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人妖初攜手 熵會露陽謀
鴉膽子即便是妖,也是個精明強幹的妖,除了在柳相蘭的美色下有失水準外,一直還是蠻有眼色的,自然懂得鬼眼謙信的意思。
它迅速環顧四周,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道道虎視眈眈的目光,今天若不抱住一根粗壯的大腿,相信它是沒法完整走出傳送艙了。
鴉膽子雙膝跪地對著蘇合香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口中無比虔誠道:“仙子在上,請受鴉膽子一拜。今日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但小的已經拜過平天大聖為師,未經師父允許不敢另攀高枝。若您覺得鴉膽子忘恩負義盜學義理,便請取了小的性命,小的絕無二話。”
“咦,好剛的妖精。”
“原來是平天大聖的弟子,怪不得有些骨氣。”
“平天大聖再好,但說到教書育人,哪裏有蘇仆射家學淵源。”
一幹吃瓜群眾議論紛紛各抒己見,恨不得親自替代鴉膽子接下這塊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蘇合香本想順水推舟收了鴉膽子做個掛名弟子,將來是切片還是抽血也方便些。此時聽它還有如此後台,心下倒是另有一番打算。
於是她和顏悅色道:“家父東序學府蘇木,與平天大聖素來交好。既然你是他老人家的弟子這事更好商量,你且跟我回到學府進修。我自會拜托家父修書一封,稟明此事。你便算作我們東序學府的特招學生就是了。”
這樣操作自然誰都不會反對,妖族天天盼著能從人族那學點什麽呢。隻不過它們對人族的叵測居心實在不敢信任,所以雙方遲遲沒有進一步動作。
鴉膽子此事算是天賜良緣,給人妖二族一個共同發展的機會。一個有天賦,一個有技術,如果真的精誠合作,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鴉膽子心下一喜,他說出平天大聖自然是扯虎皮拉大旗,警告眾人不要有非分之想。同時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將來即便大聖問起來,自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一點沒有欺師滅祖背叛妖族的意思,還給自家師父長臉,相信大聖再不會怪罪自己。
同時自己的節烈氣概也會得到人族的認可,將來即便求學也不會被人看不起。
小妖精的算計成功了。
鴉膽子起身之後,乖乖站在了蘇合香的身後,雖然沒有師徒名分卻以學生自居,好一個有眼力見兒的上古奇妖。
傳送艙門緩緩開啟,艙門外一片歡呼,自然是迎接二皇子安全回歸的隊伍。
石菖蒲還待邀請蘇合香一道前行,蘇合香堅決的搖了搖頭。
眾目睽睽之下石菖蒲不好糾纏,外麵一大群人都在等他,他不再耽擱,隻好故作大方坦然一笑,瀟灑轉身昂首離去。
他眼角一掃,便看到蘇合香正與那出風頭的小子說話,心下頓時一酸,一股無名之火直衝腦仁兒。
我堂堂東勝帝國二皇子,比不過自己的親哥哥,還比不過一個臭小子不成。
哎,每一個不成材的弟弟都有一個高不可攀的哥哥,那是他們永遠的心理陰影,比別人家的孩子更加漆黑厚重。因為你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石菖蒲麵色陰冷的向此前出手的那名中年男子耳語了幾句話,又瞬間笑容滿麵的迎向人群。
其實蘇合香是在與雲台八子說話,交代他們給鴉膽子安排住處、辦理手續,可看在石菖蒲眼中,竟成了蘇合香與易青玄聊天,不得不說這是天降巨鍋。
石菖蒲真的冤枉易青玄了嘛?
