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楚憐的眼中,將這些都收入了眼底,自然也包括影淩在聽見譚麗這人說的那些話之後的反應來。


  在這藥廬之中此時身處這裏的這些人中,要說和原二公子原容關係最緊密的一個人,自然是要屬影淩了,而影淩這人又是一向在原容的身邊聽從吩咐,幫忙做事的一個人,所以關於原容的事情,以及曾經做過怎樣的事,他該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隻不過從影淩在聽見了從譚麗口中說出的有關原二公子的名號,以及認真控訴的關於原容這人曾經做過的過分的事情時,影淩對此的反應倒是並沒有和楚憐想象中的一樣。


  或者倒也不是說楚憐本來心中作何猜想,哪怕是親耳聽見了剛才從譚麗口中說出的,關於原容的質問的話來,但是卻也並不代表她就真的全然相信了一個像譚麗這樣,居心不良的人說出來的所有的話。


  但是若說是譚麗方才說的那些,都隻是隨口胡謅出來用意應對和欺騙別人詢問的話,卻也並不能夠讓人信服,這無疑是一個不甚明智的決定。


  因為她要找的對象是原容,一個誰都知道分明輕易討不到任何的好處,隻會讓自己陷入其中備受蹉跎的一個人。


  而譚麗的話也並不是隻在今天的這個時候,當著藥廬之中這些人的麵說說而已的,早在之前她初次見到原容本人的時候,便已經是正如她話中所表達的意思那樣,做出些什麽與之對抗的事情來。


  雖然自己落得個受傷的下場,不過好在就目前看來,也並沒有什麽大礙就是了,至少譚麗這個人還好端端地能夠站在這裏,還這樣和人說話,話中表達出來的對於原容這人的不滿和控訴之意,卻是也絲毫沒有因為原容手中受過傷而有所收斂。


  而且就楚憐所掌握到的有關淮音和淮樂的一些消息來看,在最近的這幾年間,南淮之間確實是存在著一些讓人有些看不太明白,卻又似乎不怎麽對勁兒的地方。


  但若是要說這具體意味著什麽,在楚憐這麽一個外人看來,其實卻也並不能夠明白說清楚,隻不過也不免會覺得這兩者之間的關聯,似乎是要比從前的時候更緊密一些了。


  按理說淮音和淮樂二者本就是同根同源,同為南淮這一門派分支而來的,彼此之間相似之處自然是有很多,隻不過因為其他種種的原因才有了後來彼此分開對立的立場。


  就他們二者來說,既然是從南淮之下已然分隔成了如今的情況,又經過了許多年的各自發展之後,不管是從哪一方麵來說,也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理由能夠再次合二為一,重歸於好才是。


  何況當年眾人齊聚在南毒之中召開大會時候的情況,也還不過幾年的時間過去,當時的情況自然也都是在心裏記得清楚的,那時候二者之間的分歧以及淮音當時因為被打壓,而在暗中吃了個大虧時候的不滿也都是擺在那裏的。


  若說在啊這短短的幾年間還發生過什麽能讓他們握手言和的事情,那恐怕南毒早就不得安寧了。


  但是顯然不管是淮音也好,淮樂也罷,他們都不是傻子,彼此之間算計劃分的利益和隔閡就足夠成為一道擋路的溝壑。


  而當時受到的挫折也並不足以讓他們有能力在這段時間之後,就做出些什麽企圖在別人身上打主意的事情來,但是就從之前譚麗口中說出的那些話來看,反倒是之前原容對他們做了些什麽。


  他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會有了譚麗來到南毒之中並且對原容出手的事情在吧,不過雖然話中的意思聽來的確如此,但是內裏如何此時卻還緊緊是停留在聽聽看的這個階段。


  誰也不知道譚麗這人說的話到底幾分真,又在心底藏著幾分其他的什麽不為人知的目的在,所以自然是要多花些心思,在這些來來去去的言語之上,然後借此將心中所不明白的事情也好想的更加地清楚一些。


