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楚當家既然知道我的來曆,那麽不知道關於淮音與淮樂如今的現狀,楚當家又知道多少呢?”譚麗抬眼默默看向楚憐站著的地方,片刻安靜之後緩緩開口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來。


  楚憐的視線與之相視片刻,卻並沒有說什麽,對此她並沒有要回應譚麗一些什麽的意思,而是在等著這個人繼續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雖然知道即便你張口問出了之前的那些問題,或者是哪怕將自己想要從這人身上知道的,或者是有些疑惑的事情一股腦兒地都拋出來,但是卻也未必就真的能夠從她的口中得到確切的,想要知道的答案來。


  而接下來同樣是不管聽到了什麽,也都是要經過自己的判斷,然後思索一下這其中有幾分可信,又是否真的意味著什麽。


  至於譚麗所說起的關於淮音與淮樂的事情,楚憐既不能說是一無所知,卻也未必就真的有多了解,畢竟自從她自己接受了南毒之後,大部分的心思也都是放在了與南毒有關的事情之上,也就是花上更多的時間來照管自己眼前的事情,而不是去更多地關注旁的什麽來。


  隻要是南淮他們對於南毒沒有一些不該有的關注和動作,彼此之間倒是也就會自然維持著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而細想起之前在他們之間的交集來,還是柳因風在南毒之中的時候,那時候聚集了不少的人來到了南毒之中,這其中除了有淮音,淮樂之外,甚至還有遠在山上的靈隱一門。


  當時發生的事情可以說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一件了,而在此之後,經過了當時發生的一場風波之後,一切便是也就在此歸入了一個平靜之中。


  南淮的兩派雖然之前不乏有對於南毒保持著一種試探性的態度,不過經過那次的事情之後,該得到教訓的已然是得到了應有的結果,他們也都退回到自己的地盤之中。


  可以說是在經過了那時候的一場有傷元氣的風波之後,必然是懂得收斂了許多,至少是在一段時間之內是沒有能力,也不會貿然再將主意打到了南毒身上來,這一點楚憐對此心知肚明。


  也正是因為知道是如此的,所以她在近幾年的一段時間裏對於不管是淮音還是淮樂兩者,也都是沒有花費太多的注意力去對待的。


  而且哪怕是到了如今,在譚麗這個人來到了南毒之後,並且暴露出了一些引人注意的地方在,讓人進一步查到了她背後所存在的勢力身上時,楚憐其實第一時間也並沒有將這件事情直接就跟南毒劃上等號。


  譚麗本人來到南毒之後正如她自己之前說到的那樣,確實也並沒有做出什麽對於南毒而言不利的事情來,這當然是其中的一點很重要的原因。


  再者自然就是譚麗的來意,以及在一開始這人就將目標是放在了與原容有關的事情上,楚憐怎麽想也不會覺得,譚麗這麽一個人單槍匹馬來到了南毒之中,借著那樣的由頭能夠成功掩藏了身份來到這裏之後,隻是將原二公子當做是一個幌子。


  不管是誰看來,原容與南毒之間,前者也都並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被人拿來利用的人選,而南毒本身在與淮音或者是淮樂的關係上,也不至於到了如此地步,會讓譚麗這麽一個人隻身潛入其中做出這樣的打算來。


  雖然南毒與南淮之間一向也存在著些掣肘的關係在,說不上如何地親密可信,卻也不至於有如何不可調和的血海深仇來。


  因此不管是從好處或者是壞處,不管是以利益或者是恨意來衡量彼此之間,也都不至於讓人在本來還是平靜的外表之下突然發難,做出這些打破平靜的事情。


  所以關於這一件事情,楚憐倒是確實想要好好地聽這個譚麗說一說,想要聽聽她是怎樣就自己來到南毒之中的目的以及這段時間之內所有的舉動來做出一番解釋的。


  譚麗在說出了前麵的話之後,也並沒有真得要得到一個來自於楚憐口中或肯定或否定的回答來。


  在沉靜了片刻之後,跟著便又開口說道:“淮音與淮樂兩派自從於南淮這個名頭之下各自分開之後,想來也已經過去了有近百年的時間了,互相之間雖然不乏有些進退試探的地方在,不過卻也都保守著屬於自己的地盤和行事準則,然後各自發展了下來。


