也是因為擔心的緣故將這樣的情況在第一時間就告知給了自己。
孫亮在心底默默歎了一口氣然後收回了手來，他自然也是知道這份擔心其實是必要的，從他見過柳七第一次發病的時候到現在，反反複複也已經有過了幾次，沒有確切的原因，莫名其妙的突然發生，又在不知不覺間似乎就又能漸漸地好了起來。
與其說這是一種身體上的疾病，倒不如說更像是某種不可言說的設計一般，像是有人在不知名的地方操縱著柳七這麽個人，然後才會有著些讓人總是摸不清頭腦，反反複複作弄人一般的事情發生。
最重要的是，柳七每次這種情況的出現似乎也都不僅僅隻是一場無疾而終的鬧劇，而都是發生在一些重要的時候。
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見到了原二公子，那時候他們因此搬進了西景園中，在回想起之後發生過的事情，似乎多多少少也都是和不平靜的事情沾上邊的，就連上一次讓人根本沒有第一時間察覺，發生在藥廬中的柳七的情況，也是發生在混亂不堪的當下。
所有人都因為急著要救回柳一的性命而在擔心忙碌著，你絕對不能說那個時候的情況是平靜的，而那時候的柳七也因為不知道什麽樣的原因而突然出現了那樣的情形，然後是在幾天之後便又好像沒有發生過什麽似得，慢慢好了起來。
所幸那時候的柳一也是脫離了危險，沒有什麽大礙，所以這一對兄妹看在他人的眼中更多的便是讓人覺得欣慰的，因為一切變好的情況而下意識地就鬆了一口氣。
好像誰也沒有因此要去深究一下發生了這些的原因，而從柳七身上會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起，其實已經不是一回兩回的了，但是始終也都沒有一個更明確的說法能夠解釋到底是因為什麽。
對此似乎也沒有更多的人在意這件事情而要徹底弄出個所以然來，這似乎也是一件讓孫亮不太明白的事情，而慢慢地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多了，如此的念頭也就不由地多了起來。
似乎背後有什麽不可言說的事情因此也就有了個模糊的影子，漸漸地要浮出水麵了，這似乎並不是他從一個人的脈象上頭，從人的身體情況出發就能夠弄明白的事情。
但是即便這樣的情形，他確實一時間沒有很好的能夠解決的方法，但若是讓他因此對於這件事情不再關心了，顯然孫亮也是做不到的。
而眼下當著柳七的麵，他似乎也沒有辦法說些什麽，這個柳七眼看著還是一副好好的樣子，他能聽得見你說的話，也不是昏睡不醒什麽都不知道的情形。
哪怕他是一個心智有異於普通人的存在，孫亮也沒有辦法當著人的麵，去討論一些這人本身的情況，何況還是在柳七眼下這分明是有些不太對勁兒的情況之下。
柳一一直在邊上看著，在孫亮給人看過收回了手之後，便是和柳一的視線對在了一起，柳一是個聰慧的人，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很懂事，她似乎是能夠明白他的意思，兩人眼神交匯了一下之後，便是也沒有關於此繼續討論些什麽，而是不約而同地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柳七。
孫亮這時候還是隻能先開口說道：“他的身體看來沒什麽大礙，或許不必著急，你也還在養病期間，自己的身體也不能夠忽視了，我等會兒回去藥廬一趟，到時候正好和師父說一下你們的情況，看看他怎麽說吧。”
柳因風自然本來就是希望孫亮這樣去做的，如果孫亮他沒有這個意思的話，那她也會主動開口想辦法讓他去做，而梁楚笙那邊在聽到了這裏的消息之後，相信也不會什麽都不做的，不管他到時候打算做什麽，也一定不會比始終在這裏什麽都不做的好。
柳七的情況雖然看來並不明朗，但若是這其中千絲萬縷的聯係是真實存在著的，而不是由人憑空想象出來的話，那麽柳七或許就是一個突破口。
他今天不同於往常的異樣狀態，便也就更加地值得人去仔細琢磨和關注了，對此，柳因風並不能夠忽視，或者說除此之外，她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什麽其他更緊要的事情，值得在這樣的一個節骨眼兒上去想的了。
“好的，那就麻煩孫大夫了，我的傷勢倒是沒什麽大礙了，隻是柳七……總還是讓人不太放心的，他近來也一直都有在吃藥，我們兩人都是每天不落的，倒是能感覺到他要比之前的時候更沉穩機敏一些了，但願能夠如此一直下去，慢慢地康複起來。”
孫亮聽著柳一的話，不由地歎了一口氣，他能夠明白來自於柳一的擔心與無奈，他自己何嚐不是這樣的呢。
能夠看著柳七順利康複顯然是一件十分值得人欣慰與開心的事情，隻是恐怕好事多磨，總還是要花些時間和精力才能夠有所收獲吧，但是對於這樣的一對兄妹來說，任何不順利的原因都顯得格外殘忍一些了。
