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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落水

  衛蓁臉上笑意很淺,緩緩開口,

  “素問孫姐琴藝卓絕,切磋而已。”


  孫玉言站了起來,走向案前,微微揚了揚下巴,

  “這廣陵散,本姐不會彈,倒是可以來首別的。”


  旁的不,對於自己的琴藝,孫玉言向來滿意。


  至少,在這點上,她能壓魏萱好幾頭,讓她望塵莫及。


  衛蓁起身讓開,可就在孫玉言接近她的那一刹,她忽然腳下一滑,跌了一跤,向著衛蓁的方向摔去——


  魏萱瞳仁一縮,驚呼一聲,

  “心!”


  可已經來不及了,孫玉言撲著衛蓁向外摔去,兩人直直的摔進了湖水裏。


  深秋的湖水,冰冷徹骨。


  “來人啊,救人,快救人!”


  謝嫣瞳仁一縮,急忙站起身來呼救。


  在場的貴女姐,並沒有會水的。


  而就算是會水,在深秋的湖水裏,將人救起來,也並非易事。


  聽著琴音,謝瀟與齊渙兩人本是相互試探著,不自覺的向著水榭便走來。


  可琴音停止沒多久,便是看見兩道人影掉進了湖裏。


  謝嫣正呼救著,忽然間看見了兄長,急忙道,

  “大哥,救人!魏家四姐和孫姐落水了。”


  人命關,此時已來不及細想什麽男女大防,謝瀟聽罷未做思索便是躍入湖中救人,齊渙嘴角微不可察的一彎,緊隨其後,亦是躍入水中。


  當兩人被救起,孫玉言已經昏了過去,衛蓁凍得唇色發白,發髻全部散亂,看上去,也不怎麽好。


  謝嫣連忙帶著人跑了過來,與孫玉言同行的幾個世家女亂做一團,謝瀟讓謝嫣在孫玉言胸口按了幾下,孫玉言猛然吐了幾口水出來,方才醒了過來。


  謝嫣連忙叫了人,

  “先帶魏四姐和孫姐還有大公子和郡王換洗一下。”


  立刻有人走了過來,魏萱也要跟著去,被衛蓁攔了下來,


  “三姐,我沒事,待會開席,大伯母要找你的。”


  謝嫣聽著也是點頭,對著魏萱道,


  “我陪著去就行了,換洗一下而已,不必去那麽多人,你先在這兒呆著。”


  魏萱聽著覺得有禮,便是點了點頭。


  謝嫣帶著一行人去換洗,孫玉言昏昏沉沉的掛在丫鬟身上。


  謝嫣擇了最近的臨風院,差人備了熱水,又是找人拿了自己未穿過的新衣給衛蓁和孫玉言一人送了一套過來。


  “我就在前院,若有什麽事情,四姐叫我即可。”


  衛蓁對著她笑了笑,


  “有勞了。”


  謝嫣欠身行禮,退了出去。


  衛蓁拿起毛巾擦著頭發,忽然,窗戶一動,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屋子裏。


  “阿蓁,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身後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傳來,衛蓁緩緩轉過頭去,露出一個笑來,

  “別來無恙?真的無恙嗎?”


  齊渙笑了笑,

  “你我的時間不多,你確定要跟我打啞謎嗎?”


  她將陸琰支走,又是用琴音將他吸引過來,設計調水,用孫玉言纏住謝瀟,不過是為了這片刻的相見時間。


  而若想要不引起人的注意,他們的時間,並不算多。


  衛蓁放下手中的毛巾,眸中盡是涼意,


  “七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晉王謀反的真相,又是什麽?”


  七年前的事情,與其毫無線索的察下去,不如問一問當年的人。


  齊渙沉了沉眸子,

  “我如果,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衛蓁眸色一凝,齊渙看向衛蓁,眸中隱著三分冷意,嘴角帶著諷刺的笑,


  “七年前,皇祖父病重前夕還一直召父王入宮議政,可就是那一日,宮中傳來聖旨,召父王入宮,父王去了,但沒回來,再就是國公府被血洗,我成了大義滅親的晉陽郡王。”


  “晉王這樣善謀的人,不可能沒給你留後路,七年了,你總該查出什麽?”


  衛蓁直視齊渙。


  “我手中不過是些晉王府的舊部而已,在子的眼皮子底線,能翻出什麽風浪?”


  齊渙嗤笑一聲,眸中盡是諷刺之色,


  “至於查出什麽,難道到如今你還猜不到嗎?當年的燕京城,朝堂之中,勢力如何,如今又是怎樣的光景,誰,得利最大?”


  誰得利最大?是榮盛不減當年的護國公主?還是從三流家族一躍為京中權貴如今正炙手可熱的柳家?


  亦或是……亦或是當年的皇後如今的太後。


  當年軍權三分,先帝掌京都各部,衛國公府掌北境,晉王手握西境大軍,而如今,卻是盡數握於一人之手……


  衛蓁微微抬眸,顯然並不怎麽好糊弄,

  “翻不出風浪?晉陽走私數年,也不叫風浪嗎?”


  齊渙轉著自己手中的板指,

  “不過是給讓當刀牽線搭橋而已。”


  “誰的刀?長公主?還是柳貴妃?”


  衛蓁輕嗤一聲,眸色犀利,

  “究竟誰才是刀?”


  齊渙按了按額角,似乎頗為無奈,


  “阿蓁,好的不打啞謎的。”


  衛蓁抱胸,


  “是你隱瞞太多。”


  “可單憑我,你也不會信不是嗎?總歸,你是會自己去查的。”


  齊渙抬眸看向衛蓁,她的脾性,向來不到黃河不死心,更不會相信旁人的一麵之詞,特別是在這個時候。


  看當今局勢,能猜到的,她心中早就有數,剩下的,唯有自己查證。


  衛蓁微微低了低眸子,算是默認。


  “許知州背後之人是誰?”


  “長公主。”


  “當日插手之人,可有柳家和公主府?”


  “有。”


  “京中可有晉王府舊部?”


  齊渙諷刺一笑,

  “他那樣多疑的人,怎麽會在京中留下晉王府的舊部?”


  早就全都拔除了。


  衛蓁默了默,開口道,

  “我以後,怎麽跟你聯係?”


  齊渙看了衛蓁一眼,麵前的少女並非從前少時嬉戲打鬧的那個死丫頭,麵容不像,連眼神也不像了,可很奇怪,就是隔著這樣的冰冷,總是能夠找回當時的感覺。


  “寫家書就好,魏長泯,是我的人。”


  冀軍,果然是晉王舊部……


  衛蓁抬眸看向他,

  “你要去西境了?”


  這句話,雖是疑問句,語氣之中卻是極為確定。


  齊渙笑了笑,語氣波瀾不興,

  “今日過後,我可是連帶著長公主都給得罪了,底下想讓我死的人太多,與其束手束腳的呆在這裏,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


  呆在晉陽,有太多的人都在盯著他。


  這樣的日子,該是時候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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