  此時的藥廬之中,在譚麗開口說了這些之後,所有人的思緒自然也都是圍繞著這個人而來的,視線不由地集中在說話的人身上,想要從她的身上,臉上的神情中,窺探出更多細微的變化來,以此得到更多的一些東西。


  楚憐的這份關注倒是因為話中提起的原容,而分出了一些到了站在邊上的影淩身上,然後從這個人的身上,也並沒有找到更多的可以側麵去佐證譚麗方才說的這些話的東西在。


  梁楚笙始終站在一個並不算太靠前的位置上,神色一直也都是和其他人一樣,默默地聽著些什麽,在譚麗開口之後,他更多的便也就和楚憐是一樣的。


  隻不過在此之後,他卻是最後又將視線不經意地放在了站在那裏更加不顯眼的柳一身上,梁楚笙眼中的這個人,乖巧安靜地站在那裏,似乎也是在認真地聽著其他人說的什麽話。


  而後淡淡垂下了視線來,倒像是將其他的人都隔絕在了視線之外,沒有更多的好奇,也沒有來回打量些什麽,但就這麽看來,你卻並不會覺得她是和這一切都無關的一個存在,反而是這份仿佛靜水深流一般的沉靜,在無形中牽扯著些什麽不為人知的東西在其中。


  是因為柳一她本身就是一個年紀輕輕不諳世事的孩子,所以她才會看上去對此時藥廬之中發生的這些,對於譚麗話中說出的那些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在嗎?


  誰都不知道這樣的一個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個結論,是否藏著些其他的什麽不為人知的東西在裏麵,畢竟柳一這個人本身實在也並不是一個,你可以在看過幾眼之後便可以平常以對,隻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這樣一個人。


  有了之前她受傷生命攸關在這藥廬之中醫治,幸而起死回生的情形在,有如此想法的人自然也就隻會更多一些才是。


  而在那時候就在這裏,在這個柳一的身邊照顧著一切的梁楚笙來說,他自己所有的感覺就更加地清晰了,大約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


  在有些時候,自己的眼睛總是會下意識地往柳一這麽一個外表看來本是不會引人過多關注,沒有什麽妨害的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孩兒的身上,並且還會在不經意間從這個看似是陌生的身體之上,好像看見了一些貌似熟悉的影子在。


  那種感覺說來實在是有些奇妙,但是感覺終究隻能是一種感覺,並不能夠因此就得出什麽確定的結論來,這一點是誰都知道的道理,梁楚笙自然也不會例外。


  而這會兒當他又在不經意的時候,將視線轉到了一旁靜默無聲的柳一身上時,卻同樣感覺到了那種隻能夠用感覺來表述的一種情況。


  若說這其中是否存在著什麽能夠為人所信服的道理在,大概就是這份沒有什麽反應又過於安靜的表現了吧。


  麵對著柳一這個人,你即便不將她多做他想,就在哪怕是梁楚笙還不會對於這樣一個人想些什麽的時候,心中卻也並不會將柳一真的全然當做是一個孩子來看待的。


  雖然她確實看來是處在這樣的一個年紀,但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已經足夠將這樣的一個人和她的年齡拉開些距離的,她和柳七不一樣,她不是一個不懂世事的傻子,恰恰相反,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柳一這個人本身給人的感覺也就更加地聰明懂事一些。


  梁楚笙雖然算不上和這個人有過太多親密的接觸,不過幾次的碰麵中卻也能夠感覺到這一點的存在。


  而且今天柳一會站在這裏,或者說是從昨天她和柳七兩個人會被帶到藥廬中的時候,就該是在她的心裏劃上了一道有事發生的痕跡來。


  畢竟至少柳七的狀況是擺在那裏,其他的尚且不說,這件事情對於柳一來說也一定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而不管方才她在邊上關於譚麗說出口的那些話聽明白了多少。


