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雨夜黑影
同樣都是有秘密的人,許六月格外能理解宗餘。有些事情即便看穿了,她也會當作不曉得。
洗完澡出來,發現院子中的男人已經不在了。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有那一堆片好的竹片。
兩位老母親的針線活做得差不多,正收拾了東西要回屋。
瞧見許六月盯著火堆看,便道:“那些竹子片好後,要趕緊放到水裏浸泡。隻有經過浸泡的主子,才能經久耐用,不斷不裂。
餘兒啊,那是連夜去河壩了。”
說罷,又道:“他從小就在獨角山長大,對這裏地形最是清楚,你不必擔心,早些歇息吧。”
“誒!”
許六月應了句,又道:“鍋裏還有熱水呢,娘也早點洗漱吧。”
那模樣兒,哪裏像是宗餘心中的小魔女?分明就是一個乖巧賢惠,孝敬懂事兒的小仙女才對。
……
後半夜,山中突然就下起了秋雨,刮起了狂風。
周圍的樹被風吹得嘩啦啦直響,大雨劈裏啪啦的,打在窗子上。
因著許六月晚上喜歡燒驅蚊草熏蚊子。
所以為了通風,素來沒有關窗戶的習慣。
當她被大雨吵醒,第一反應便是起來關窗戶。
可誰知……
就在她伸手去關窗戶時,突然瞧見後頭的菜園子裏,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
許六月心中一驚,想也沒想便翻窗追了上去。
因著雨勢太大,天又黑。
所以許六月並未瞧出對方是誰。
隻知道,這獨角山尋常人是不敢來的。但凡有人來了,不是自己的人,就是危險的人。
練習了幾日輕功的她,腳步還不算慢。
然而……
對方的速度,比她更快。
許六月朝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出了十幾米。卻發現,眼前除了樹和雜草外,根本沒有半點人影。
四周黑漆漆的。
除了風聲和雨聲,也再聽不出旁的動靜來。
就在這時,‘呼’的一聲兒,身後突然有什麽東西飛過。
許六月猛然轉頭,卻覺得脖子根受到了重擊。
緊接著,兩眼一翻,便昏死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雨依舊下個不停,宗餘就守在許六月身邊。看似平靜,可卻滿眼擔憂。
“你沒事兒吧!”
許六月瞧見宗餘的第一眼,便立即抓住了宗餘的手,緊張問道:“娘呢?她們沒事兒吧?”
“沒事兒。”
宗餘見許六月醒了,連忙拍了拍許六月的手,安撫道:“嶽母和妹妹都好。”
說罷,又道:“倒是你,以後可不能再單獨行動了。”
“那娘呢?”
許六月隻當沒聽到宗餘的叮囑。
因為素來心思縝密的她,早就在宗餘的話中,察覺出了不對勁兒。
“娘不見了。”
宗餘沒打算瞞著許六月。
瞧見她問,他也便說了:“連封書信都沒留。”
“娘不見了?”
許六月掙紮著要起身,硬是被宗餘給壓了下去。
“那會不會跟那個黑影有關?”
許六月動彈不得,隻能將昨晚的事情,仔仔細細告訴宗餘。
“隻可惜那人的武功和輕功都比我好,所以……”
“我知道。”
宗餘見許六月內疚,於是便摸了摸許六月的頭:“昨天夜裏,我也聽到了一些動靜。
隻是,我發現得比你晚。待我聽到動靜出來看時,你就暈在走廊裏。”
“走廊?”
許六月蹙眉,道:“不對!我是在後山背打暈的,怎麽會在走廊裏?除非……”
除非那黑影將她打暈後,又給她送回來了!
一沒傷害她性命,二沒將她丟下不管。
難不成……
許六月緩緩抬起眼,盯著宗餘。
試探性地問道:“打暈我的人,該不會是娘吧?”
宗餘麵色凝重,點了點頭:“若沒猜錯的話,八成是她了。
這座山,外人輕易是不會來的。若是歹人,即便不傷害你,也不會將你送回來。”
說罷,宗餘又道:“她果真,還是去報仇了。”
“娘的藥不能斷的。”
許六月什麽都不擔心。
隻擔心宗母斷了藥以後,會撐不到她將仙水拿出空間。擔心宗母在報仇的途中,出了什麽意外。
畢竟宗母的體內還中著毒呢。
即便她武功再高強再厲害,也怕毒素突然發作啊!
更何況,宗餘這麽多年假裝失憶,不讓宗母去報仇,不就是因為時機未到嗎?
“我雖不知曉你和娘的過去,不明白你們心裏頭有著怎樣的深仇大恨。
但是娘既然是去報仇,那麽她此行的目的地,你應當是清楚的。
路可以有很多條,人不好追。但目的地,隻有一個!
你現在趕緊出發,爭取趕在娘的前麵,到達目的地,莫讓娘出了什麽意外。”
言畢,又認真道:“家裏頭你不必擔心,有我在呢。
娘那邊,你一旦尋到了,就告訴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那些曾經對不起咱們的人,咱們必須得讓他們付出代價。但前提是,咱們得好好活著。
我……我興許有法子解娘的毒!隻是時機沒到,不能與你多說。你若信我,就趕緊去尋娘。”
宗母能在這種時候豁出性命去報仇,說明她心裏頭的恨,是根深蒂固的,誰也沒辦法化解。
莫說許六月什麽都不知道了。
即便是她知曉些什麽,也絕對不會勸人放下仇恨,說出以德報怨的話。
未經他人事兒,莫勸他人善。
這一個道理,許六月清楚得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保住宗母的性命。然後,跟著宗母和宗餘一起,手刃仇人。
宗餘從小就跟宗母相依為命,哪裏會放任宗母不管?
他之所以沒及時去追宗母,正是因為知曉宗母的目的地。
而許六月這頭,尚未醒來,他怎麽都不放心。隻想著,等許六月醒過來以後,再動身。 娘親重要,媳婦兒也重要。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許六月竟說有法子給宗母解毒。
這一點,讓他很是疑惑。
畢竟,宗母的毒若是真的那麽好解,他們母子也不會被逼到這個地步。
一個要趁著最後的光陰去報仇,一個連正常的記憶都不配有。
但許六月的眼神,何其認真?認真到,宗餘不得麻痹自己,興許許六月真的有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