一直在柳七身邊的這個小姑娘是如此，當然柳七他自己也更是如此，好好的一個人若不是因為心智不全的毛病，想來也不會過得如此狼狽，漂泊到了這南毒之地，兩人無依無靠，無家可歸的，總該是有點幸運的眷顧才好，而不是什麽好事多磨。
孫亮歎了口氣跟著站起了身來，此時他再繼續留在這裏也並沒有什麽用處，他匆匆來過說到底也不過是走了這麽一趟，至於實際的情況，其實他也解決不了這些問題。
所以為今之計，當務之急還是找到師父商量一下情況，關於柳七身上發生的事情始終都擺在那裏，總不能是任由其長此以往下去，總是一件讓人想來就覺得懸心的事情，總是得有一個解決的方法才對。
雖然他此時是沒有什麽好的辦法的，但是也總還是要想想辦法才是，不然若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房間裏頭的人再突然出現什麽異樣的情形，並且也不似這般溫和，更加地難以控製了，那可能就會更加地讓人措手不及。
雖然這西景園中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但真正想來恐怕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就能派上什麽用處，而那時候柳七身邊唯一的一個人，肯定隻有柳一一個。
雖然柳七每每出現異樣情況的時候，似乎都沒有真的危及到了身邊的柳一，但是他的情況複雜不明，誰也不能夠真的知道，後麵還會出現怎樣的情形。
若是一旦有什麽失控的情形發生了，那他身邊的柳一肯定是要第一時間遭受這些的，先不說她本來就是一個年紀尚輕沒有什麽對抗之力的姑娘，就是她如今還有傷在身需要靜養的情況，都讓人不得不因此而覺得不安。
孫亮和屋裏的人道了一聲別，說是今天還會過來的，讓他們在這裏不要擔心，然後最後看了一眼這房間裏頭的兩個人，便是匆忙離開了。
他心裏一路上倒是想著，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他可不可以幹脆也請示一下能不能搬進來西景園內住上一段時間。
他雖然自覺這樣的想法並不能夠說得上明智之舉，聽來也似乎沒有什麽太大的用場，但總歸是比什麽都不做要好上一些的吧，隻不過雖然是一時之間生出了這麽個念頭來，但是想想若是真要實現，可能也沒有那麽容易就是了。
他雖然是每天都往西景園裏來，說來也算是南毒之內最便利的一個人了，正因為如此，若是再提出這樣的要求來，似乎聽著就會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了。
西景園內除了柳七他們之外都住著什麽人，孫亮心中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因此想來要是突然多了自己這麽個人，聽著似乎也就不那麽地像話。
他與容華那人自然是沒有辦法相比的，容華是原容的徒弟，這西景園如今就是給那位原二公子安置人用的，換句話說，這裏麵住著的人也都是原容的人了，他的徒弟住進去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而且容華又遠來是客，本來就是需要有個安排出來的住處，因此西景園在待客這上麵來說，本來就有這個用處。
但是自己在南毒之內有自己的居所，雖然被找來給西景園內的兩個人看病，但是除了柳一他們之外，和裏頭其餘的人從來也並沒有太多的聯係就是了，貿然提出什麽要求來，便是十分地不合理就是了。
況且不論是柳一還是柳七，至少他們兩個人在別人看來也似乎都不是什麽需要人在近處照看的情形，如此這麽反複想來，孫亮便是不由地把自己一時間腦袋一熱給想出來的那辦法給暫時拋開在了腦後了。
“還是先去藥廬看看吧，希望師父今天還有些空閑，不是那麽地忙了，能在藥廬裏找到人。”孫亮這麽想著，便是悶著頭一路走出了西景園的大門。
這段時間的梁楚笙似乎一直也都不得空，大多數的時間好像都是被楚當家給找去不知道幹什麽事情了，對此孫亮自然是沒有問的，南毒之內的事情梁楚笙吩咐他做的，他會幫忙，若是沒有，他倒是也不會主動問些什麽。
隻是不知道在有事纏身沒有太多空閑的時候找到師父說起這邊的事情，會不會有些不合時宜。
孫亮心中雖不免有一時間這樣的顧慮，不過腳下卻是也沒有絲毫的停頓，便是直接朝著藥廬的方向去了。
隻是想著若是師父今天忙的沒了影子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藥廬那裏第一時間就將人給找到了，或者還要到師父家裏去一趟，路上見了人問一問，總有人看見他今天是往哪裏去了的。
孫亮沒有耽擱，先是奔著藥廬的方向去了，幸運的是，之後的一切倒是比想象中的更順利一些。
梁楚笙人就在藥廬之中，並且在聽了他的話之後，便是也沒有什麽遲疑的樣子，而是第一時間便接過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