沒有,奇就奇在這。
蘇合香表麵在跟雲台八子說話,暗中卻在與易青玄傳音,私生飯的第六感是真的敏銳,石菖蒲所怨非錯。
蘇合香在問易青姓名,是否有機會一起探討時空方麵的問題。
易青玄已經知道對方身份,自己此來是為大洪立國,自然不肯錯過這個結交權貴的機會,傳音中便說明自己是大洪國的易青玄,以後大家可以共同研究學問,有時間一定登門拜訪雲雲。
大洪國三個字讓自負通曉天下的蘇合香一愣,她竟然不知道這個國家,但她也不好多問,那樣不光丟了自己的顏麵,還砸了東序學府的牌子,堂堂仆射竟然如此孤陋寡聞。
易青玄用還沒有正式登記的大洪國三字,成功的再次加深了蘇合香的記憶。
這是一個寫滿了問號的男人。
二人心有靈犀的隻用傳音說話,為易青玄避免了很多麻煩,易青玄對這個學問如山海一般的女子自然是頗為欣賞。
出了艙門,蘇合香領著鴉膽子與雲台八子等人一道前往學府,易青玄隨著人群出現在了上京城郊。
是的,上京的傳送大陣不像雅瑪國放在城市中心,而是建在了城市北郊一片開闊之地。
占地麵積也比雅瑪傳送中心大了十倍有餘,所有建築都是堂而皇之高大方正,顯出深遠厚重的大家氣象。
遠遠看去,上京城就像一條盤臥的巨龍橫亙在大地上。
無數華光異彩從四麵八方奔湧而來,似拜服、似禮敬,正是萬國來朝八方納貢。
真實之眼下,那條巨龍一呼一吸便是萬民福澤、蒼生氣運,一鱗一爪都是百姓民生、江山社稷。
傳送大陣有直通上京的主幹道,眾人雖是修行大士卻也不敢在這裏拿腔作勢騰雲駕霧。一個個或騎馬或坐轎或步行,倒滿是安逸祥和的煙火氣息。
易青玄在人流中沒走幾步,便察覺有人在跟隨自己,神識向後一掃,正是沙苑子三人。
此時的易青玄可是經過幻靈訣易容的,他的幻靈訣是洪爐修訂完善過的,就算真仙一級也絕對無法堪透真容,那這三個熵會的家夥跟著自己幹嘛?難道剛才太紮眼,連偽裝的身份也吸引了人家的注意?
他腳步微晃似慢時快上了旁邊一條小路,三人還是緊隨其後不離不棄。
易青玄正待使出兩界步加九天玄元隱靈罩來個原地消失,耳中傳音響起,正是博士的聲音:“易兄慢走,兄弟絕無惡意,有相關大洪立國的要事相商。”
大洪立國四個字讓易青玄停下腳步,任何人都是成事不見得足,但敗事卻綽綽有餘。似熵會和萬仙殿這般組織要是死了心阻撓大洪立國,真還是個大問題。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好惡影響了大洪億萬百姓的未來,還是先忍一忍,看看三人到底有何算計。
易青玄回頭之時,已是滿麵春風一團和氣。
他先是向沙苑子拱了拱手,恭聲道:“幾日不見仙師,風采更勝往昔。在下要事在身喬裝改扮,所以此前不敢相認,請仙師見諒。”
沙苑子和藹可親,沒拿一點架子,也是拱手還禮,淺笑道:“容我先打發了幾個討厭鬼再說。”
說罷,他一聲輕咳,一道無形氣浪瞬間向四周推去,耳輪中隻聽“噗噗”數聲輕響,然後就是細細簌簌的破空遠去之聲,看來盯著易青玄的還不止一撥人。
易青玄心底微沉,傲來星際防禦係統在人群中無法辨識未知敵人的弊端逐漸顯示出來,此前在雅瑪城中就吃了一次虧,這回在上京附近同樣無法發現敵人。這個問題可要重視起來了,將來自己在人群中的時間可能會越來越多,能夠辨識敵意太關鍵了。
沙苑子向博士使了個眼色,博士連忙掏出那枚熵會令牌向前一步遞給易青玄,趁著後腦勺對著沙苑子的機會向易青玄發送了一個求助的小眼神。那意思是,求配合,求不揭穿,一定好好回報你。
易青玄心底暗笑。
他是穿越者,與原本的太夏土著沒有太深糾葛,不會像既得利益者一般對熵會組織恨之入骨。
隻要大家沒有直接衝突,我也犯不上做聖母,連第五魔神拳蓼易青玄都敢改造收留,所以和熵會合作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大原則易青玄還是會堅持的,絕對不能傷天害理,絕對不能有虧道心。
易青玄接過令牌,博士趕緊解釋了令牌的功能。
首先令牌必須用精血激活,一經激活便算正式加入組織,在總部會留有相應的記錄。發生災禍組織那邊能夠反映出來,並及時救援。
令牌必須激活才能夠使用,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四個字“守望相助”。