  而這百年間彼此最近的一次交集,還是在那時候一同來到南毒之中才有的,在此之後,南毒一派也算是占盡了風頭,而不管是淮音,還是淮樂,也都如約離去,回到了各自的地方上,本該是就此一番平靜才是,奈何……”


  說話人的語氣在此時驟然停滯了一瞬,這短暫的安靜之下,卻是足夠人從中聽出些不同尋常的風波來,將人的注意力也都吸引到了譚麗的話音之上。


  南淮之人擅長迷音之術,而他們的門人大多是聲音不凡的存在,尤其是在經過修習之後,通過言語帶給人的聽覺上的感受,往往也是與一般的普通人所不一樣的。


  甚至就在這不容易被人察覺的隻言片語之間,就能夠讓人的思緒不自覺的隨著話音中的每一個字,每一句音調而動,隻不過此時的譚麗卻也並沒有打算在當下的這個時候,將迷音之術運用起來。


  雖然未必沒有作用,但是僅憑自己一人之力,就算是讓屋中的人都神誌模糊也起不到什麽作用,除非自己能夠同時掌控在場的每一個人。


  否則不管是影淩,還是楚憐,哪怕是梁楚笙以及藥廬之外的其他的那些人,同樣是能夠讓她走不出更遠的地方去,這一點譚麗心中也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她也並不會抱有這樣毫無意義的想法就是了,於是她說的這些也就隻是單純地,將自己所要說的話,說給了對自己質問並且好奇些什麽的人來聽。


  此時藥廬之中,所有人的視線自己也都是集中在了站在那裏的譚麗的身上,這其中僅僅盯著這人看得最仔細的一個,倒是要屬站在邊上的孫亮了。


  他該是這其中所知最少的一個,因此在聽到譚麗方才說的那些話之後,心中也是最驚訝的一個人了,可以說從早上於楚當家的口中聽到了關於要將西景園中的這個叫做譚麗的人,給帶到這裏來的命令之後,他的心裏就開始對於這個人不由地想了很多。


  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楚當家為什麽會這樣做的原因。


  關於譚麗這人本身,其實孫亮心中也並沒有太多的了解,隻知道這個人就和其他被以原二公子的名義帶進了南毒之中的人一樣,然後一直也都是住在了西景園之中,看來就和其他的那些被安頓在其中的人並沒有什麽區別。


  若說有什麽不太一樣的地方,那邊是這個人看來到時要更加低調一些就是了,至少比起其他會經常在園子裏頭露麵,走走逛逛的人來說,這個譚麗也確實是深居簡出了。


  就連孫亮他不時會出現在西景園中,因為柳七和柳一的事情去到樓上的時候,也似乎從來就沒有看見過這個人出現。


  所以在孫亮看來,譚麗這個人其實是一個從頭到尾都陌生的存在,不論是長相或者是其他的什麽,可以說都是如此。


  而關於這個人他所知道的最多的事情,還是南毒之中不少人在當時也都議論過的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麽,在原二公子見她的時候居然想要對其動手,因此還被原公子給打傷了。


  隻不過卻也並沒有因為這個原因而被趕出南毒,甚至是遭受到來自於原容更多的懲罰,或者是其他的安排,然後便是和其他被留下來的人一樣,給安排進了西景園中生活。


  孫亮一向對於這樣的事情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興趣,隻不過是在聽到有人議論的時候也聽了個來龍去脈,至於別人所探究的內裏,包括譚麗究竟是個什麽人,來到南毒之後又為什麽會對原二公子出手,以及她到底是想要做什麽的這件事情,倒是也並沒有過多的去關注些什麽。


