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1章 隻能是慣著
楚詔噙著笑問：“你怎麽知道冊封她是為了聯姻？”
“先帝早就頒下法令，不是對社稷有功之臣，可以賞錢，可以賞人，也可以賞地，但不能輕易賞爵位，公主是一等王爵，哪怕是上官瀾歌剛在宮裏英勇救駕身亡，也隻可能會追封她為郡主，既是封為公主，就必定是要拿她定國安邦。”
所以還有除了聯姻別國外的可能性嗎？
楚詔認真地看了她兩眼，突然道：“你要是什麽時候能不那麽聰明，一定更招人疼。”
清辭微微一怔，還沒品出他這句話的內涵，楚詔已經轉開話道：“聯姻桑國。”
清辭的思緒被他牽著走：“嗯？怎麽會是桑國？”
楚詔拿起茶壺，倒了杯茶，語氣辨不清楚情緒地道：“桑國已經聯姻給我們兩位公主，我們回他一位也無可厚非。”
清辭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正是因為已經聯姻過兩位，再聯一位才不對勁。
短短五年，三次聯姻，表麵看是兩國親密，可暗含的不恰恰是兩國關係越來越動蕩的意思嗎？
按照前世的時間線，大焉和桑國再過幾年就會開戰，不過前世沒有上官瀾歌聯姻桑國這一出，不知道上官瀾歌這一去會不會改變曆史的軌跡？
清辭思慮：“上官瀾歌不是毀了容嗎？”
楚詔漠然一笑：“桑國皇帝也已經有皇後。”
也就是各退一步，大焉嫁去一位毀了容的偽公主，桑國收下公主封個妃子，對兩國來說，既不算抬舉也不算折辱，倒像是……“先湊合過吧”之類的意思。
清辭還真是萬萬沒想到，上官瀾歌最後竟是這個結局，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個桑國皇帝已經年過半百，上官瀾歌嫁給這麽個人而逃過殺身之禍，也不知道對她來說，是幸還是不幸？
罷了，她此去桑國，山高皇帝遠，也礙不到她哪裏，以大焉和桑國如今的局勢，三五年內開戰是毫無疑問的，到時候她這個大焉公主怕也不會有好下場，不被殺了祭旗就是命大了。
清辭想，自己和上官瀾歌前世今生的恩怨，到此便一筆勾銷吧。
放下心裏一塊大石頭後，呼吸都輕快了不少,清辭轉頭看向楚詔，突然說：“謝謝。”
楚詔像也在想什麽事，一時沒反應過來，鳳眸裏掠過茫然：“謝什麽？”
清辭道：“韓國公昏庸，否則也不會相信問道子的話，沒你提醒，他不可能想到符咒有問題這份上，你幫我解決了問道子，省去我很多麻煩，謝謝。還有死嬰、木偶，沒有動用大量的人力和財力，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查得那麽詳細，你費心了，謝謝。”
這兩句謝謝她是發自真心，感激楚詔為她做的一切，雖然這些都是基於交易上的幫助，但到底是讓他費心了。
楚詔也是頭一次得她這麽認真的道謝，竟覺得有些新鮮，畢竟這個女人一貫是沒心沒肺又混賬。
他專注地看著她，漂亮的鳳眸倒映著燭光，瀲灩而多情，清辭還從未接觸過他這種風流眼神，臉上不由自主浮起淡淡的紅，不自在地轉開頭去。
然後就聽見他笑意輕輕：“你知道我對你好就行。”
清辭縱容地點頭：“知道知道，所以侯爺想讓我怎麽報答你這次的救命之恩？”
嗯？楚詔嗅到了福利的味道，別有意味地看著她：“我想要什麽，你就給我什麽？”
清辭麵不改色：“當然不是。”
“混賬女人。”楚詔笑罵一聲，想了想說，“聽老六說你糕點做得不錯？”
清辭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老六是指六皇子燕綏，大概是那次在茶樓上燕綏沒從白少爺手裏吃到一塊糕點，以至於念念不忘，還特意去跟楚詔提了一嘴。
清辭有點敏感地瞥了他一眼，見他沒跟燕寧一樣，疑心她跟穎王私下有來往才放心道：“登不上大雅之堂。”
“正好，從早朝到現在，我還滴米未進，你去給我做點吃的。”楚詔不客氣地指使。
“好啊。”事實上清辭也是從早上到現在沒吃飯，他不說她沒意識到肚子都餓扁了。
兩人就偷摸地潛入相府廚房，這會兒已經過了飯點，廚房裏沒人，清辭點了一盞油燈，在灶台邊找到幾樣青菜和一袋麵粉。
他們兩人都是餓著肚子，隻吃糕點顯然填不滿胃，清辭索性便卷起袖子，生火，做飯。
楚詔有自知之明，沒過去添亂，就靠在一根掛滿辣椒的柱子上，平平無奇甚至有些俗氣的柱子，被他姿態從容得一靠，竟然也有幾分別致風韻，笑看著她：“跟誰學的廚藝？”
清辭笑回：“我娘親啊，我娘親做的糕點是天下第一好吃，我在帝京吃過那麽多糕點，都不及她的三分之一。”
提起寧娘，楚詔身子站直了些：“關於你娘的下落，我掌握到的信息有限，幾個手下在瀘城查了一個月，才查到一點不算線索的線索。”
清辭倏地抬起頭：“什麽線索？”
“你娘確實是被人綁走，而且有過一場打鬥，根據痕跡判斷，綁走她的人用的是江湖上一種叫‘白鶴功’的招數，但江湖上修習白鶴功的人多不勝數，具體是誰，還在查。”楚詔道，“如果你有什麽頭緒提供給我，或許能事半功倍。”
白鶴功……
清辭蹙眉，賢王手裏就有會白鶴功的高手，難不成真是他綁走她娘親？可他怎麽會盯上她娘親？她這一世與賢王府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不該盯上她這個邊陲小城藥材鋪裏的庶女啊。
楚詔觀察到她微變的臉色，不動聲色地問：“你想到什麽？”
清辭自是不好說是想到了賢王，否則她沒辦法跟他解釋她為什麽會懷疑到賢王身上，隻得說：“帝京有人會用白鶴功嗎？”
但敏銳如楚詔，還是眯起了眼睛：“你是瀘城人，為什麽會懷疑是帝京的人綁走你娘？”
清辭一抿唇，楚詔便抬手打斷她：“如果你不願說，那就不說，少編假話糊弄我。”
清辭噗哧一笑，心想楚侯爺現在這麽了解她的嗎？她還沒開口呢，他就知道她是編瞎話。
楚詔悻悻地想，攤上這麽個滿嘴沒一句實話的女人，他不舍得打不舍得罵，除了慣著還能怎麽辦？
“帝京自然也有會白鶴功的人，回頭我讓十七去查……你的菜燒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