令牌持有者可以發現一定區域內的組織成員,並向對方求助,每次互助均會取得相應積分。組織積分是獲得晉升、分配資源的重要指標。當然求助是需要積分的,隻不過每個人都有一點基礎積分算是組織福利。
在初期,這是一個相對鬆散的互助形組織,隻有進入到一定層級才有資格參與組織製定的大型計劃。比如顛覆某政權啊,屠殺某種族啊,引發某種自然災害呀什麽的。
易青玄並沒有急於激活令牌,沙苑子等人也不著急。畢竟要立國的是你,立國過程到底會遇到多少麻煩,而易青玄自己又能解決多少問題都是未知數,相信他會很快需求組織幫助的。
沙苑子和博士對這點都很有信心。
雙方聊了幾句留下聯係方式,便心有默契的各自告辭。
此間沙棘一言未發,隻是在不停的觀察易青玄和博士二人,他在納悶,博士是怎麽發現易青玄的。
易青玄也傳音問過博士。
博士說你的氣質太特殊,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什麽眼神啊、動作啊……吧啦吧啦一大堆。最後說道:“你這個年紀、你這個修為,能夠用出閃現來的,我隻見過你一個。別人也許不太在意,但你都在我麵前閃好幾次了,次次搶我東西,我想認不出都難。”
你早說這點多好,和著前邊那些都是廢話。
無論如何,博士又給易青玄提了個醒,人多的時候不能用標誌性技能,用過之後要麽滅口要麽把人弄失憶嘍,否則自己太容易被識別了。
沙苑子三人上了坐騎絕塵而去,易青玄趁四周無人再次更換麵貌,變得比原先英俊成熟了一些。有那麽一點雲台八子的味道,這樣味道的人在上京附近滿街都是。
易青玄信步向著那冒著霞光的堂皇巨城走去,仿若走向一個巨大的萬花筒。
腳步踢踏踢踏聲聲響起,如鼓點一般落在易青玄的心上,周遭的人聲、馬聲、風聲卻都漸漸隱退,最終,整個世界隻留下這一個聲音。
易青玄進入了一種玄而又玄如夢似幻的感覺中。
他與上京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上京好像就在手邊一般。
“噗”的一聲脆響,一個水珠在易青玄的頭頂炸開,澆了他一腦門水。
易青玄瞬間驚醒,發現自己距離那座巨城還有好長一段距離,而手中卻不知何時拉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那個水珠正是小男孩砸在他腦袋上的。
在這個世界,想把水珠砸在易青玄腦袋上,連沙苑子都做不到。
易青玄識海中的洪爐、黑洞、費曼、一水兒的青氏老少哪一個是白給的,絕對不會允許易青玄落入危險境地。
他們怎麽會眼睜睜看著易青玄被水珠砸中?這水裏要是有毒怎麽辦?要是能爆炸怎麽辦?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隻能證明這個小男孩通過了洪爐他們的檢驗,證明他沒有危險。
易青玄二十來年的生命,見過太多奇人怪事,既然洪爐都信任這個小家夥自己沒有理由做賊心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他一念便蒸發了身上的水分,你還別說頓時神清氣爽了不少。
小男孩蹦蹦跳跳拉著易青玄在路邊時快時慢的奔跑,好像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輕鬆的遊玩過了,僅僅跑動這件事情就夠他興奮許久。
易青玄隨口問話,小男孩一概不做回答,但拉著易青玄的手卻一點不肯鬆開。
也許是個聾啞的也不一定,隻是如此可愛的一個孩子天生聾啞卻也太可憐了。
他此念一出,腦海裏突然響起一句童音:“你才聾啞人呢,你全家都是聾啞人。”
我去,好大的脾氣,你會說話咋不回答?
這次那孩子沒有理他,隻顧聞聞花草,摸摸樹木,來回蹦躂。
二人來到城下,小男孩停住腳步,撅了個小嘴露出依依不舍的樣子。
城市喧囂紛至遝來,小男孩的影子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易青玄的腦海裏多出一句話,“有空過來看我啊!”
他是誰?我上哪看他去?
易青玄又是一腦袋問號。
有道是:山窮水複曾經路,柳暗花明眼前人。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