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1章 要娶元清兒
清辭幾乎是瞬間清醒,一個鯉魚打挺要彈起來,被楚詔眼疾手快按住:“別折騰,想傷上加傷嗎?”
清辭才記起來她的傷還沒好,隻得老老實實躺好,壓低聲音說:“你怎麽來了?”
楚詔抬眉:“來找你討我的損失。”
他們有過約定,她專心選秀的事,他會付出人力物力財力幫她找她娘親,現在她被剔除資格,他血本無歸,確實該找她討債。
不過清辭今天挨了一頓打,雖然現在已經不疼,但心下也不太高興,索性耍賴:“我沒錢。”
她負氣的話,不像平時疏遠淡漠,霧裏看花一般的似近實遠,而是有幾分“人氣”,就像撕開了層層偽裝讓他看到她真實性格的一角,楚詔有一絲微妙的感覺,好似無形中他們又靠近了一點。
雖然隻是一點點,幾乎能忽略不計,不過楚詔的唇角還是忍不住微微一彎:“沒錢就不用賠?”
清辭閉著眼說:“反正我現在都這樣了,楚侯爺要是實在氣不順,那就再打我幾十下出氣吧。”
“真是個市井無賴,”楚詔看了看她,“不過也好。”
然後就抬起手,看起來像真要打她出氣,清辭眉心一抽,話說如果他真打下去,她得怎麽演才能做出“傷上加傷”的樣子騙過洞若觀火的楚侯爺?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耳邊忽然叮咚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被人放在她身邊的小幾上。
清辭睜開眼一看,是一個白玉瓶子。
楚詔聲音裏帶有笑意:“一天三次,好好用著。”
清辭頭一次露出呆滯的表情,楚詔帶著涼意的手從她的頭發上順過:“無論是想算賬還是想出氣,前提都是,你能下床。”
清辭刻意忽視頭頂柔軟的觸感,不讓自己多想,將目光投向他:“看來侯爺也知道緙絲吉服是九公主害的我,所以你這句‘想算賬還是想出氣’的意思是,不介意我對九公主做些真正僭越的事情?”
楚詔走到窗邊,沉吟片刻:“燕寧與燕綏不一樣,雖然都是自幼喪母,但她深受陛下寵愛,嬌慣了十幾年,難免養出刁蠻任性的脾氣,隻是她本性不壞,平素做不出栽贓嫁禍這種事,這次可能是受了什麽人的蠱惑,冤有頭債有主,你真要算賬,不妨去找真正的主謀。”
清辭笑:“楚候也對公主倒是很了解。”
楚詔忽然轉身盯著她,眼神好似亮了亮,神情有點古怪。
清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皺了皺眉:“侯爺?”
楚詔才笑起來,奇異地說:“你在吃醋?”
清辭汗顏:“侯爺真是說笑了嗬嗬。”
楚詔眯著眼睛看著她,眼神像叢林裏盯著獵物的虎豹,半響輕聲道:“隻要你對我坦誠一點,我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你了解透徹,以後你想做什麽,不用說,一個眼神我就明白你的意思。”
清辭怔了怔,心裏突然一亂,卻也明白在這種曖昧的氣氛裏,她越避開話題越代表心裏有鬼,越會被他抓住小辮子,索性接了他的話:“人長一張嘴就是為了表達意思的,如何連這個作用都失去,那不是白長一張嘴?”
楚詔忽然靠近:“怎麽會白長一張嘴,它除了說話,還能做別的,比如……”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夏蘭的聲音:“小姐,我給你送藥來了。”
清辭不動聲色地鬆口氣:“侯爺再不走可要被人發現了。”
楚詔盯著她沒什麽血色的唇,無聲一笑,罷了,她還有傷在身,不逗她了。
“降香草汁液能去字的事情,是劉芷淩告訴扈明佳,這個你可以隨便‘僭越’。”
清辭眼睛微微一睜,居然是劉芷淩!
楚詔快速說完這句話,身形便一閃,窗戶便一開又一閉,來無影去無蹤的楚侯爺踩著屋頂的瓦片,消失在夜色之中。
除了清辭,沒人知道他來過。
夏蘭推門而入,嚇了一跳:“小姐,您怎麽起來了?小心後麵的傷,快趴好。”
清辭跪坐在床上,拿起楚詔留下的白玉瓶子,聞了聞,是極好的傷藥,有奇效,她這種程度的傷用個三四天就能好起來。
這麽貴重的東西應該是禦賜的,他今晚來這一趟應該是為了送這瓶藥,清辭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窗戶,她真的看不明白,楚詔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天潢貴胄,不會真對她這個鄉下來的壞女人有心思吧?