  而且這些事情現在看來也並沒有在別人的好奇之下就有了個答案,至多也不過就是別人口中因為好奇而有的一些猜想罷了。


  否則也就不至於到了今天這個時候,還得要楚憐發話將人帶到了這裏來,然後親自見麵,還要詢問一些事情了。


  於是在孫亮頻繁來去西景園中卻從來沒有見過譚麗這個人一麵的時候,他心中也並沒有覺得還有什麽。


  首先也是因為他對此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再者譚麗這人住進西景園中的日子其實是和柳七他們是一天的,而那個時候孫亮本人也因為影淩這邊派人前去相親,而去到了西景園的樓上,給當時突發異樣情況的柳七診治。


  那個時候他也就發現了一件有些引人注目的事情,那就是在走過樓下的的時候,便是看見有一個房間的門口是站著兩個人守在那裏的。


  這在西景園中倒是特有的一個場景,因此也就顯得格外顯眼了,後來孫亮自然也就知道了那個被特別關注了的房間裏頭,住著的人是誰。


  而他也聽說了譚麗那人受傷了的消息,所以倒也不怎麽覺得奇怪了,甚至是在此後都不曾看見過還有譚麗這麽個人現身的時候,他也沒覺得有什麽,在看守在那扇房門前的人撤離了之後,反而漸漸地也就沒再關注過還有那麽一個人。


  自己依舊是做著他自認為該做的事情,凡是去到西景園之中,為著的也一定都是和柳一,柳七兩者有關的事情來,至於其他的,不管是有人受傷也好,其他的也罷,這事情隻要是發生在了西景園中,出現在了那些人的身上,隻要是沒有人發話,也輕易輪不到他孫亮的頭上就是了。


  而這其間另孫亮本人最困擾的一件事情,可能就要屬發生在柳七身上的情形了,讓人摸不著頭腦。


  那種異狀來的莫名其妙,好的也是如此,你似乎很難從中察覺到一些與病症有關的實質性的東西在,這自然是另一個身為大夫的人很是苦惱和困惑。


  孫亮也曾想過不少的方法來想要將這樣的情況給弄清楚,不過卻也並沒有什麽好的結果來,而關於這件事情他也曾帶人給師父看過的,隻不過卻也並沒有從梁楚笙的口中就此得到什麽確切的答複來。


  而在方才,在聽到了從楚當家口中說出的和這個譚麗之間的對話的時候,孫亮才一下子明白了些什麽。


  原來和柳七身上有關的事情居然是因為譚麗這個人,這也讓他更加仔細地打量了這個女人幾眼,想要從她身上看出些能夠做出這樣事情的不尋常之處。


  也是到了如今,孫亮的心裏才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難怪自己一直在與柳七有關的事情上疑惑不解,此時倒是徹底變得清楚了起來。


  有些事情確實不是孫亮能夠理解的事情,就像是南毒本身對於他來說,其實也不乏會有這樣感覺的時候,如此想來倒是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柳因風在聽到了來自於譚麗口中方才說出的那些話之後,眉頭不由地輕蹙了一下。


  關於譚麗之前所問道的,關於楚憐是否知道如今的淮音和淮樂又是如何一種情形的這個問題,其實柳因風自己心中反而是再清楚不過了。


  她相信知道這事情的人自然不止自己,而要說到對於這件事情同樣清楚的一個人,倒該是這個時候並不在藥廬之中的容華了。


  那個時候當柳因風決心下手在離開之前對淮音和淮樂做些什麽的時候,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就正是容華,以至於那個時候若是沒有容華這麽一個人作為一個被自己利用的幫手的話,她尚且還做不成當年那樣的事情來。


  而如今麵對著眼前如此說起的譚麗,柳因風的心中對此倒是一片明朗,不過她也並不會因為譚麗這麽一個人的出現而懷疑起自己當時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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