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9章 有個大膽的想法
楚詔極少發怒,著實是因為他剛聽到的話讓他實在冷靜不住。
十七老老實實稟報:“我們安插在賢王府的眼線隻看到這些,不知道她進書房要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她進我的書房想做什麽,進燕竹的書房就是想做什麽。”楚詔火冒三丈,“混賬女人 ,越來越無法無天,真當自己是不死之軀嗎?”
十七跟了他十幾年,極少見他的情緒外露得這麽明顯,平時就算再生氣,他隻是冷冷地說幾句不陰不陽的話,不由得緊張:“那、那主子,我們現在怎麽辦?”
楚詔咬牙:“隨便她!她既然那麽想找死,那就去死,誰管她?在我麵前沒一句真話,每次答應我的事情都沒有做到。”真是個混賬女人,死就死,誰在乎?
十七眨眨眼:“不好吧,主子,我覺得還是救一下吧,畢竟在她身上花了那麽多心血,她到現在還什麽都沒有回報給我們,就讓她這麽死了,好虧啊。”
楚詔冷笑:“不救她才是及時止損,天知道她後麵還會捅出什麽大簍子。”
“要不我去賢王府接應她?”十七馬上掏出塊黑布蒙住臉,“我這就去!”
楚詔麵無表情:“你以為賢王府是等閑之地,你去了折在裏麵,自己把臉毀去,別給我添麻煩。”
十七頓時就跪了:“主子,你不能狠心,我可是從小跟你一起長大的,老侯爺說,我們不是親兄弟,更勝似親兄弟,你不能……”
楚詔一斥:“閉嘴。”
十七馬上就閉嘴了。
抬起手按了按眉心,楚詔眼角的餘光掃到了桌子上的幾份文書,想到裏麵提及的像亂麻一樣的事情,心中愈加煩躁:“備車,去賢王府。”
十七傻傻地問:“走正門嗎?”
“不然呢?”楚詔放下手,臉色已然恢複平常,“他剛向陛下進言,駁回我提議重修太廟的事情,我找他要個說法,不行嗎?”
十七喜笑顏開:“行!”
他跑去準備車馬,遇到十三,十三問:“主子要出門?”
“瀘城來的那個闖禍了,主子要去賢王府替她解圍呢。”十七隨口答了一句,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跑出門。
十三站在原地,皺起了眉。
……
渾然不知惹怒了楚侯爺的清辭,還帶著白珩舟在燕竹的密室裏翻來找去。
密室裏放著幾條架子,架子上都是一個個木盒,白珩舟隨手拿了一個,盒子上寫著‘將作大匠沙泰’,打開,裏麵是幾卷書。
清辭解釋:“這些都是他收集的朝臣的把柄。”
白珩舟翻開一看,果然是寫著這個將作大匠如何在為宮裏製作金銀器皿時偷工減料,將鑲嵌在金碗上的波斯藍寶石換成南海藍水晶,從中牟利數百兩銀。
清辭翻動著這些盒子,邊道:“隻有將朝臣們的要害拿捏在手裏,他才不怕任何人背叛他,他隻相信軟肋,不相信人心。”
“嗯。”白珩舟將木盒恢複原樣,轉頭問清辭,“要找什麽?”
“找——”清辭凝眸,“一個叫孔山泉的人。爭渡的父親被處死後,是由他擔任的大理寺卿,他身上可能有什麽線索。”
白珩舟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原本墨色居多的瞳眸變成了純粹的金色,比這世上所有奇珍異寶都要漂亮,他目光掃過架子上的木盒,很快就鎖定住了目標:“找到了。”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清辭真想讚歎一聲,白少爺的好本事!
清辭快速打開孔山泉的木盒,拿出書卷翻閱,很快就找到了線索:“他母親是東瀛人。這就說得通了,那個東瀛忍者八成是他找來,他與燕竹聯手行刺皇帝,然後嫁禍給洛埕,扳倒洛埕後,孔山泉頂替了他的位置,成為新一任大理寺卿。”
這個邏輯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清辭細想之後,卻又覺得不對。
清辭自言自語地喃喃:“大理寺卿雖然是一寺之長,但燕竹手裏已經有一個刑部,他又沒有為天下百姓伸張正義的遠大誌向,為什麽還要再掌控一個大理寺?三法司被他握住兩個,太燙手了,會招皇帝猜忌的。”
白珩舟隻是靜靜聽著,沒有多話。
“嗯?”清辭忽然有了個大膽猜測,“如果他原本的目標並不是大理寺呢?”
清辭繼續往下翻,發現孔山泉原本隻是戶部一名員外郎,因幫燕竹挪用了三萬兩銀子,得了燕竹的賞識,很快就外派做了刺史,在地方做刺史時,每年都往賢王府送了不少銀子,可以說是燕竹的財神,之一。
這個細節也側麵證實了清辭方才的猜測是對的——燕竹原本的目標確實不是大理寺。
大理寺沒油水,他不可能舍本逐末,放著油水不要,去追求什麽天下刑法的明正典刑,他又不是腦子壞了,他原本的目標應該是比刺史更加能撈錢的的職位,比如戶部尚書什麽的。
清辭沉吟:“燕竹聯合孔山泉導演了一出刺駕,是想扳倒另一個人,頂替那人的位置,結果因為某種原因,他沒辦法再下手,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如果查不出凶手,就要被皇帝責罰,所以他隻能找個替死鬼,好巧不巧,洛埕那段時間一直往城外跑,行蹤最是可疑,所以他就選擇了他。嗯,一定是這樣。”
至於這個“某些原因”是什麽原因,清辭不知道是什麽,這裏也沒有記,隻能以後再探查。
清辭繼續往後翻,最後一頁寫的是河中府死了幾個人,東拉西扯半天,總結起來就是可能與什麽叛軍有關,事情挺大,加之死者家屬一紙狀書告到了大理寺,沒辦法,大理寺卿隻能親自去河中府走一趟,已經走了兩天。
清辭看到這裏,本是沒當回事,別開頭時想到了什麽,又霍然將頭轉回:“糟了!”
白珩舟見她一下臉色都變了,忙問:“什麽?”
清辭一把抓住他的手,飛快說:“燕竹一定會殺人滅口!小白,我來不及跟你解釋,你現在馬上去救孔山泉,一定要確保他安然無恙!他在河中府!”
她的語氣十萬火急,白珩舟卻沒有動:“你要在這裏。”這裏不安全,他不能離開她。
但清辭能等孔山泉哪能等,他已經走了兩天,再不去救,沒準屍體都臭了!
“我沒關係,我可以自保,我吩咐了爭渡一個時辰後來接我,燕竹還不至於那麽喪心病狂,會在自己府邸裏突然對我下殺手。”
白珩舟還在猶豫,清辭催促:“快去吧,孔山泉對我們很重要,他是證明洛埕清白的證人!”
洛埕是爭渡的父親,想到爭渡,白珩舟終是動了:“嗯。”
白珩舟走後,清辭快速將東西返回原地,從密室撤離,剛關上密室的門,冷不防就聽見燕竹的聲音,在門外:“看見縣主了嗎?”
侍女回稟:“回稟殿下,沒有。”
燕竹竟然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