  是不是將譚麗這人和柳七的情形給徹底聯係在了一起,也足夠對於譚麗本身,還有她說的話更多一份好奇和關心才對。


  柳一並不是一個聽不懂別人說話的無知之人,而就算是一個此前對於譚麗本人,以及發生的這些事情都一無所知像是孫亮這樣的存在,此時也一定是會對於方才的那些話包括那個人,充滿了懷疑和探究才是,就類似於孫亮所表現出來的樣子。


  因為哪怕是對於淮音,淮樂,以及南淮這些事情都是一無所知的,但是原容這個人卻該是心中有數,也早是親眼見過的一個人了。


  而且不管是對於柳一和柳七,或者是譚麗乃至整個西景園中的人來說,原容這個人的存在都是再重要不過的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順帶著包括影淩,也都是見過並且也知道他是與誰有關,且留有印象的一個人。


  在聽到譚麗話中關於原二公子所說起的那些話的時候,自然也會不自覺地就將視線轉移到了此時身處藥廬之中的與原容有關,替他做事的人身上,這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了。


  而有的人即便不會如此反應,但若說是像此時的柳一一般,卻是讓人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來。


  楚憐朝向譚麗開口的時候,梁楚笙的目光這才從觀察著什麽的視線中收了回來,“那麽如你所說,這份值得你奮不顧身也要來到南毒之中前來找原二公子尋仇冒險的理由究竟又是什麽呢?”


  楚憐朝著譚麗發問,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自然此時藥廬中的人也都是想要知道回答的,隻不過譚麗在聽到這番問話之後,卻並沒有如楚憐所願,將之前沒有說的話在這時候給一並說出來。


  “原二公子與南毒的關係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嗎,而且這人又是住在南毒之中的,楚當家如果有什麽對此好奇的事情,不妨直接去找到他問個清楚,而從我口中說出來的話,想必你們也不會真的全部都相信的,不是嗎?”


  譚麗淡淡說出這話來,聽來倒也是不卑不亢的,而話中隱隱還透露出對於原容這個人本身的敵意,以及連帶著對南毒正質問著自己的人的一點嘲諷之意。


  楚憐對此並沒有什麽太多的表示,也並沒有因為譚麗的這句話和眼前的態度而多有不滿,確實也正如譚麗自己所說的那樣,對於她這個人,以及說的話,本就不是會全然相信的。


  相比之下,從原容口中關於這件事情多得出的答案可信度便更高一些,因為原容沒有理由在這樣的事情上遮掩什麽。


  而相反地,楚憐心中卻也覺得關於譚麗所說的這件事情有什麽值得推敲的地方在,關於譚麗所言,楚憐這邊抱著的倒是一種有待進一步求證的態度,不過就影淩而言,他心中所想就不僅僅是如此,而是會有些不同的。


  原容的立場,自然也就代表了影淩自己的立場,在這件事情上,向來都是如此,從來也都沒有什麽例外的地方,這一回當然也不會有所例外。


  所以譚麗所說的關於指控原二公子的這些話,在影淩本身聽來自然是會和楚憐為代表的南毒中人有所不同的。


  所以影淩心中其實是並不相信譚麗所說的話,因為他自己幾乎時刻都在原二公子的邊上,而很多需要去做的事情,也都是由他來完成的,就算是有如譚麗所說的那樣的事情發生過,影淩也斷定自己不可能是一無所知才對。


  “既然你明知道原二公子人就在這裏,那麽信口胡言的話也自然是會被很快拆穿的,這一點你應該心中清楚。”


  影淩視線冷冷打量著那人,麵上的表情以及言語無不在說明著自己的態度,對於這個已經伸出過爪牙的人,他也並沒有什麽多好的態度和耐心來應付。


  譚麗轉頭看了這人一眼,不由地冷哼一聲,“事實如此,並非一句話就能夠改變的,你不妨再去問問那位容公子,看看他是不是也什麽都不記得了。”


  影淩看向說話的譚麗,視線與之相對,下意識蹙起了眉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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