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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忠奸之辯(上)

  這一日,風和日麗,在太陽暖暖的熏照下,鄭國各權貴子弟再次聚集了在一起,隻是這一次,與往日的酒宴不同,這一次的聚會則是因為最近鄭都的一個因貧困庶民 賣的丹青引起的。


  這所謂的丹青就是將人物的肖像畫到一張布帛上而已。布帛雖普通,亦是庶民所用的布帛,可這些丹青畫的具是畫的都是鄭都紅館內的最為出名的美人,又名紅樓丹青。


  一張粗紗布帛,一方青墨,雖是渺渺數筆,但卻將那些紅館女子描畫的具是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那粗紗布帛仿佛就是一麵照著美人兒的鏡子。


  街頭小巷也陸續流傳出了許多為其丹青所寫的詩詞歌賦,例如: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

  又例如:纖指若蘭透骨香,凝眸似水剪心愁.……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

  隨著這些讚美詩詞的傳開,而那些僅存丹青數量不多的緣故,一時間,這些丹青便似稀世珍寶一般千金難求,而鄭國的各大權貴竟也以得到此丹青為榮,這不,便選了一風和日麗的日子進行攀比,看誰得到的紅樓丹青更甚一籌。


  寬闊的玉石大廳裏掛了二十幾副紅樓丹青,而那些權貴們子弟皆遊走在這些畫的跟前,或是談論其畫中的美人,或是羨慕嫉恨其作者的畫工,有的甚至駐足在某一幅前久久不動……

  而此時,飛簷鬥拱,雕梁畫棟的鄭國王宮內,鍾鳴擊馨,樂聲悠揚,年老的鄭王亦是正與權貴大臣們一同欣賞著又一批從各國招攬的絕色舞姬的妙曼舞姿。


  有道是珠纓旋轉星宿搖,花蔓抖擻龍蛇動。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大殿內處處香煙繚繞,舞姬們動情的扭動著纖細的腰肢,或是蓮步輕移,或是媚眼蹁躚,無一不勾人魂魄,攝人心扉。


  見眾人都一副癡迷入魂的樣子,鄭王似是非常滿意,用手狠狠的捏了一把懷中美人兒的胸|乳,那美人似是被捏疼了,又似是被嚇著了,一聲尖叫哆嗦,惹的殿內眾人紛紛從勾人魂魄的舞姬身上挪開視線。


  對於美人兒過激的反應,鄭王似是不滿,不悅地眯了眯昏花的老眼,一把將懷中哆嗦的美人兒推了出去,那美姬還未來得及求饒,便被旁邊的內侍上前堵住嘴巴拖了出去。


  眾人見狀,顏色微變,都知這是鄭王不高興了。


  鄭王年逾古稀,脾氣愈發暴躁,喜怒無常。此時,眾人哪裏還敢再將視線留戀在勾人魂魄的舞姬身上,紛紛調整身姿,正襟危坐。


  鄭王勾了勾手指,一旁的內侍立馬上前,將他從靠塌上扶起,為他加上錦織的金絲靠墊,又將案幾上的白玉酒樽斟滿美酒,這才退去。


  鄭王舒適的靠在錦織的金絲靠墊上,端起白玉酒樽輕抿一口,這才抬眼斜了殿內正襟危坐的權貴一眼嗤笑道:“眾卿家為何鬱鬱不安呐?快快端起案幾上的美酒與寡人同樂才是正理啊,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喏……”


  “喏!”


  “.……”


  見鄭王顏色恢複如常,眾人這才鬆了口氣,紛紛端起酒樽,向鄭王致敬。


  “在過不久便是宋王的六十五歲壽辰,眾卿家以為鄭國當送何禮為甚啊?”鄭王放下白玉酒樽,微眯的老眼掃了掃殿內眾人。


  眾人心內紛紛詫異,往年倒還罷,可是如今這幾年宋國愈發強大,為了兩國的和睦,這幾年宋王壽辰都是送的從各國收攬的稀世珍寶啊!


  就在眾人還在思索的同時,一向比較會察言觀色的內史朱康明掃了眼殿內扭擺腰姿的絕色舞姬笑道:“稟大王,這往年宋桓公大壽,各盟國送的不是珠寶便是美人兒,可眾諸國之間,美人最為出色除了我鄭國就別無他國,往年咱們為了顯得莊重才送的都是稀世珍寶,可如今,咱們鄭國的美人名動天下,千金難求,這次宋王大壽,咱們不如送上百名絕色美人兒,一來顯得咱們誠懇,二來也可促進兩國之間的盟約愈發緊密……”


  “荒謬!”中大夫秦善聽到此處不禁跳了出來,衝著正誇誇其談政敵朱康明怒斥道:“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況且我鄭國一向光明磊落,怎可用如此上不得台麵的法子來促進兩國盟約?”


  他的聲音由低到高,漸漸地咆哮起來,“自古以來,輕信女人,往往都會壞了大事,更何況這些女人大多數都是從別國收攬而來,萬一她若心懷不軌,對宋桓公吹枕邊風,挑撥兩國關係,介時,你又該如何?”說到這裏,中大夫秦善穩穩心態,爾後不屑的瞟了內史朱康明一眼,冷嘲道:“朱內史,你莫要忘了,前朝是怎麽才被滅掉的。”


  內史朱康明也不是省油的燈,被中大夫秦善這麽一說,隨即便搖頭反駁道:“然也然也,秦大人似乎多慮了,你莫不是以為哪個女人都像秦太夫人那般厲害,愛顛倒黑白,挑撥事端吧?再說了,這宋王向來是位兼聽的明君,秦大人怎可將其與前朝那荒淫無道的昏君相比?這若是傳了出去讓宋王聽到了,這楚國,便是咱們的前車之鑒呐!秦大人,介時,隻怕是不需婦人的枕邊風,宋楚兩國就會兵戎相見吧?”


  秦善此人雖固執,卻也是位為鄭國諸多文人墨客所敬仰的儒士,他此生唯一的缺點便是母親與妻子不和,以致弄得家宅不寧的老母。


  秦善自幼亡父,又為家族所不容,是他母親放棄了改嫁的機會,一手將他拉扯成人,後來他憑著自己的才學得到先鄭王的認可,襲承了他祖父的爵位,初入官場的他太過直白,不懂變通,這才得罪了許多人,使得被貶爵位。可縱然如此,他的才學依舊得到鄭國許多文人墨客的認同與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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