清辭可笑地搖頭,怎可能?至多就是覺得她新鮮有趣罷了。
“收起來吧。”清辭將白玉瓶子遞給夏蘭,端起藥碗一口悶了,而後重新趴下,為了不繼續想楚詔,她便強行控製大腦,去想另一個人——劉芷淩。
扈明佳背後的主使居然是劉芷淩,她第一次看到劉芷淩就覺得她像一朵大白蓮,沒想到還真是一朵大白蓮,自己不出手,躲在背後利用人做事,這點還真跟她大表妹上官瀾歌如出一轍。
楚詔那句“可以隨便僭越”的意思是,她可以隨便教訓劉芷淩,噝~他就不心疼他的未婚妻嗎?
還是說,這個未婚妻的名頭,也是芷淩表姐臆想出來的?
啊……怎麽又想起楚詔,清辭眉心一皺,閉上眼睛,睡覺。
夏蘭將燭火吹滅,東廂房至此安靜。
而相府的另一邊,上官子陽在自己院子裏喝酒,不想有不速之客突然駕臨,笑著喊他:“大哥哥。”
醉眼朦朧地抬起頭一看,廊下的女子生得貌美如仙,放眼帝京找不出第二個能與之媲美,他險些以為是仙女下凡,呆呆地看了許久,才認出來是他堂妹上官瀾歌,頓時酒醒了一大半。
“啊……是瀾兒妹妹啊,怎麽這麽晚還過來?”
上官瀾歌目光掃過桌子上的酒杯,自從禦史大夫在朝堂上彈劾他德行有虧,聖上一怒之下將他貶出帝京後,他便終日與酒作伴,頹如廢人。
美目裏劃過一絲鄙夷,不過很快便被關切覆蓋,上官瀾歌道:“我知道哥哥最近心裏不痛快,是來幫哥哥分憂的。”
上官子陽被教訓怕了,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幹笑道:“妹妹說笑了,我做錯了事,連累相府門楣,祖父罰我,聖上降罪,都是應該的,哪有什麽不痛快?”
“可如果不是元清兒,哥哥這般品行高尚之人,怎麽會犯下那種大錯?”上官瀾歌敏銳地注意到,提起那個名字,上官子陽眼底清晰地湧現出的憤恨,嘴角不動聲色地一彎。
她盈盈坐下,與他同仇敵愾道:“元清兒就是個禍害,不是她害我,我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哥哥,她是我們共同的仇人!”
上官子陽重重放下酒杯,恨聲道:“元清兒這個賤人,詭計多端,活該被打出毓秀王府,我倒要看她這回還怎麽得意!”
上官瀾歌道:“哥哥,你想錯了,她雖然已經失去秀女的資格,可她還是楚侯爺的私人醫師,據說與穎王殿下也私交甚篤,再加上老祖宗寵愛她,她有這三位貴人相助,依舊能在帝京活得風生水起,可哥哥你呢,卻要到苦寒的北方做個六品小官……唉,原本哥哥是風風光光的相府大少爺啊。”
是啊,他原本是風光無限的相府大公子,如果不是元清兒,他前途無限,哪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都怪元清兒,這個賤人,不報此仇,他這口氣一輩子咽不下!
剛才喝的幾杯酒湧上頭,上官子陽眼睛猩紅地看著上官瀾歌:“妹妹,你是不是有辦法對付元清兒?你說,哥哥聽你的!”
上官瀾歌就知道,這個男人的才華隻是表麵,其實根本就是個莽夫,稍微一激就上頭,跟他親妹妹上官芸歌一樣是個蠢貨,但她最喜歡蠢貨,因為真的太好利用了!
她微微一笑:“哥哥就沒有考慮過要給我添個嫂子嗎?”
上官子陽怔愣:“你要我去娶元清兒?”他當即說,“怎麽可能?她也配?”
“她當然不配,但哥哥不妨想想,如果她成了你的人,就要跟你離開帝京,沒了老祖宗的庇護,她豈不是任你捏圓搓扁?到那時你想怎麽報仇就怎麽報仇,想要她付出什麽代價就付出什麽代價,等哥哥出完氣,再讓她‘突發急病’去世,以哥哥的身份,再娶什麽千金閨秀不能?現在當務之急,是報仇啊。”
上官瀾歌循循善誘,上官子陽越聽越覺得有道理,尤其是那句“任你捏圓搓扁”更是戳中他的點,他一想到清冷傲人的元清兒跪在他麵前,罵不敢還口打不敢不還手,對他惟命是從的樣子,他的眼睛就冒出綠光,幾乎是迫不及待。
他馬上就同意了:“妹妹這個主意甚好,真不愧是我們帝京第一才女!”
上官瀾歌笑容緩緩擴展開來:“能為哥哥分憂,是妹妹的榮幸,哥哥,打鐵要趁熱,祖父現在就在大廳,是個好機會呢。”
“我這就去找我娘!”上官子陽說走就走,上官瀾歌盯著他的背影,乖巧的笑容不複存在,有的隻是如地獄惡魔般猙獰扭曲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