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0章 作死
清辭原本的計劃是,將燕竹放倒後,借機搜查刺駕案的線索,再悄無聲息地回到燕竹的房間等他醒來,這樣她就能全身而退。
萬萬沒想到,這廝醒的時間比她預料中的要早得多!
燕竹沉默片刻後,再開口,聲音已經完全變了樣,冷而肅:“讓人四處找找。”
侍女應:“是。”
清辭緊緊盯著那扇門,燕竹必定是起了疑心,所以才會讓人到處找她,為了以防萬一,他必定會來書房查看他的機密是否泄漏,換句話說,他要進來了!
大概就是為了防止進賊,燕竹這個書房隻有門沒有窗,清辭無法從窗戶逃走。
怎麽辦?該往哪裏躲藏?如果被發現了該怎麽解釋?散步迷路走錯房?一時興起想看書?清辭膽戰心驚。
安排完侍女後,燕竹果然推開了書房的門,清辭眼睛一下子睜大!
就在燕竹抬腳正要踏入時,一個小廝的聲音如及時雨般傳來:“殿下,楚侯爺來了。”
燕竹收回了腳:“楚候?他來找我做什麽?”
小廝道:“不知,但是來勢洶洶,直說要見您。”
賢王府與安平侯府一直以來都沒太大交際,在朝堂上他與楚詔也鮮少有對上的時候,無緣無故,他怎麽會親自駕臨?
燕竹越想越奇怪,抬眼看進書房深處,見密室的門緊閉,心忖應該沒人能解開他的鎖,便重新關上了房門:“隨我去會會他。”
聽著燕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清辭抖了抖自己一身冷汗,喃喃:“楚侯爺,您這次可來得真及時,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她不敢再逗留,馬上離開書房,躲進花園,將侍女衣服換掉,挖了個坑埋掉,最後才走出來。
一出來,就碰上了幾個侍女:“縣主,原來您在這裏。”
清辭麵色自然地說:“怎麽?在找我嗎?我看殿下睡著了,不好留在房間裏,就到花園裏走走。”
侍女道:“殿下已經醒了,剛才還在找您,這會兒去前廳會客了,您隨奴婢到偏廳稍等一會吧。”
清辭應了:“好啊。”
另一個侍女更為機敏:“縣主,您身邊的丫鬟呢?”
清辭無奈一歎:“他啊,是個古怪脾氣,估計是覺得陪著我無聊,自己先跑回府了吧。”
兩個侍女麵麵相覷,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麽不知禮數的丫鬟,覺得這話不是很可信,正要再問,門房小廝卻來報:“縣主,有一個叫爭渡的丫鬟來找您,說老太君頭風發作,要您速速回去。”
這是清辭事先和爭渡對好的暗號,方便脫身,她馬上做出大驚失色的表情,回身對兩個侍女道:“麻煩你們跟殿下說一聲,我先走了!”
侍女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眼看她就要跑出門了,快速攔住她:“這不太好吧?縣主您要不稍等片刻,奴婢馬上去稟報殿下。”
清辭急道:“等不及了,老祖宗頭風發作,要馬上施針,否則生不如死,她都那麽一大把年紀了,禁不起折騰,你們同殿下說一聲就行,那是他的皇姑奶奶,他若是知道,必定更加擔憂!”
說完她躲開兩個侍女,急急忙忙地出府。
一出門,爭渡果然在,看到她安然無恙,小家夥也鬆了口氣。
清辭感覺自己又濕了一層衣服:“你來得太及時了。”
爭渡忙問:“小白呢?”
清辭道:“我讓他去辦事了。”
爭渡立即吸了口氣,正要說什麽,一駕馬車在她們麵前停下。
清辭抬頭一看,馬車上有安平侯府的標記,那必定就是楚詔。
清辭沒有猶豫,帶著爭渡上車,馬車很快搖搖晃晃地走起來。
車廂內點著熟悉的檀木香,楚詔坐在最裏的位置,看她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不由得冷笑:“我還以為你是不知道怕的。”
清辭一本正經道:“侯爺大恩,小女子沒齒難忘。”
楚詔都懶得接她的話。
清辭沒在意,謝完就開始散德行了:“侯爺怎麽知道我在賢王府?”
楚詔手裏轉著兩個核桃,他的內傷還沒有完全康複,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不苟言笑的時候,模樣瞧著十分清冷:“你真以為自己的行蹤很隱秘,無人看見你潛入賢王的書房?”
清辭渾身一震:“有人看見?”
楚詔淡淡道:“我埋在賢王府的眼線看見,若非及時稟報了我,否則你現在已經死在賢王府。”
清辭聞言便放下心,還好不是燕竹的人,否則就打草驚蛇了。
不過……清辭瞟了楚詔一眼,他在右相府有眼線,在賢王府竟然也有眼線,傳聞果然也有幾分真實——安平侯楚詔對大焉朝堂的把控,已經滲透入中樞。
她察覺得出來楚詔此刻不太痛快,可能是因為她又沒有提前通知他就擅自行動,畢竟他曾三令五申要求過,她要做什麽之前,都必須告訴他。
奈何清辭是個不長記性的,兩輩子獨來獨往習慣了,哪會隨時隨地記得向人報備?
她覷著楚侯爺的臉色,小心翼翼地笑道:“怎麽會?燕竹就算想殺我,也不會馬上動手,今天多的是人知道我來他的王府,要是我隻進不出,明日他就是滿城皆知的凶手。”
楚詔嘴角一勾,卻沒有笑意:“是,他會客客氣氣地送你出府,再在長街上安排一輛瘋了的馬,橫衝直撞,把你撞倒,把你踏碎,碾成肉泥,滿帝京的人都給他作證,這是一出意外事故。”
清辭無奈:“侯爺。”之前聽十七說他家主子損起人來是一把好手,她還不信,現在算是領教了。
懟完人的楚候出了一點氣,隨手倒了杯水給她:“姓白的呢?”
清辭接了水遞給爭渡,同時飛快在心中將整件事一想。
她這一出是針對燕竹的,據她所知,燕竹和楚詔應該沒有利益牽扯,隻要不是朋友,她對付燕竹,他應該沒有意見,於是實言相告:“我讓他去救人了。”
楚詔一聽就笑了:“那種時候還支走他,榮清辭,你總是有那麽多辦法作死。”
他是笑著,可手上的核桃卻被他捏成粉末。
他惱恨這個女人不要命的做派,明知道刺探賢王機密是極度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她非但敢,還把唯一能保護她安全的白珩舟叫走,她是不是從來不知性命脆弱,活著珍貴?
清辭接不上話,車廂內便安靜了。
爭渡偷偷看著兩人,小聲提醒:“縣主,我們到了。”
清辭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也沒再用虛假微笑掩飾自己今日做的蠢事,隻是問:“侯爺不問問我今天去賢王府做什麽嗎?”